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苏颜止住了哭声,她帮着梁柘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早点休息吧。”
说完以后便出了门。
梁柘眉眼微垂,想着等苏颜回来再跟她谈一谈,然而一阵微风吹过,助眠包里的药香味一阵一阵的传进他鼻腔里。
最后梁柘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院子里已经撒满了阳光,床边上摆着一份信。
“阿柘,饭菜在锅里,温一下就可以吃,药在灶上,饭后一个时辰吃,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勿念。”
梁柘放下纸,缓缓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他恢复能力变强了,还是因为药效的原因,梁柘感觉一晚上过去,身体好了不少。
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到厨房里。
锅里有几个清淡的菜,另外一边灶上温着药,空气中菜香味和药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
大清早出发的苏颜,赶着早市的工夫进了镇,周围热闹的氛围并没有感染到她,她仿佛一个过路人一般,一路直行,最后走进了东街。
王大锤刚摆好摊子,见有人朝着他走来,脸上的笑容一扬,张嘴便说道:“客官!可有什么要算…苏姑娘!”
他先是欣喜的看了苏颜一眼,然后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八卦盘,今个还不是周一。
苏颜看出了王大锤眼中的迷惑,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符纸递给他,“你数数,20张,基础符都有,你看看怎么定价。”
“好嘞。”
王大锤接过符纸,一股浓郁的灵气朝着他扑鼻而来。
他眼睛亮了亮,对照着古书认全了苏颜给的符,最后道:“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这二十张符纸应该能卖三千两!”
苏颜眉头一皱。
对此,王大锤赶忙继续道:“不过大师您这符纸比市面上的都要好,应该能卖个五千两左右。”
其实五千两还是说少了。
这里面的消灾符不知道多少贵人在求,然而能画的天师太少,画出来有效果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苏颜这五张消灾符,就能卖三千两。
其他的符纸也能卖不少钱,不过要是着急卖,价格倒是卖不高,所以王大锤说五千两,也是情有可原的。
“行,五千两就五千两。”
苏颜大手一挥,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两张银票递给王大锤道:“这里是一千五百两,加上这五千两,一共六千五百两。”
王大锤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是把所有钱都给他了?
苏颜算完账,然后又掏出来一张单子递给他道:“那些钱,麻烦你用来采买这上面的东西。”
王大锤接过单子,看清上面写着的东西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山雪莲,川乌头,金线莲,铁皮石斛…!大师,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吗?”
王大锤肥肥的脸皱成一团。
苏颜这张纸上写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要不少钱!有的更是有价无市,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
苏颜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的钱肯定不够,不过请你帮我留意一下,有的就告诉我。”
现在她人小能力有限,唯一认识跟玄学一脉有关的只有王大锤一人,她观他面相虽然奸诈漏财,但是为人还是忠厚老实的,这也是她拜托王大锤的原因之一。
王大锤僵硬的点了点头,不过在答应之前,还是提醒道:“大师,有的我肯定给你买,没有的,我就没法子了。”
苏颜闻言,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我知道的,谢谢你。”
那张纸上写的都是梁柘治病需要的药材,之前她想着慢慢来,先调理好梁柘的根本,现在看来,不能慢了。
“对了。”苏颜似是想起来一件事,“你在东街摆摊这么多年,可知道哪家困事长久未解,需要寻天师?”
王大锤一耳朵就听出来苏颜这是要做什么,激动不已的说道:“大师!你这是要出山了!”
由于上一次温家的事,苏颜只是随便提了几句,来东街主要也是因为黄纸和朱砂,所以王大锤以为苏颜不看卦点风水,只画符。
然而现在苏颜居然主动问哪里需要天师,这可不就是要出山的节奏。
苏颜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不过也不重要,她确实需要有人给她介绍生意。
“所以有没有?”
“有!”王大锤顺嘴回道,接着摩挲了一下下巴,最后一拍手,“仲家!”
“仲?”
苏颜看向他。
王大锤赶忙解释道:“这仲家是书香世家,仲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京中才子之一,现在的仲老爷,当年春闱更是直中状元!入京直接从内阁侍从在五年里干到了内阁学士,在咱们镇上那是响当当的人物。”
“仲老爷得陛下赐婚,娶了太子少师之女,而后生下两子两女,凑了两个好字,生活原本应该是美满幸福的,然而就在三年前,太子逼宫,少师受牵连抄了家产,仲老爷被贬回乡。”
“好在仲家未雨绸缪,在家里埋了不少金银财宝,这两年过的也算是顺风顺水,然而在一年前,这仲家却是接连出事,先是仲老爷子重病在床,继而仲夫人得了软骨之病,最后连仲家两女都得了奇怪的病,听说脸上布满了渗人的红斑。”
说到这里,王大锤忍不住啧声道:“这一年里,仲老爷子可是找了不少人看,可惜都没人能治。”
他顿了顿,突然凑到苏颜面前,低声道:“也不是没人能治,而是没人敢治。”
苏颜闻言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过来。
仲家是被陛下贬谪而归,这暗地里肯定有不少的人盯着,真有本事的天师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己的秘密,都不太想与朝廷打交道。
更别说是与谋朝篡位相关的仲家。
难怪这一年内,仲家悬赏这么多钱,没一个人敢接。
“不过吧,这仲家也算是命不该绝,两个儿子倒是挺争气的,大儿子任翰林侍读,这可是从五品啊!当年他爹都还是个正六品的官,而是仲家小儿子才学斐然,马上也要参加科考,想来应该不会比他兄长差。”
王大锤砸吧了一下嘴,说道。
苏颜点了点头,对这仲家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她手指捏算了一瞬,尚吉,能干。
于是她看向王大锤,道:“仲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