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芜回到自己那一桌,给陈墨和温行舟、洛皈尘、洛雁他们空着的碗里满上酒,举起碗来“昨日之日不可留,明日之事明日忧。来,干!”
“说的好,来,干!”祁不语就像是她东方芜的小迷弟一般,东方芜随便说点儿什么深刻的话,总能说道他的心坎儿里。
“干”陈墨举起碗,就当他全部家当都喂了狗了。
“干”
“······”
十二只碗临空一碰,她仰头便将那碗烈酒倒入口中,动作恣意又潇洒。
见状,上官锦也不甘示弱,一口将满满一碗酒干掉,豪气干云。
被两人带动,其余人也纷纷干掉了碗中烈酒,就连一向滴酒不沾的温行舟,也干掉了面前那碗酒,看得陈墨担忧不已。
众人兴致都挺高,秦萧却闷闷不乐,皱眉闷声将酒喝干,心中沉重。
想想,去岁,他还与她一起过年,那时候她们在一起是那么开心,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叫她娘子,她叫他相公。时间一晃,又是一年除夕夜,他却只能叫她东方院使。而她也再也不当他是相公,只当他是来她府上做客的南国战神,大将军秦萧! 𝙢.𝙫🄾𝙙𝙏𝙬.🄻🄰
他缓缓抬眸,凝视着她那张剔透无瑕的脸,她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如灼灼星光一般,似乎能照见夜的黑。他的心,已经不自觉的,会被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细微的神情,所牵动。
“少喝些!”秦萧心中正沉吟着,便听到西宫月的声音淡淡响起。他抬眸看去,才发觉,这两人的样貌,竟是那般相配。不经意的一个转眸,他在风逐眼中,看到了那股灼灼的热切。他这才后知后觉,他不曾珍惜的人,竟有这般多的人想要得到,想要去珍惜。
“哎呀,西月!这其余的时候,你怎么管我都成,今日为夫可不能听你的。今日我高兴,你别拦着我!”有这么多人在,这戏她还是要做的。
这还是她头一次叫他西月,西宫月怔愣在那里。
祁不语心中微微一凛,抬眸看向东方芜。想不到她竟是个会掩藏情绪的高手,她跟西宫月不合,他是知道一些的,可从她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不合的迹象。倒是像极了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片刻,西宫月回过神来,勾唇浅笑“好,今日就随你,我陪你喝!”
两碗酒下肚,一桌子人也逐渐热络起来。
果然,人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火锅撩人,就是这么霸道!
众人只觉得所有的烦恼,都在沸腾的锅子里烟消云散了。
这心情好了,大家的话也
然而,一群政客,在饭桌子上聊的话题,自然也是与时事有关的。
祁星落道“陈尚书,此战非同小可,这一战能否得胜,就看你们工部何时拿出设计图了!”
一说起这个,陈墨的视线便落在东方芜身上,他恨恨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几个窟弄。
陈墨道“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要推迟两日。不过,下官会加紧督促!”
祁不语道“既然如此,为何此战不派秦将军去?”
要知道,秦萧可是南国战神啊!逢战必胜,这可不是浪得虚名。
洛皈尘道“魏丞相与汪太尉,在朝上极力推举秦将军去,皇上有他自己的考量!”
洛雁笑道“是啊,这汪太尉和秦将军一向不合,他推举秦将军去,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说起汪太尉,陈墨气愤道“汪寺苟真是欺人太甚,他明知雁来腿脚不便,竟还让他去随军!”
温家可就他这么一个独苗了,若他出了什么事,温家等于覆灭了。
东方芜听得云里雾里的,汪寺苟,魏丞相,都是谁呀?好像官儿还挺大的样子!
用公筷夹了几块牛肉,放在面前的碟子中,她听得认真。
祁不语浅啄一口碗中清酒“外有强敌环祀,内有不臣之臣。南国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呐!”
听得兴起,东方芜道“攘外必先安内!不过,依我看,大治是不可能了。要么,南国另立新君,改朝换代;要么,湮灭在北国铁蹄之下!”
她此言一出,仿若炸雷,举座皆惊。
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睛,都想不到,东方芜竟如此口无遮拦。
祁不语忙劝道“先生,千万别当着旁人说这样的话,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只怕你会大祸临头!”
谁知,听罢,她道“你如此一说,我突然觉得,南国没救了!”
洛雁不以为意,笑道“东方院使,我南国战神在此,你说这话,怕是不妥!”
闻言,陈墨、洛烟柔、风葵都点头,表示赞同。秦萧的厉害,她东方芜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聊起战事(2/2)
许是几碗酒下肚,东方芜面色红润,脑袋昏沉了些,防备心也减了不少。
她支着脑袋,笑道“南国战神,秦萧?”
她摇摇头“你们说,是东国的柱国大将军风逐厉害,还是秦萧厉害?”
她这话问的,两个当事人可都在这儿呢,叫他们如何回答呀? 𝕄.🆅𝙊𝘿𝕋𝙒.🄻🅰
风逐和秦萧对视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她脸上。
她嗤笑一声,道“不知如何作答?我来告诉你们!若风逐与秦萧一战,可以打个平手,但若是东国与南国一战,东国胜。秦萧只会被东国军队打的丢盔弃甲!”
秦萧脸色阴沉,心里及不赞同。他可是南国战神,逢战必胜,不曾想,她却将他看得这般不堪。
他眯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道“是嘛?”
东方芜对秦萧的情绪变化全然不觉,她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必然!”
“将军怎么可能会输,你喝多了吧?”作为秦萧副将,舒亦第一个就不服了,忙出声,从旁反驳。
在座的,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自然不是怕事的。他们还真想听听,东方芜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祁星落捋了捋胡须,道“说说看!”
谁知,东方芜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投向风逐“东国柱国大将军不就在此处嘛,至于为什么?我想,他再清楚不过!”
满桌子人只觉得东方芜是喝醉了,她的酒量着实不怎么样啊!这怎么能直接让风逐风神说呢?
众人还在惊诧中,却听她道“皇叔,你告诉他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为什么?”
满桌人,都觉得风逐不会理会东方芜,这个醉酒的疯子!
却听风逐清雅地笑道“不错!想不到,东方院使心思这般细腻,真是有心!”
有心,什么意思?几人云里雾里。
风逐道“我东国与北国激战二十余年,却始终只在守城,战时各有胜负。北国狼子野心,北军又骁勇善战,敌兵体格比我东国将士强健不知凡几,却始终未能攻下我东国一座城池。不是因为北国士兵不强,也不是因为我风逐有多厉害!”
众人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顿了顿,饶有深意的看了东方芜一眼,“只因,这二十余年,我东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说完,他豪爽地饮下一碗酒,不再继续往下说。
众人都盯着他,就这样?
这就·····
陈墨沉不住气,“就这样?”
这说了等于没说嘛!他们更想知道怎么战胜北国,可这厮像是故意的,不愿意跟他们分享经验!
几人垂眸沉思,思索着风逐这话中深意。
东方芜呵呵一笑“我清醒得很,我看啊,这不清醒的是你们!东国都没能将北国怎么样,北国放弃攻打东国,却绕路来攻南国,可想而知,南国与之而战——必败!”
秦萧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东方芜,你究竟什么意思?”
她支着下巴,醉眼有些朦胧“秦将军,你听不懂话吗?我的意思是,凭你一己之力,根本就干不过北国!”
“你······”秦萧气结。
她就这么看不起他吗?他好歹也是南国战神,逢战必胜的美名,可不是说说而已。要说领兵打仗,这南国除了他,谁敢称作战神?
“将军并非一个人,将军还有我,还有秦家军全体将士!若将军出战,此战必胜!”舒亦顷刻站起身,言辞坚定。
“哼!”她斜眼瞥了他一眼“不信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你······”舒亦情不自禁就想怼她,可见秦萧一脸阴沉,忍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语。
他怎么忘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东方芜了,不是将军的夫人,也不再拿他当做家人。他和将军,如今,于她而言,连朋友都算不上吧!是他们伤害她在前,她不给他们好脸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上官锦帮腔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见气氛不太对,祁不语出声打圆场,道“我想,先生不是在贬低秦将军,秦将军在朝中独树一帜无人帮衬,无异于一叶孤舟,独木难支!”
东方芜打了个响指,一手撑着头,一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空空的酒碗,莞尔一笑,“坐下吧战神,等着吧,这个功劳迟早是你的!”
“为何?”陈墨被勾起了兴趣。
“先生何意?方才你不是还说······”说秦将军凭一己之力,干不过北国兵马吗?
她的脑经转得太快,祁不语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你此言何意?”秦萧也不甚明白。
这个秦萧,她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只是做一个客观的分析而已,他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
她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皈尘嗤了一声“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