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唱大戏一样说道：“诸位不少人家都是送了孩子来学堂的，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这小畜生小小年纪就能给小黑下毒，若是……在过些时日，学堂里的娃岂不是要遭殃？”
村中确实有不少人家的孩子送来了学堂，先前只是当个笑话听听也就过了，如今听到可能会危及自己家孩子，纷纷都重视起来。
全都皱着个眉，思索起来。
小顾烨察觉到周围指指点点的视线，耳边听着大壮娘说的话，眼泪滴滴嗒嗒的往下淌。
不多时，整张小脸都被染湿了。
他拽着自己娘亲的衣袖，小手微微发抖，明明已经哭得哽咽，却始终咬牙不肯哭出声。
才不能在人群中这样丢脸，小顾烨心里谨记娘亲说的话，却害怕娘亲会因此怪自己。
谢思宁敏感的察觉到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有些颤抖，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小顾烨，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轻轻的擦干他脸上的泪。
察觉到自己娘亲的手在脸上轻轻抚摸，小顾烨眨巴了一下眼。
谢思宁看他呆呆的模样，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身后大壮娘还在哭诉着她的委屈。
“咱们不能让这般残忍用心的人待在学堂！”大壮娘放声一喊，周围围着的人纷纷点头应是。
目光全都集中在谢思宁身后的男娃上，目光不善。
“好一个残忍用心啊。”沉默了许久的谢思宁，在此时忽然开口，嗓音如青玉落盘，划破了嘈杂的人群。
四周安静下来。
大壮娘心里有些不安，眼神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谢思宁。
谢思宁在四下一扫，眼眸变得危险起来：“那你们可曾有想过，如此猜测一个无知孩童，又何其残忍！”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四周围着的村民彼此互望一眼，觉得好像也有道理，纷纷垂下头来。
“嗬，他无辜？他无知？”大壮娘叉着腰笑道：“哪个无知小娃，才这丁点大就拿杀生取乐？”
“他若是无辜，那我家小黑还死的无辜呢！”大壮娘尖声喊道，不依不饶。
谢思宁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到她身上，嘴上轻轻啧了一声，冷声嘲讽。
“好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大壮娘啊。”
大壮娘表情不知怎的有些僵。
要是说她先前阴阳怪气，那么此时的谢思宁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着输人不输阵。
她双手叉腰，怒视着眼前人，瞧那模样，仿佛不是毒死她家一条狗，是毒死了她家丈夫一样。
谢思宁冷冷的嗤笑一声，随即周身都泛着寒意，盯着她，一字一顿。
“更何况，你是亲眼所见我家顾烨毒死了你家小黑？”
一说到这里，大壮娘底气就更足了！
“可不是吗，虽说说我没有见着，但是这学堂里那么多人都见到了，怎么！你还想张口否认？”
她眼睛一眯，肥肉堆积的脸上透出几分犀利。
顾辞此刻也听到邻居给传的消息，匆匆赶来，看见这眼前一幕，不由就皱了眉头，表面却还是一副眼睛看不见的样子。
沉着脸往里走。
顾烨一看到爹来了，也不知怎的心顿时是安定下来，再也不是惶惶不安的模样了。
“怎么回事儿？”
先生瞧着他来，也是松一口气，细细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全都说给他听。
顾辞听了个大概，点头，只是这种事情他不好出面，只站在谢思宁身后，一家三口冷冷的盯着大壮娘。
大壮娘心里有些微微发怵。
谢思宁扭过头去看着大壮，“我且问你，顾烨可是第一次喂你家狗？”
谢思宁在村子里多数是和颜悦色的，加上长得又好看，不少人都对他印象很好，大壮被她这样的气势给吓着了。
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又赶紧揺了揺头。
“他之前也喂过几次……”
谢思宁点头，然后收回视线看向站在另一旁的一群娃。
“你们今天可是一起跟顾烨吃的饭？”
谢思宁阴沉着脸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怕，几个小娃一时之间被她唬住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也点点头。
“那你们可曾看着我们家顾烨也吃了饭？”
几个娃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
顾烨虽然有点小算计，不过谢思宁给他准备的饭菜，他都会扒拉两口，他觉得这样就不算是没吃，回头就算被娘发现了，他也有的说。
待几个娃点完头，谢思宁冷笑一声，随后看向站在一旁已经显得有些气弱的大壮娘。
冷冷的开口说道：“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给你家狗喂的东西，我家顾烨也吃了。”
“怎么？莫非你家的狗比人还娇贵，我家顾烨都没事儿，你家狗反倒翘了辫子?”
谢思宁斜眼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惹的周围人不由轰然大笑。
顾辞站在谢思宁身后看着她。肆意又张扬的模样，唇边勾起一个极度浅的弧度。
原本紧绷的氛围呼儿的一松，可是周围人明显就偏向于谢思宁了。
大壮娘有些慌，总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他呼吸急促起来，急于想抓住些什么。
可是她已经站不住脚了，最后只能强撑着道。
“最近村子里出生的牲畜少，我家好不容易才讨了这么一只小黑来，还想着等他长大当看门狗，我这孤儿寡母的也算有个保障，你得赔我的狗！”
大壮娘一边说一边自己都心虚，目光有些躲闪，随后想起些什么继续哭嚎。
“可是我家小黑到底是死了！死之前是你儿子给他喂的东西！你又该如何解释?”
谢思宁嘴边缓缓，勾起一个笑。
“是吗？那可就不得而知了。”她摊了摊手笑容无辜。
大壮娘见她不上套，又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不由心中恼恨。
“我要找里正！里正呢一一”
她哭嚎，歇斯底里。
很快就有人去村东头通知里正了。
大壮站在他娘身后，察觉到周围戏谑的目光只觉得有些丢人。
众人也都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随后又想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判的，还是站在原处听着他们说。
毕竟众人都知道，这里正可是这大壮娘的娘家堂哥。
这堂哥堂妹的，出口帮谁可就说不准了。
众人心里想着，只觉得即将有场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