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若真如我所想的这般,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对!
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我稳住心神。芯片这种东西,这边的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们的科技水平处在一片空白的时期,如何能理解芯片这么高端的东西?
不对,给我这个消息的人,一定不是这边四国的人。
而这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在我的意识与身体开始脱离的时候,偷偷摸摸地送消息来。
看样子,不像是要害我!
我突然忆起,三年前我还是御医院院使时,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会不会是···我的手缓缓攥紧,脑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𝙫🄾𝘿🅃𝓦.𝙇🅰
我从怀中摸出一个木制的小哨子,这是当初我与容西月去沛城的途中,九幽殿的十诛杀手地龙给我的。
地龙说,这个哨子是他们老大给我的!
而他们大老大,就是九幽殿的魂帝。
当初夏灵秀为了独霸秦萧,买凶杀我,九幽殿两次出手也没能奈何的了我,第三次魂帝亲自出马,可在魂帝见到我之后,我对那魂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告诉他,我想回家!
只是为了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我心中所想之人,他并没有理睬我,却放弃杀我的念头,当即下令撤退。
我追了许久,最终也没有追到魂帝。
随后,九幽殿撤销了我的追杀令,还命地龙和荆芥来给我送来了金银钱财,说是补偿!
我都被他们九幽殿的这波操作给整迷糊了!
此后,九幽殿的人不仅没再找我麻烦,还三番四次暗中护我,若是我所料不错,我的一言一行,皆被九幽殿谍网掌握。
而九幽殿的魂帝,极有可能就是我的哥哥—神恩!
因为哨子的事,只有我们两人最为记忆犹新。
神恩小时候,经常跟我吹哨子玩,我们会在看完动画片后,做各种角色扮演,哨子就是必备道具。
若是神恩,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神恩知道我有芯片,神恩才会知道哨子的事,神恩才会如此护我!
想到此处,我心中平静下来,可随即,我又不太确定了。
若是神恩,他为何不来见我?
兄妹二人,身处异世,想与亲人重逢,互相依靠抱团取暖,乃是常情!
莫非,是怕他身为九幽殿魂帝会连累我,不好与我这个丞相大人有所沾染?
心中镇定下来,我再打开那皱巴巴的纸团,看上面的字,便少了惊吓,能感受到那一行字中流露出的关切。
他为何叫我不要使用芯片的力量?
偏偏在这种时候···莫非···是我用芯片的力量过多,所以意识与身体开始连接不畅了?
可我的身体与芯片磨合的时间也不短,已经适应了,也并未产生什么不适感。
这芯片是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按理说,二代芯片技术已经比一代更加成熟,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可事实,并非如此!
传纸条的人分明在告诉我,芯片是有问题的,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得而知。
回到梧桐小筑,我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坐在书案前,我提笔疾书,将信写好,又让我犯了难。
我的势力已经尽数交给了容西月,若想将这封信交给九幽殿,便只能等到入夜之后了。
虽然我可以调动上官锦在京华城的势力,可与九幽殿有牵扯这件事,尚未确定,我不敢贸然行事。
他们这种坐大的势力,谁家的人没被九幽殿刺杀过?
容西月与我夫妻本是一体,他帮我办这件事,再好不过!
我去小厨房煮了碗面,简单地吃过午膳,便在房里这里翻翻,哪里鼓捣鼓捣,在等待天黑的这段时间里,整个一个心神不宁的!
过去,我从未觉得一个下午的时间,如此漫长过。
真恨不得自己的手能将日头,从日晷上扯下去,如此一来,天就黑了吧,我便能潜入容府了。
总算挨到了天黑,担心在这段时间,我的身体会生出什么状况,我唤来元柏与我随行。
虽说我的势力如今都给了容西月,但元柏是白老给我的人,他在我身边,只为我做事,护我周全,确切点儿说,他已不是暗网的人。
未免招摇,我换了身常服,又将脸抹黑了一些,在面上点了些雀斑,鼻尖下粘了两撇八字胡,将门牙漆黑了一颗。
元柏则换了身短打,解下腰间长剑,配了把短匕藏在袖中。
我咧嘴一笑,仿佛缺了一颗门牙似的,元柏往我身旁一站,俨然就是个猥琐公子,带了个穷家丁。
京华城中的人家,多要面子,我们这种配置,在京华城中丝毫不突兀,还很普通。
而越是普通,越不用一引起旁人注意。
收拾妥当,我便带着元柏,避开我府外暗藏的眼线,悄悄出了门。
元柏也不问我要去哪儿,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这性格,总让我觉着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怪。
越靠近容府,我心中越渐雀跃起来!
往日我来此,不是偷偷摸摸,就是做那梁上君子,只有暗暗蹲在屋顶上,掀了瓦片,透过那微小的缝隙,去看容西月,以解相思之苦。
如今,我
们和好,我总算能正大光明地去他府上了,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将他看个仔细。
如此想着,我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微笑来,此前心中的不安,已经被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只要一想到容西月,看到他在我眼前对我温柔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能过去,我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们来到容府所在的那条深巷中,我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跳地往容府而去。
元柏微微皱眉,沉默着跟在我身边。 𝓜.🆅🄾🅳𝓣🅆.𝙡𝓐
我幻想着,等容西月看见我的时候,眼中会有多惊喜,我该如何与他打招呼
“西月,我来看你了,怎么样,高兴吗?”
不成不成,这样好像我是个纨绔子弟似的。
“西月,人家想你了!今晚,不要赶人家走好不好?”
尽管,那是我的心声,但说得那么直白,好像我太轻薄了。
“西月,为夫来看你了!还不去洗白白,让为夫宠幸一番!”
想着想着,我便开始意淫起来,还没意淫个所以然出来,容府便要到了。
此时,我的前方,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容府外,一个身着道袍,白发长须,仙风道骨的老者,从车轿内掀开车帘,钻了出来。
我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的后背瞬间被汗湿,粗糙的布料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身子紧绷着,全身的血液仿佛缓缓结成了冰。
即便已然入夏,我的身子竟冷得直打颤。
容祖为何此时来容府?
容西月不是说已经跟容祖断了来往吗?
为什么,他…??
元柏见我不太对劲,将我拉到墙角躲了起来。
我歪着头扒着墙壁,微微探出了半个脑袋,便见容府中出来一人,将容祖迎了进去。
突然之间,白老的话回响在我耳边“那个叫容祖的,也只会在月中的时候出现在容府。”
今日正好是六月十五!
容府的大门缓缓合上,我回头望着元柏,指了指头顶的高墙。
元柏立刻会意,微微点头,抓住我的肩膀,纵身而上。只见他脚尖在红墙上微微一点,一个借力,我们两人便落在了容府院内。
容府院内,夏花繁盛,一道道曲折的漆红回廊,掩映在花红柳绿之间。
刚稳住身形,元柏瞬间将我扑倒在地。
随后,我们的头顶响起了一道人声。
“你们主子这几日身子可好?”
“回祖宗的话,主子一切都好,就等您来了。”
“嗯!老夫先去准备准备,让你家主子去炼丹房等候!”<
“是”
随即,两道脚步声分道而去,渐行渐远。元柏凝神细听之后,才直起身,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对他指了指容祖离去的方向,猫着腰跟了上去。
我道要看看,容祖每月中旬来容府,究竟在干什么!
一路尾随容祖来到炼丹房,元柏带我掠上了炼丹房的屋顶,元柏在我身旁警戒。
我皱了皱眉,轻手轻脚揭开了一片瓦,将脑袋凑过去,挡住屋内渗出的烛光。
来的时候还想着,正大光明地站在西宫月面前,这会子,竟又偷偷摸摸地趴在他屋顶上。
真是让人抓狂啊!
我东方芜,一向胆大,可不知为何,见了容祖,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仿佛有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
见着他,身体便窜出来一股冷气,冻得我瑟瑟发抖,浑身直打颤。
屋内,容祖在一方木桌上,摆弄着瓶瓶罐罐,桌上除了一些黑漆漆的药水,还准备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几个空碗。
我不由得疑惑,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多时,炼丹房的门开了,屋内的烛火微微晃动了几下。
青丝如瀑,一身白衣的容西月,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他缓缓走进屋内,对容祖跪拜了之后,容祖将那碗黑漆漆的药端给了他。
容西月接过那碗,将那黑咕哝东的药汁饮尽之后,便木讷地走到靠窗的床榻上躺下了。
仿佛这一切,他早已习以为常!
我心中疑惑,容祖是来给西宫月看病的?
容祖抖了抖宽大的衣袖,露出两只枯瘦的手臂,他拿过桌上的匕首和碗,来到容西月身边,慈声道“月儿,你忍着点儿,祖父要割了!”
“嗯!”
似乎是喝了那碗药的缘故,容西月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他看着容祖将他的手腕拉起来,皱起了眉头,缓缓闭上了双眸。
容祖挽起容西月的袖子,把碗放在他手腕下,手中的匕首赫然在容西月手腕上割了一个小口。
殷红的血,如蜿蜒的小蛇般,在容西月手腕上蜿蜒绕了一圈,汇聚到放在他手腕下方的那口碗中。
随着那碗中的血液越来越多,容西月逐渐陷入昏迷。
待那碗被血液注满,容祖用白布,将容西月手腕随意地包扎了,便丢开了他的手。
见他如此对待容西月,我微微皱起眉头,心疼地望了一眼,一脸苍白陷入昏迷的容西月。
可当我的视线,再次转到容祖身上之后,我不由得愕然,整个人禁不住地颤栗起来。
容祖竟然端起那碗,仰头“咕嘟咕嘟”将那满满一碗鲜血···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