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到王大锤被砸了的摊子前面时,苏颜站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看着王大锤说道:“今日买到这些,多亏了你,谢谢。”
王大锤连连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哪里哪里,应该是我要谢谢大师您才对,对了,苏大师您住哪里?”
“莲花村。”
“莲花村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当初我爷爷在那里也曾经修养过一段时间,说那里的风水极好,养人。”
王大锤套近乎的说道。
苏颜点了点头,莲花村的风水确实是不错。
见苏颜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王大锤心里的想法是山路十八弯,他活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碰上个真大师,他无论如何都要搞好关系啊!
王大锤这么想着,眼珠子滚了滚,忽的想起来说道:“苏大师,您买了这符纸画符,是要自己用还是卖出去?”
“都有。”苏颜抬眉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王大锤见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的拢了拢手,“苏大师,你看啊,你如果是要卖的话能不能放我这里卖?你放心!赚的钱咱们一九分,我一你九!”
苏颜闻言摩挲了一下下巴,这主意听起来确实不错,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年纪也小,卖符的话应该没什么人相信。
但是王大锤就不一样了,长的就很容易让人相信,在这里还这么久,对于卖符这一道肯定了解的比她清楚。
苏颜知道王大锤这么做的意义并非只是简单的赚钱,更重要的应该是想和她搭上关系。
她仔细的想了想,现在她和梁柘年纪太小,确实也要好好拓展一下关系网了,于是苏颜大手一挥,爽快的说道:“行!”
王大锤见此激动不已。
“以后我每周会来东市采买东西,到时候把画好的符交给你,下一周你再结钱。”
苏颜算了算时间,开口说道。
王大锤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两人离开。
从东市走出来以后,苏颜和梁柘到另外一边的街店里买了两支上好的狼毫笔,一支苏颜用来画符,一支则是给梁柘学习用的。
“颜颜,这笔是不是太贵重了?”
梁柘拿着紫檀木的狼毫笔,皱着眉头说道。
一支就要五两银子,都快赶上他一年的束修了。
“贵什么贵啊,我还嫌便宜呢。”
苏颜将东西放进袋子里,撇了撇嘴说道。
之前苏颜就发现了,梁柘用的毛笔都快开叉了,难得梁柘用那样的笔还能写出好字。
当时她便觉得他那一手字只有更好的笔才配得上,现在她赚了钱,自然要给梁柘换新的。
见梁柘还欲多言,苏颜牵住他的手便往前走,防止他想不通,回去退了。
走出街店,苏颜对着梁柘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柘,等以后有更多钱了,我还会给你换更好的笔,所以你不用多想,你值得更好的。”
听着苏颜的话,看着她眸子里的光,梁柘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悸动,心怦怦的狂跳,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就在他张开嘴,准备说话时。
苏颜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店子在卖衣裳,欣喜的说道:“走走走,带你买新衣裳去。”
她立马拽着梁柘往那店子走去,梁柘到嘴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两人在店子里各买了两件成衣,苏颜还买了一些布匹,以备不时之需,从衣裳店走出来时,挂在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这一次在东街耽搁的时间过长,苏颜想到以后每个星期都要来一次镇上卖符,添置家具的事情也就不着急了。
于是两人回了马车存放的地方,架着马车,迎着夕阳,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人洗漱一番就上了床。
苏颜躺在床上三秒钟不到就睡着了,梁柘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之前他以为苏颜只是会简单的看相卜卦,可是经过今天的一系列事。
梁柘知道苏颜比他想的还要厉害,这份厉害若是加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如虎添翼,可是在苏颜身上,却显得过于重了。
他们现在年纪尚幼,没有人遮挡风雨,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梁柘更加睡不着了,他披了一件衣裳,轻脚走到堂屋,将柜子上的黑色铁盒取了下来。
这铁盒正是之前梁柘告诉苏颜用来装姜柔遗物的盒子,梁柘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堆跟卜卦有关的东西,将东西全部倒出来。
昏暗的灯下,铁盒中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梁柘将那凸起的东西一拔,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玉露了出来。
梁柘拿着血玉摸了摸,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最后不知想到什么,他果决的将血玉揣在了身上。
将铁盒恢复如常,梁柘轻脚回到屋内,他给苏颜盖好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这一晚似乎不止梁柘一人失眠,另外一边的温家同样也是彻夜亮灯。
………………
时间倒退回温煜城见完苏颜以后回家。
温煜城到家以后便嘱咐严布让人将房间中的松柏扔掉,严布心里头记着苏颜的话,不敢假手于人,亲力亲为的将松柏搬出了门。
然后他刚把那盆松柏搬出来,温家二老爷,也就是温煜城的叔叔温嘉康就迎了过来。
“严布,这好好的松柏怎么搬出来了?”
温嘉康开口问道。
严布不好将苏颜供出来,于是编瞎话说道:“这松柏长的快,少爷房间内气和光都被挡了,大夫说少爷的病要见新鲜空气,所以我想着干脆搬出来。”
他说完以后便不再多言,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往外面搬。
严布心里头可惦记着苏颜说的话,今天若是不处理了这盆松柏,他家少爷可真的就有血光之灾了。
然而温嘉康听了严布的话,非但没有让开,反而还挡住他的去路说道:“害,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这修一修不就好了,这可是大哥好不容易运回来的青山松柏,就这么扔了,岂不是可惜。”
一边说着,温嘉康一边就上手了。
严布心里坚定着得处理完,手也不撒开,两人就这么拉扯着,最后温嘉康一使劲,严布手一松。
“哐。”
用大瓷瓶装着的松柏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笔直的松柏软趴趴的趴在地上。
“唉,你看你,让你松开你不松,现在碎成这样,大哥得多难过,严布啊严布,你家少爷这一次可救不了你了。”
温嘉康砸吧了一下嘴,幸灾乐祸的说道。
然而严布此时此刻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定定的看着灰土中冒出来的一节白色。
他蹲下,扫了扫土,那节白色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那竟然是一节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