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矿工来说,托比家的房子相当不错,是个独立院落。www.zhongqiuzuowen.com
吴成问了老约翰才知道,托比和老约翰都是矿上经验丰富,少有的几个有能力找矿脉的高级矿工,因此矿井老板杜赛尔给他俩的工钱,是普通矿工的三倍。
吴成顺嘴又问了小约翰的水平,老约翰倒是颇为自豪,说那小子就是工龄还太短,本事不比老约翰差多少。
托比是上午出的事,他老婆是镇长家的洗衣工,中午被通知后就回家来以泪洗面。
这女人叫苏珊,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因为常年弯腰洗衣服,背有些驼,双手粗糙脱皮。
苏珊哭了一个下午,眼睛又红又肿,听老约翰说明来意,抓住吴成的手又嚎了起来。
苏珊的三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七岁,一个四岁,都是女孩。
二女儿和小女儿已经睡了,大女儿原本在灯下做针线,见苏珊一哭,便放下针线活,抱着苏珊一起哭。
吴成好声劝慰,又为母女俩做了祝福祷告,苏珊才慢慢收住哭声。
睡着的女儿们忽然醒过来,喊着肚子饿。
苏珊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面包,切成三小块分给女儿们吃。
大女儿摇头,说:“妈妈吃,妈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苏珊顿时眼泪又下来了,抱住大女儿,嘴里念叨:“吃吧,吃吧,就这么多了!”她一只手抹着眼角,压抑着抽泣,尽量不哭出声来。
“老约翰,你认识布道堂对面的小酒店吗?”吴成看在眼里,开口问老约翰。
“认识,皮尔家开的。”老约翰回答。
“那麻烦你跑一趟,告诉皮尔,就说菲尔斯要一个圆面包、两条腊肉、一袋麦酒,都记在布道堂的账上。”吴成嘱咐老约翰,“我也有些饿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点。”
铁石镇的圆面包直径要三十厘米,够一个成年人三天的饭量,一条腊肉也足够两个人吃一顿。
吴成要的这些食物,他和老约翰是吃不完的。
老约翰人老成精,明白吴成这是要接济托比的老婆和孩子,爽快地答应去跑腿。
等老约翰离开,吴成便和苏珊聊天,以此开解她。
作为布道堂的传播者,吴成在铁石镇有一定的威望,苏珊对他也比较尊敬和信任。
吴成有目的性的将话题往托比一家的日常生活上引,询问苏珊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布道堂可以帮助的。
没有了托比,苏珊只靠洗衣服抚养三个女儿,可不容易。
“菲尔斯先生。”苏珊看着吴成,说话有点吞吞吐吐,“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帮,帮个忙?”
吴成点点头,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忙。”
“您知道,托比死了,我一个人养三个孩子很难。我需要钱。”苏珊低下头,眼睛不太敢看吴成,“我想请您帮忙要账。”
吴成原本以为苏珊会提出借钱之类的,没想到是要账。
“谁欠你钱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要回来?”吴成问苏珊。
“唉!”苏珊叹口气,“钱是托比借出去的,他又没要借据。我,我怕我去要不回来了。”
“不要借据借钱给别人?”吴成有点惊讶,“对方和托比的关系很好吗?是谁?”
“嗯,就是小约翰。”苏珊点头,“小约翰经常来借。他月底发工钱会先还一些,但过几天又借回去。他每次借的比还的多,我都记下来了,到现在总共欠了十七个银币。”
一个银币足够托比一家五口半个月的日常开销,对普通矿工家庭来说,十七个银币已经不是笔小数目。
老约翰和托比这种高级矿工,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三个银币而已。
吴成来看苏珊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
托比可以说是因小约翰而死,所以他想借托比的死,从苏珊这边打听一下小约翰的情况。
当然,吴成原本是想向老约翰打听,毕竟小约翰是老约翰的儿子。
但老约翰急着想把小约翰放出来,他的话就不一定客观了。
现在苏珊主动透露出这样一个情报,倒是意外之喜。
“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吴成答应下来,“等老约翰回来,我先和他说。”
“真是太谢谢您了。”苏珊十指交叉握在胸前,“我刚才就想对老约翰说了,但您是他带来看我们的,我开不了口。”
老约翰从皮尔小酒店拿来了圆面包、腊肉和麦酒。
吴成让苏珊分一下食物,让她、孩子们还有老约翰,大家一起吃。
“我听说小约翰经常向托比借钱。”吴成嚼着面包说。
老约翰正喝着麦酒,闻言立刻放下杯子,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原本黝黑的脸膛显得越发黑了。
“那小子存不住钱。”老约翰低头切腊肉,不敢看吴成的样子。
“他欠了托比十七个银币。苏珊现在要带三个孩子,不容易。”
“啊!”老约翰停了手,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苏珊,又看看吴成,“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老约翰伸手在裤兜里掏了一会,拿出一个小钱袋,倒出两个银币放在桌上。
“我替这小混蛋还。”老约翰对苏珊说,“我手头也没多少钱,你记着数,我一点点还。”
吃剩下的食物都留给苏珊和孩子们,从托比家出来,吴成问老约翰:“小约翰为什么会欠托比那么多钱?”
老约翰没想到吴成还盯着这事,他摸摸后脑勺反问:“菲尔斯先生,这事很重要吗?”
“重要。”吴成郑重点头,“我们现在要去杜塞尔先生那,请他放了小约翰。而我需要为小约翰担保,所以我必须知道小约翰的为人。一个向好友不停借钱还不还的人,他把钱到底花到哪去了?我记得他在矿工里的收入不算低,也没有老婆和孩子吧。”
“唉,他是没老婆孩子。”老约翰叹口气,“就是因为没老婆孩子,那小子才会那么胡来。您知道矿工之家吗?”
矿工之家原本是家普通酒馆,因为矿工们收工后都爱去那喝一杯,久而久之成了矿工的聚集地,其他镇民倒不太去了。
“是不是在镇口的那家?我没进去过。”
“对,就是在镇口,小约翰几乎天天去。那家的老板叫丽莎夫人。”
老约翰一提丽莎夫人,吴成的记忆里马上浮现出一个妩媚的女人。
丽莎夫人年纪不小,但属于半老徐娘,眼睛弯弯很勾人,平时走在镇子里还喜欢和遇到的男人调笑几句。
“就算天天去喝酒,也不可能欠那么多。丽莎夫人卖的酒特别贵吗?”
“那倒不是。丽莎夫人不光是经营酒馆的。她接手矿工之家后,招来了不少流莺。小约翰还年轻,您知道,年轻人总是比较,比较……,有使不完的力气。”
老约翰说得委婉,但吴成自然是明白,这小约翰借钱都花在了流莺身上。
原来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小子。
矿井老板杜赛尔的家在镇中心,和镇长帕斯是邻居。
布道堂的菲尔斯先生来访,杜赛尔让管家请吴成和老约翰来客厅相见。
吴成走进客厅,一眼看到税务官道里也在。
道里斜眼看了看吴成和老约翰,起身对杜赛尔说:“你们先聊。”说完道里端着酒杯,走到客厅一角的沙发上坐下。
看起来道里和杜赛尔的关系非浅,不过吴成对此并不在意,他是布道堂的传播者,地位超然,铁石镇的政治生态与他无关。
吴成说明了来意,杜赛尔摸着手上的玛瑙戒指说:“菲尔斯先生,我和老约翰认识很久了,对他也很信任。而且您亲自来担保小约翰,我照理也没有什么好推诿的。不过,明天矿上要照常开工,这很重要。我听说您已经消灭了所有地精,是不是?”
“确实。”吴成点头,他指着老约翰,“我和老约翰一起。”
“那行。”杜赛尔笑说,“我同意放小约翰那个大嘴巴出来,但请您和小约翰一起,今晚就向矿工们做个说明,保证他们明天一定会照常进矿。”
“今晚?”吴成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