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一看村长也没有办法,一时间也不说话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里没有一个不在骂朝廷,骂皇帝昏庸无道的。
这简直就是在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啊。
“村长。”
顾辞远远的走来,大致是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无非就是要打仗了,所以要征收粮食,只是这样一来百姓就要吃苦了。
“顾辞啊,你怎么也来了?也是听说了征粮的事吧?”
由于谢思宁前些日子帮着村民增加了收成,在村子里长了不少名声,再加上顾辞家里地产本来就大,之前在村子里也是能说上些话的,村长也敬他几分。
“远远走来,也听到了一些,朝廷突然要征收粮食,难不成是有战事?”顾辞村长这边叹了口气,说道:“说是南边要打仗了,现在是征粮,过段时间怕是还要征兵……”
说起这事儿,大家的头顶,仿佛笼罩了一片乌云,也是,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了。
这征收粮食大家勒紧裤腰带,熬一熬兴许还能熬过去,可若是征兵……
自愿的还好说,就怕是强迫要青年男子参军入伍,家里唯一的顶梁柱都被抓走了,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啊!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人群中已经有妇人哭了起来,这一个哭闹起来,连带着其他妇人也抹起了眼泪,男人们也是低着头说不出来什么话。
一看大家垂头丧气的模样,村长连忙又说:“大家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现在也只是听说而已,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准是谣言呢。”
“上次增加赋税的时候,也有人说是造谣。”有村民说话了。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安静。
看着大家伙这样,顾辞张了张嘴说道:“不管是不是谣言,如今都还只是个听说,即便真的是要征兵,按照我朝律法,也不会征家中无后继的男子入伍。”
男子一但参军,便是生死由命,所以一般征兵都是征那种家里有两个男人的,或是父子之一,或是兄弟之一,若家中只有一个男子的,便可不用参与。
经过顾辞这么一说,好些家中只有一个男人的都暗自松了口气,但是那些家里有儿子的,就忧愁了。
“如此,顾辞,那你家岂不是也……”村长忽然想起来,顾辞有个儿子,顾烨年纪小自然不会被抓壮丁,可顾辞就难说了。
若是之前,他还是瞎子,应该是能避过一劫,可如今他的眼睛已经好了,这征兵一事如果是真的,顾辞必然是逃不过去的。
顾辞没有说话,这件事他心中也有所思量,然而抬眸时却看到正好刚过来的谢思宁。
她来的凑巧,正好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跟村长的对话,此时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走上前来。
村长看谢思宁来了,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看了眼顾辞正望着她,最后也是没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我看你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所以就过来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在外面站太久,还是赶紧回去吧。”谢思宁没有提其他的,只是关心他的身子。
听了这话,顾辞也点点头,然后跟村长等人告了辞,两人便一同回了家。
回到家里的谢思宁也没有提那些事,只是去弄了个暖手的小炉子来,让顾辞捧在手里。
“最近这日子,也是越来越冷了,你身上有伤,不宜着凉,我给你弄了个暖手炉子,你没事就拿在手里,暖着些也容易生病。”
这些日子谢思宁对他也是越发的细心起来,顾辞能感觉到的,想着刚才在外头说起的事情,她明明是听见了的,可是回来她也不提一句,他便拉住了她的手。
“那都是些传言,不一定真要打仗的。”他眸子里点着点点光亮,极为认真的同她说着,怕她会因此事而担心。
谢思宁与他对视着,看他这么认真的想想让自己安心,她噗呲一声笑了。
“你不用为了让我安心的,就你这身子骨,真的要打仗了,人家也未必要你去。”她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
因着这征粮征兵,就连顾家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浓墨晕染的夜里泛着丝丝寒气,谢思宁收回思绪,从橱柜里端出赵攀做的菜,索性拿碗罩着还没有凉,只不过屋中两个大人心中藏着事,尤其是顾辞吃的没滋没味的。
小顾烨看两人一眼,似乎也觉得屋内氛围有些凝重,也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今日分外乖巧。
吃完饭,先让顾烨练会字随后上床休息,谢思宁则推门走进书房,问:“村长是不是说还要征粮?”
坐在书案前的谢思宁沉默的点点头。
谢思宁眉心一皱!书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暂且不提之后的征兵,就说这迫在眉睫的征粮,如今是冬季,如何能种出粮食?前些日子朝廷突然多加了三成税,先前靠着空间里的空间水才勉强度过了难关,好不容易平稳一些,现如今又在征粮……
如今马上就快要年关了,朝廷是想将百姓手里仅剩的粮食全都收走?
可这一次又该如何?照着这样下去村中人吃不上饭,从前的安宁祥和不在,前世在历史书上看见的卖儿卖女怕是就要发生了。
村中混乱,他们住在这又岂能安心?眉心越皱越紧,满是担心,她立在书房内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长叹一口气,先前是空间水,可空间水到底能力有限,空间里还有土。
那若是将空间土拿出来,是否能顶上一顶?
她开始考虑起来,空间土相比于先前取出来的空间水效果自然是更好。
空间水只不过是加速作物的成长速度,而这空间土……她先前不经意发现空间土,竟然可以在任何时节都送出粮食,而且收成极快,若是将空间土拿出来,是否能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她满心思虑,皱着眉,负手站在窗边。
顾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他一眼就看见立在窗前的女子,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在她身边停下,口中安慰道。
“现如今不是只征粮吗?征兵的时候应该还有些日子可以缓一缓,就算真的要征兵,也不必担心。”顾辞以为谢思宁在担心他是否会被拖去从军,因而低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