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生离死别

李大壮表面上是严父，暗地里却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才让宴七外加之前送书过来，一直没回去的退伍兵小卢，送小宝去永平府。

三个人没有坐马车，而是宴七用背带把小宝绑在身前，小家伙抱着宴七的脖子，还是没忍住眼泪。

为了不影响小家伙的情绪，李大壮没让萧彤钰送他出门，只在卧房里告了别。

萧彤钰也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孩子，只是一遍一遍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宴六毕竟是男人，照顾孩子不可能比女人还细心。

等小宝被李大壮抱走，萧彤钰一个没忍住哭得稀里哗啦，总觉得小宝的离开，仿佛让她的世界，一下子垮掉了一半。

从第一次看见小宝的时候，萧彤钰知道自己对他好，是对儿子的移情，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小宝越来越懂事，她已经完全把小家伙当做自己的儿子了。

这么小的儿子，就要一个人去求学，任哪个对孩子负责任的母亲都会舍不得。

李大壮抱着小宝，一路也叮嘱了许多事情，比如练功不能落下，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六叔说，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

最后还许诺小宝，“等腾叔叔回来，爹和娘就去看你，随时可以给爹娘写信，六叔一定会找人送到。”

小宝虽然哭了，但却没有哭出声，只是搂着宴七的脖子，看着李大壮越来越远，默默地掉眼泪。

宴七心疼得不行，只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拍哄着小家伙。

他们这些暗卫都是孤儿，有许多是小时候，被宴大将军捡回去的，作为保护两位公子的暗卫培养。

但他们真正开始学习的时候，最小也有四、五岁，像小宝这么小的一个没有，哪怕开始读书识字的都没有。

这可是小少爷啊！

李大壮直到看不见弟弟的身影才回家，直奔他们的卧房。

此刻的萧彤钰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知道之前哭得多厉害。

李大壮想告诉萧彤钰，“我这么小的时候，也开始读书识字了，我们宴家的男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可他现在不是宴龙腾，没办法说出自己的事情，李大壮这个年纪父母还在，正是无忧无虑，每天只知道玩乐的时候呢。

不过李大壮也似刚刚对小宝许诺过的那样，又对萧彤钰劝慰道：“等腾大哥回来，我们就去永平府看小宝。”

萧彤钰立刻问道：“那腾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着萧彤钰这急切的模样，李大壮有些无奈，但还是实话实说，“我也急着呢。”

他是真的急，急可能会出现的旱灾，急哥哥那边的情况……

然而宴云腾这边的情况并不好，祖母和母亲虽然安然无事地回了家，但祖母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太医对宴云腾直言，不过是拖延时间，但他们会拼尽全力拖得久一些。

老祖母反倒没什么感觉，还对宴云腾笑言，“能活着看见你，知道你弟弟他们都好，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祖母……”

宴云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宴家无论男女都是铮铮铁骨，面对生死更是平常心。

可再如何的平常心，真正面对亲人生死的时候，又如何平常得起来？

老祖母又拉着孙子的手交代，“宴家现在京城的都是老弱妇孺，如今你回来了，祖母走得也没什么可遗憾，不要告诉你父亲和叔伯，免得他们在边关悬心，又不能赶回来。”

宴云腾不自觉地握紧奶奶的手，“祖母，你会没事的。”

老祖母摸了摸宴云腾的半边面具，“好孩子，不要难过，祖母就要去见你祖父了，高兴着呢。却是你，如今脸毁了，也别委屈自己，一定要找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是，祖母，孙儿记下了。”

太医的医术真不错，而皇上为了稳定宴家的军心，什么好药都拿出来，给宴家老祖宗续命，因此老太太一直坚持到了春耕。

这期间宴云腾也派人查找了姨娘的下落，可惜那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让宴云腾百思不得其解，事发的时候，他们家的情况是混乱得很，可是家里人这么多，总会有一、两个看见姨娘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什么人给带走的吧？

偏偏谁都没注意到，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无影无踪了。

不过随着祖母的身体越来越糟，宴云腾也顾不得这些，只是按照规矩，开始给祖母准备后事。

老祖母离开的时候，一家子老弱妇孺，只要宴云腾一个成年男人，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的肩头，更压在了他的心头。

同样是为了稳定宴家的军心，皇上赏赐了一堆东西，还亲自来吊唁，宴云腾只是出于君臣之义接待着。

病弱的太子殿下也来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宴云腾的肩膀，便与皇帝一起走了。

宴云腾小的时候，给太子殿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伴读，但没做多久又被换掉，谈不上什么情意，但也不敌对就是了。

等老祖母的后事都完成，母亲又病倒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感于老祖宗离世，却没有一个儿子在身边，甚至儿子们都不知道！

再联系到自己，大儿子的脸毁了，亲事也吹了，另外两个儿子却要流落在外，还不能对外人道！

以至于心思郁结，所以才会病倒。

宴云腾只能极力开导，把祖母生前对他说的，要去见祖父的话，说给母亲听。

“娘没事，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自己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再离开家恐怕会不安全。”

宴云腾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如今脸毁了，反而安全了，只是我再离开家，和二弟的接触就得隐秘一些，否则可能会害了他们。”

“没想到龙腾会有那样的际遇，也不知道那位巫族圣女，能不能对他一心一意？”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成了亲，而父母更不在身边，宴夫人的心里是充满了遗憾的，可是这些遗憾和生死大事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