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燕小姐。”是莫也,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见到裴屹两人的身影疾步到了二人面前,跟着过来的还有个中年人,那人腿脚也是灵活,紧跟在莫也身后,脸上笑意不减。
“草民刘瞬见过慕王殿下,见过燕小姐,王爷和燕小姐能来我们西湘船坊实乃我们的荣幸。”中年人做楫一礼,谄媚的话张口就来。
裴屹看向莫也。
莫也目光扫过燕傀腰间的玉佩,神色有一瞬不受控制,他急急冷脸介绍道:“这是西湘船坊的掌柜,王爷您的船已经派人打理过了,随时都能出发。”
燕傀茫然的看向裴屹,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事,隐隐有些期待。
裴屹点头:“不必特意,我们晚些再去,现在日头太晒了。”
刘瞬应声道:“既然如此草民就先行告退了,草民已经安排了人守在哪里,王爷有任何吩咐让莫也护卫来船坊找我就行。”
裴屹点头,见掌柜走远才笑着给一脸疑惑的燕傀解释道:“船坊除了自己的船,还有个就是我们自带的船,放在船坊给银子他们就会看护,不然船还真不够。”
他回忆道:“那艘船我也只是去坐过一两次,以前身子弱得吹不得风,就闲置了很多年,之前都有想过要不要卖了,但我也只有那一艘,就想算了,说不定能用得上呢,如今还真用上了。”
他说的轻松,那十几年卧床被轻飘飘的带了过去。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王爷身体看起来就好多了,以后会更好的。”燕傀说的是真心话,她没想过裴屹死,他们的幼年同病相怜,祝福裴屹就仿佛在祝福她自己。
“嗯,你说得对,你来了我自然会好。”裴屹意味不明道。
燕傀只当对方在说冲喜的事,点点头附和道:“王爷会好的。”
她顿了顿,想到自己以后总要离开,多嘴了句:“就是我不在了,王爷也会很好。”
裴屹的眼睛瞬间涌出一片深沉墨色:“山山这是什么意思?”
燕傀没想到他还会继续问下去,暗道多话害人,简言骇语道:“世事难料。”
“可山山刚才说了,本王吉人自有天相,以后会更好,如今怎么能对自己道句世事难料,难不成山山刚才话只是寻我开心?”裴屹停下步子望着燕傀,一句话将事情的严重程度又提高了。
燕傀:“……“
燕傀暗道这人怎么突然对这句话执拗起来了,连莫也也觉得莫名其妙。
裴屹见燕傀迟迟不回话,深色的眸子浓意如海,他不紧不慢道:"山山刚才答应了我每年乞巧都要亲手绣香囊送我是不算数了?“
燕傀一怔,她何时答应了每年给他绣香囊?
像是看出燕傀的疑惑,裴屹安然自若的开口解释道:“山山答应我之后的乞巧节会给我绣香囊,每年都有一次乞巧节,之后之后再之后,不就是每年的乞巧都会给我绣香囊了吗。“
莫也本站在后面,闻言面皮狠狠一抽。
王爷今日是怎么回事?香囊有问题也不至于如此吧。
燕傀:“……”
她被裴屹这番强词夺理震住了,暗道今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这个人又换了一副模样来治她。
“原来山山之前答应得怎么快是没理解我的意思。”裴屹恍然,随即轻声道,“那山山之前是理解的什么意思,是明年陪我乞巧一次吗,那以后呢,山山不回话是以后不跟我一起乞巧了吗?不跟我一起乞巧是要跟谁一起呢?“
燕傀被裴屹这一串轻若无声的低喃弄的措手不及,恍然觉得裴屹像哀怨她红杏出墙的怨夫,可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不过才见两面,裴屹怎么就这个德行了?她脑海里不断细想与裴屹在一起时的记忆,突然发现这人已经对她转变了两次态度了。
初见时的温文尔雅,再见三番试探得像个人渣,如今跟魔怔了似的要香囊,她不过多去见青阳郡主一时,还反手打了那个昭曳两巴掌让他处理,他就转变如此?
莫非……
裴屹那番怨夫似的低喃在脑海里久久不散,燕傀面色瞬间古怪起来,这仿佛她红杏出墙了般的语气?七皇子?
不怪她想到七皇子身上,她和裴屹所见次数屈指可数,为了游湖之约不被改变,她几乎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动作,真谈得上能让他怀疑她的人只有七皇子,她那时想的入神,目光是一直落在七皇子身上的,难免会让人多想。
一个是丰神俊朗,神勇立功,有望称帝的皇子,一个是未来可见,病弱不堪,备受防范的王爷,只是就算她当时被七皇子吸引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他裴屹有的是手段让她闭嘴,何德何能让他在这大街上做着一番戏?
眼看裴屹脸色越来越白,莫也也惊觉裴屹的转变走了近来,燕傀只能急急出声:“不是的,山山愚笨,没想通王爷的意思,若是王爷愿意,以后每年乞巧我自然都是跟王爷一起的。”
她心里莫名心虚,面上却是不变,裴屹目光与她交替,深深浅浅,只落了一句话:“如此便好。”
燕傀的心猛地一颤,不自觉的偏头,对上紫和紫见担忧的目光。
“这日头晒起来了,莫也,去西湘湖居将我的伞拿来。”裴屹吩咐道,两人虽停了下来,但也是占得个阴凉地,燕傀这才觉得没多热。
“王爷,你的身体……”莫也担忧的看着裴屹,显然是刚才裴屹苍白的脸色把他吓到了。
“我有分寸,你再不去拿,这太阳就从晒变成毒了。“裴屹看了莫也一眼,语气揶揄。
莫也闻言脚尖一点,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裴屹见莫也离开,浅浅笑了下继续道:“那日的故事还没讲完,你是想继续听还是换个新的?”
话题转变如此之快,燕傀摸不清裴屹的想法,说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王爷说的我都爱听。”
“那我给你讲个乞巧节的故事吧,这故事还是莫也给我说的,等他回来,我们可以仔细问问他。”裴屹还是那副表情,温声开口,似流水划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