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根本已经却不曾想这些人,居然如此蛮横,却见平时在村里说一不二的村长,现如今连头都不敢抬。
那小士兵话一落,就有不少士兵扯着嗓子去村里招呼。
场内其实来了不少青壮劳力,如今彼此对视着,再看一眼满脸不忍的爹娘,最后抿唇咬牙走了上前。
那将军看他们自觉,神色缓和几分。
等两柱香过去,加上村子里走出来的人,小士兵点了点人数,眉头豁然拧了起来,“怎么才一百零四人!赶紧的,还差十六人呢!”
他对人群里喊道:“可莫要让我们这些人去拖!那可不好受啊。”
他扬了扬手上的长枪,顶端的锋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刺眼,却没有温度,看的人心里一凉!
随后又陆续的站出了几个人。
小头领眉目舒展几分,又站出了十三个,到了最后却不再有人站出来了。
小头目眼睛一瞪!眉毛倒竖:“还差三个!人呢!”
人群中的众人彼此对视着,看着被征入伍的亲人,满眼心酸。
既然真的没有人站出来了,小头目几步上前,在人群内打量起来,最后视线落到某一处,狭长的眼睛微眯:“你给我出来。”
他伸手往那个方向一指,众人看过去,就见他手指着的人正是一身清冷的顾辞。
村长站在角落看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站在男人身边的谢思宁,心里微微一提,那小头目却不管这么多,直径走了上前:“叫你呢!怎么还不走出来?”
顾辞抿唇正准备上前,衣袖突然被一只手拽住,谢思宁抢在他之前,几步走上前去,和那小头领对视着。
“怎么,这小娘子是准备替夫从军?”
谢思宁神色不变,“这位官员有所不知,我相公自幼体弱,前些日子出门又受了伤,流血过多,至今出门还不能受寒,怕是不能入伍。”
那人才不管这么多,招了招手就准备将人拖走。
谢思宁眉毛一竖!眼中戾气四散开来,眯起眼睛盯着眼前之人,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她语气不善的开口。
“我曾听闻荣安堂供给军队药材,民妇不才,刚好又与荣安堂的方掌柜有几分交情……”
谢思宁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小头目,一字一顿,手紧握成拳,手心全是汗,她在赌。
周围气氛紧张,所有人的事情都集中在这,顾辞头一次被人这般护在身后,心里突然有些感触。
小头目才不管什么荣安堂,心里嗤笑一声,就这么一个农妇居然也敢威胁他!招招手就准备将人拖走。
“慢着。”站在马下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面将军,在此时却突然开口。
小头目一僵,连忙将身子转过来。
那将军视线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上下一扫,那眼神犀利无比,满是锋芒,小头目站在旁边,不明情况,不知是否有了将军忌讳,此时瑟瑟发抖。
谢思宁不闪不避,任由他打量。
衙役和村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全都暗自心惊。
过了许久,那人才收回视线,大手一挥骑上马,马蹄下尘土飞扬,连剩下的三个人也不要了,居然就直接走了。
剩下的衙役全都跟上,只留下少部分士兵,给这一些入伍的村民登记,等过些日子正式来领人。
直到那些登记的士兵全都离去,村中又重新恢复了宁静,一时之间村中之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今也不心疼那点粮食了,被征上兵的人家赶忙招呼着自家媳妇,回家给丈夫儿子做些好东西,一个个泪眼婆娑的,生怕就此一去再也见不着了。
成功躲过一关,谢思宁如今也松一口气,转过头去看一下身后的男人,却见顾辞正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双温和的眼眸中漾着笑意。
谢思宁心轻轻一颤,心想着这男人大庭广众的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做甚?满心的甜愉悦却做不得假。
她正准备说话,老村长此时却背着手走了过来。
“顾家媳妇你先前是和那将军说了什么居然真的就将他们吓唬住了?”老村长惊异不定。
他先前站的有些远,没有听见这边说的话,看着那将军被谢思宁三言两语撵走的时候,他满心皆是不敢置信。
是的,老村长看见那将军骑马走了,只觉得是被谢思宁给撵走了,先前看他们夫妻俩的时候,还只是看成村里有些脸面的人家,给几分薄面。
好像如今看着他们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尊敬。
谢思宁顾辞两人对视一眼,都被村长这尊敬又满是炙热的目光看的极不适应,她轻笑了笑,含糊其辞道。
“大将军哪是我能唬住的,只不过是说了些事情罢了。”
村长即使心里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却明白谁会将这等关系透露出来,因而只能强按耐住内心的疑惑,重重点头,心里的敬意不减,随后背着手,满心感慨缓步朝家走去。
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两人都看见了彼此眼中无奈的笑,晒谷场上人都散去了,两人也相携而回。
征兵的事情终于过去,谢思宁终于不再担心这件事儿了,回到家中之后,将家里好好拾掇一番,便自顾走进了厨房。
还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顾辞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谢思宁不由轻挑眉问,“怎的了?”
顾辞被她盯着哪敢还说什么,忙摇了摇头,就看着谢思宁端着盘子走进了灶房,不由为今日的顾烨担心。
顾烨今日欢欢喜喜的下学,回来就看见他爹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他娘将一锅粥端到他面前才终于明白过来,看着那只飘着几粒米花的粥,顾烨轻轻咽了咽口水。
“回来啦,开饭!”谢思宁话音一扬。
顾烨抬眼看着自己娘亲心情好像很好,到嘴边的话顿住,他小脸皱成一团,只得拿过旁边的筷子,然后埋着头吧唧喝起粥来。
顾辞瞧儿子已经屈服了,无奈的笑了笑也取过筷子,幸好只是白粥虽然寡淡了,还有几粒米是生的,但是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就着之前胖婶送的几块咸萝卜,一顿晚膳好歹安然结束了。
夜里,谢思宁上了床倒头就睡,这些日子因为大事小事不断,都已经许久未曾睡过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