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汉被马踢了走不了太远的路,但是又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认的姑奶奶跑路了,于是让贴身小厮亲自送两人出了马场。
走出马场以后,两人朝着书院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路上。
梁柘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卓汉父母曾经都是兵匪,后来死在了战场上,卓汉用这笔抚恤金开了这个马场,他说话有点不知礼数,你无须放在心上。”
卓汉这人虽然莽了点,但是待人却也是真诚的,之前他在书院,偶尔用马,卓汉也从来没有收过他的费用,甚至还常常请他喝酒。
“怎么?怕我对他心生狭隘?”苏颜扫了他一眼。
梁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确实担心。
然而苏颜说完以后,却是耸了耸肩,淡淡道:“他父母宫凹陷,财帛宫却红润有色,面相也是硬的可以,此人以后定然有大作为,之前是因为他不听劝,那是他命中注定,至于以后,只要他不犯我,我自然不会对他怎样的。”
“嗯。”
梁柘轻声道,对卓汉的担忧也随之放开了。
从马场到书院只用了一刻钟,两人走到门口。
苏颜并不打算进去,毕竟等会儿她还有事要去做。
于是她将东西递给梁柘,正准备走的时候。
书院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形色匆匆,面上很是焦灼。
苏颜定睛一看,这人正是之前在宴会上刁难梁柘的汪姚,与当时精神抖擞的公子哥形象不同,这一次汪姚跟被吸了阳气的干尸一样。
他低着头走路,步伐颤抖,就叫苏颜和梁柘站在门口都没看到,差点就直冲冲的撞了上来。
还好梁柘喊了一嗓子,“汪师兄,看路!”
突然响起来的一声把汪姚吓了一跳,他猛的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要撞上了梁柘和苏颜。
“对…对不起。”
汪姚煞白着一张脸,嗫嚅着嘴唇道。
梁柘听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虽与汪姚接触不多,但每一回他看到汪姚不是在欺负别人,就是在欺负别人的路上。
只有别人给他道歉的份,哪里有他给别人道歉的份,今天倒是见了鬼了,汪姚居然因为这等小事跟他道歉。
“没事,汪师兄看路就好,别等会儿再撞上其他人。”梁柘清冷的眉眼,转过头看向苏颜柔声道:“我先进去了,下月沐休便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苏颜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是依旧放在汪姚身上。
汪姚自然也看到了苏颜,被她那双没有感情的,冷冷的褐色眸子盯着,汪姚浑身没来由一阵寒意。
忽的,汪姚想起来之前宴会上,苏颜说他好事将近,莫非说的便是喜儿怀孕!
汪姚猛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苏颜怎么可能认识喜儿,就算认识,也不可能知道的!
他也是当天回去才知道的,苏颜怎么可能当天就知道了!
似乎想通了这个道理,汪姚心定了定,颔首道:“梁师弟,管好你自己吧,过不了几日便是乡试了,你看看自己这身体……”
汪姚顿了顿,嘲讽道:“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到时候反而熬不过去,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好好赖在这里!”
梁柘面容一冷,忽的觉得自己刚才的提醒是多余的,可他又不擅长与人争吵,索性也不管他,默默将东西拿死,朝着自己的书屋走去。
汪姚只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恼火。
这几日他不知道怎么的,精神特别疲惫,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醒来以后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就想着找人吵一架,打一架,舒展自己的心情,现在梁柘和苏颜可不就是撞上门来的!
“我跟你说话呢!”汪姚厉声道,伸手要抓梁柘。
结果却被苏颜推了一个踉跄。
汪姚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重一百六十斤,苏颜不过才十岁,怎么可能推得动他!
“人命在身,被噩梦缠身,还在外面这么嚣张?”苏颜挑了挑眉头,虽然仰着头看着汪姚,眼里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
“你!你怎么知道!”
汪姚惊恐的看着他。
苏颜没有回话,眼睛盯着汪姚的肩头。
那里趴着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婴孩!
婴孩趴在汪姚的肩膀上,嘴里正在一点点的啃着汪姚的脑袋,看着样子,应该是有些日子了!
她之前提醒汪姚好事将近,说的便是他马上有子,谁知道这人这么狠心,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打掉了!
若是正常流产的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染上一些因果。
但是现在他居然被婴孩缠上,可想而知汪姚定然是用了非正常手段打死了孩子,现在孩子才会缠上他!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无须知道。”苏颜依旧盯着那个孩子,婴孩似乎感受到了苏颜的视线,咧着嘴冲她笑。
只是婴孩的肚子被掏空,笑起来反而有几分渗人!
苏颜收回视线,语气冷硬,“汪姚,孩子再小也是一条生命,既然是因你而来,你就该负起这份责任,否则你早晚也会因他而死!”
孩子!
汪姚现在可以肯定苏颜绝对知道些什么,但面上依旧强撑着,装傻充愣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让开!让开!”
他慌张的往外面跑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看了眼汪姚的背影,梁柘不解的看向苏颜。
苏颜解释道:“上次宴会我观他子女宫红润,应该是有了孩子,可是刚刚他子女宫却是凹陷,隐隐还有些发灰,只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孩子打掉了,现在孩子缠上了他!”
梁柘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难怪刚才汪姚那么慌张。
“行了,我还要去找王大锤,先走了。”
苏颜解释完以后道。
汪姚的因果要靠他自己化解,她只不过提一嘴罢了,若是不听,她也没有办法。
梁柘点了点头,走进了书院,苏颜见他离开,也朝着东街走去。
刚一进东街,她便看到了摊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悠哉悠哉的王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