南西月身上裹着雪白的狐毛大氅,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怀里还抱了一个暖炉。
“夙华熙,你说人站得高了,是不是特别冷?”凤兮撕下一半烧饼,递给身后的夙华熙。
手上一空,便听夙华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或许吧!”
凤兮一边咬着烧饼,一边道“哎,南西月真可怜。”
“他有何可怜之处?”夙华熙的声音,夹杂着几丝怒气,“被他害死的有能之士,才是可怜。”
凤兮“你是不是跟南西月有什么过节,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
等了半晌,也不见夙华熙回答,凤兮这才想起来,在北边城时,她与夙华熙去找南西月辞行,夙华熙突然抽风了,问南西月有没有掘东方芜的墓。南西月闻言勃然大怒,差点用眼神杀死她们。
她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说了句,东方芜不过是个死人,南西月看着她时,眼中明显是有杀气的。
当时,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事后,她问夙华熙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夙华熙却反问她,可知东方芜是何人所杀。 𝙢.𝓥𝙤𝙙𝓣𝙒.🅻𝙖
夙华熙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南西月杀死了东方芜嘛。
也是,夙华熙跟东方芜是好友,南西月杀了东方芜,夙华熙自然对南西月喜欢不起来咯。
凤兮与夙华熙在来京华城时,从西国到南国,这一路的百姓都在念叨东方芜的名字,说东方芜虽然性子有些古怪,可为国为民是做了不少好事。
说东方芜未出仕时,在蜀南一个小县城给百姓分田地,做官之后,在丹阳抗疫。再到后来东方芜助南国战神秦萧,在沛城击退北国铁甲奇兵。南国政变时,东方芜以一己之力,将南瑾瑜推上了皇位。
而后东方芜官拜丞相,有东方芜在,南国宛如有了定海神针。
此后,东方芜任职的那三年,谁也不敢来犯南国。
那三年,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如今东方芜离世不满一年,南国便分裂开来。南西月当政后,挑起外部势力的不满,不仅要面对北国虎狼之师,更要应对东国强敌,还要防着蜀南上官锦,趁机坐收渔利,南西月可谓是三面受敌。
战事一起,苦的还是南国百姓,那些人念着东方芜的名字,感叹着畅想着,若是东方芜还在,不管是北国还是东国,定能叫它们乖乖趴着,不敢来南国造次。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想想罢了,意y
让凤兮不明白的是,既然东方芜这么有能耐,南西月为何不好生笼络,反而要杀掉此人。
既然想不明白,自然是要问。
而这里就有个东方芜的好友,凤兮道“夙华熙,你说,东方芜那么有能耐,南西月为何要杀了她,而不是免罪重用!”
夙华熙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她头顶传来,“这一点,我也不知,不过,南西月与东方芜本是两情相悦,可到最后,他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我只知,先皇南瑾瑜,对东方芜颇为器重。所以,我猜测,大约是东方芜挡了南西月的路,所以才落得那般下场。”
说道最后,夙华熙感叹道“权利对有些人来说,或许比真情还要重要吧。”
凤兮意味深长地“嗷”了一声,道“原来,东方芜是南西月的情人啊,南西月为了坐上皇位,杀害了自己心爱之人,啧啧啧······好一个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择手段的桥段,比那些说书的,说的故事还要精彩呢。”
夙华熙“休要胡言!”
凤兮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南西月那边,不满道“我哪里胡言了?东方芜挡了南西月的路,南西月杀了东方芜,顺利登上了皇位。你看,说得天花乱坠,这才是事情的本质,南西月的目的很明确嘛。”
夙华熙却不以为然,道“南西月为了跟东方芜在一起,也是历经万难,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东方芜的。最让我不解的是,他那般深爱东方芜,最终,却还是杀了她。”
想起在南西月营帐那一夜,南西月意识不清,嘴里一遍遍含着一个叫阿音的。
“那个叫阿音的,不会就是东方芜吧?”凤兮惊问。
夙华熙被问得有些懵,“什么阿音?”
凤兮道“就是,在北边城,我钻到你帐子里的那天晚上,我被一个黑衣人追杀。我还以为是南西月派人来杀我,当时一顿乱跑,就跑到了南西月的帐子里,后来我听他跟手下的人说话,才知道他无心杀我。”
夙华熙皱眉,面上一片青黑。
他
第三百三十二章:我能给你生孩子(2/2)
还以为那一夜,凤兮是故意跑到他帐子里的,想跟他一起睡,黑衣人是她胡乱捏造的。没想到,她说的竟是真的。
夙华熙心中有些自责,道“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一定要第一个来找我,知道了吗?”
他不敢想,若是南西月真有心要杀她,那她现在还有命活吗?
若南西月知道,她就是东方芜······
这种情况,夙华熙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已经失去过东方芜这个挚友,不想连凤兮也失去,有时候,他甚至不希望凤兮就是东方芜。
凤兮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啦。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我看见南西月帐子里放了一盆炭火,他夜里就围在那炭火旁边,死命地搓着自己的手,好像特别冷。到后面,甚至犯了病,意识不清的时候,他嘴里一遍遍念着阿音两个字。”
她道“南西月好像被那个叫阿音的,伤得很深,当时他看上去特别痛苦。若照你这么说,那南西月口中的那个阿音,很有可能就是东方芜呢。”
南西月的队伍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街上跪了一地的百姓纷纷起身,街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夙华熙像拎小鸡似的,抓过凤兮,直视着她的眼睛,“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𝙢.𝙫𝓞𝘿𝙩🆆.🅻𝙖
被夙华熙看得有些心虚,凤兮别开眼,弱弱地道“他那时神志不清,又犯了病,能对我做什么?”
夙华熙“没有就好,若让我知道他对你······我杀了他。”
闻言,凤兮面上一喜,转过脸,微微仰起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那张俊脸,得意道“夙华熙,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什么建议?”凤兮的脑子转得太快,他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
凤兮直言道“就是,把你那有钱爹分我一半,跟我作伴走天涯啊。”
听了凤兮的话,夙华熙转身就走,“我不要。”
凤兮追在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为什么不要啊,我丑是丑了点儿,可我······可我······”
想了半天,凤兮也没想出自己一点儿好来。
憋急了,凤兮道“可我好歹是个女子啊,我能给你生孩子。”
这等虎狼之词,从凤兮嘴里蹦出来,听得夙华熙嘴角直抽抽。
见夙华熙不为所动,凤兮道“你放心,我的脸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些伤痕不会遗传给孩子。我保证,我们两的孩子,肯定会非常漂亮。”
“喂,夙华熙,你嫁给好不好咯。”
夙华熙“······”
“你不是喜欢这块宝石吗,你要是嫁给我,我就把这块宝石送给你,怎么样?”
夙华熙“······”
“喂,夙华熙,咱们去哪儿?”
听了这一句,夙华熙总算出声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就在京华城找个地方住下吧。”
听风华熙这么说,凤兮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了。
想象着她跟夙华熙,以夫妻之名住在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觉得异常美好。
两人在距京华城五里外,一个叫留仙村的小村子里,租了一户人家的小院儿,住了下来。
这座小院儿只有两间房舍,和一个茅草棚,房舍的面积小了些,不过院子却是宽敞的,已经足够凤兮二人居住了。
房东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看上去很是面善。
不过,这位老大娘好像身体不太好。
邻近的房舍中的婆子,没事会做些绣品鞋垫儿什么的,拿到城里去买些银钱。这位大娘,平日也不做什么,就在家缝补一下衣裳,也做不了什么重活计。
凤兮注意到,她的手指指节比旁人的指节大了一圈,凤兮好奇地问她,为何指节这么大,那老大娘笑了笑,说是风湿。
这位大娘姓周,她让凤兮二人唤她周大娘就好,她收的房租也不多,两间屋舍一个小院儿,每月拢共二十文钱。
选中这个小院子,主要还是因为便宜。
还有嘛,就是,她总觉得这个大娘看起来很亲切。
周大娘住在主院,离凤兮租住的这个小院子就几步路,租下院子之后,夙华熙拜托周大娘,午时将凤兮的饭食一并做上,待月末了,他会一并将伙食费结算给她。
在她们来到京华城后,黑衣人便隐匿了行踪。夙华熙猜测,或许黑衣人是畏惧南西月,又或者,是有人不想让南西月知道,黑衣人在追杀他们。
不过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待在京华城,总归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