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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独栋里面气氛十分压抑，众人都沉浸在担忧之中，本来周慕海出现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消息、周慕海自身的安危，都不怎么乐观。

他们只是异能者，异能者和修士的差异何其之大，如果少阳的人真逼上门来，他们那时候又能做什么？

如果只是像三年前那样，只能看着林玖陷入危险，看着林玖为了保全他们而一退再退，甚至是成为林玖的负担，对于林玖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林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安慰人的事真的不适合她。

她反而对把众人拉下水而感到抱歉。

沉默半晌，林玖上了楼，在房间里愣了半天。门被推开，团子圆溜溜的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别别扭扭地扑到林玖的床上。

“别害怕，小玖，还有我呢！”

小孩儿别扭的性格跟林玖像了个十足十，一边说着这么暖心的话，白嫩嫩的小脸红得像猴屁股。小身子在床上虫子似的往前爬了爬，钻进了林玖的被窝里。

大院的另一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氛围了。

许闻君提心吊胆地跟着周慕海走进了他的房间里，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周慕海立刻撑开神识把房间紧紧地包裹起来。

“你，你……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掌门的目的……唔！！！”

周慕海抬了抬手，一道灵力正中许闻君的腹部，许闻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整个人顺着墙壁委顿在了地上，只觉得胸腹一片闷痛无比，连喘口气都是钻心的疼。

“我也没指望你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我现在觉得知不知道都一样……你的消息对我来说没价值了。”

周慕海手心聚集起一团灵力，朝着许闻君慢慢逼近过来。

“不，你不敢！我要是死了，掌门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掌门能拿我怎么样？你当玄异老祖摆在那儿是用来看的？”

远在王母山打坐修炼的玄异猛地打了几个喷嚏，花白的胡子在嘴边乱翘，愣是从打坐的状态里惊醒过来。

入秋凉了？

他一个金丹期修士怎么会感冒？

也不知道那个捡来的小子怎么样了。那小子眼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是个人才，只可惜早已师承他人，否则拐回来做个徒弟也不错。那小子……长相和脾气都像极了玄羽，可惜，真可惜。

玄异不知道，他嘴里的人才，正在单方面地殴打一个……长相非常不错的女人。

许闻君看着周慕海一点点朝着自己逼近，手心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许闻君头都抬不起来。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许闻君是真的害怕了。

她还没有报仇，她不能死！

“除了那个消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许闻君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看得出来，林玖在周慕海心里的地位只高不低，周慕海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但是，许闻君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周慕海的狠劲儿。她怂了。

“算你识相，我要你立下天道誓言，不能把我的来历、身份、疑点、做过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否则天诛地灭。”

周慕海手心的灵力猛地弱化下去，少年纤细的手掌伸到许闻君面前，许闻君把完好的左手搭上去，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周慕海的誓言，字字泣血。

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断了她的后路……许闻君记得三年前在异火坑的边上，林玖也是要求过清云立下天道誓言。当时清云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许闻君回想了下自己在清云身边修炼期间，清云是真把她当亲传弟子看待，所有有关修仙的问题都是知无不言，但她从来没有听过“天道誓言”这么个东西。

林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难道是林玖背后的师门比少阳更加强大，保存的资料更加完整？

这么一想，林玖对于凌霄的价值越大，她报仇成功的可能性越高。以一换一，这次打挨得不亏。周慕海放过就放过了，等她完成了凌霄的嘱托，等她恢复了神识，凭她火系单灵根的天资，不出几年，就能把周慕海踩在脚底下！

天道誓言里可没说她不能杀他！

“行了，滚出去。”

林玖躺在团子的身边，看着团子睡熟了，低头亲了亲团子的小脸，身形一闪消失从卧室直接消失。

进入小仙源，林玖安抚了下寂寞的大白二白，转身直奔小楼二楼，翻出她踏上修仙之途以来写下的所有的修士笔记、对于晶核的记载和研究问题一系列的笔记本。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好习惯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林玖翻开笔记，从头看到尾，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把陆世钧身体的变化给单独提了出来，这可是相当不错的情报线索。

陆世一的话到底还是在林玖心底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林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之所以会那么干脆地否定掉陆世一的提议，只是不想过后真的不行再给这孩子一次打击。

看得出来，陆世一对自己的后勤系异能简直有一万个不满意。

但是……希望是真的渺茫。林玖看完自己的笔记又去研究小仙源二楼上人物画像上的记载，一看不要紧，异能者能不能修仙的事虽然没看出个一二三来，林玖倒是发现了不少新的线索。

人物画像是随着小仙源二楼扩大而增加的，画像加上底下的人物小传，几乎每一幅人物画都能从房顶的位置延伸到地板往上一点。

除了楼梯口和正对着的窗口，剩下的两面墙上被画像占满。

而小楼每随着她的修为上涨扩大一部分，就会多出新的画像，第一个是发现这个神迹并且为之命名的散仙，散仙逝去后，不过两年，就出现了新的主人。

再之后是三年、四年、十年、十几年、上百年。

小仙源被发现的时间越拉越长，这是不是说明，修士的人数在减少？秦朝之后，直到明朝才有新的修士出现，而顶峰的修为也从洞虚直接跌落到出窍。这也是小仙源最后两幅壁画。

这么一想，秦始皇追求长生仙道，造楼船访寻蓬莱仙山，仅存的史料上记载的仙人，或许就是小仙源壁画上的这位。

末法时代，从那么早的时候，不，或许从散仙坐化，甚至是再之前，灵气就开始慢慢消散，直至末世之前完全消失。

末世到底指向何方？若是重新充沛起来的灵气代表了修真文明的复辟，那异能者的存在又算什么？

林玖双拳握得死紧，天道残酷的规则之下，这群异能者的出现，或许并不是天道留给人类的后路，而是……新时代交替的过渡品。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