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坨停下步伐,神色异常深沉。
邱葵问:“我们现在……直接离开结界吗?”
他们带着百里皑皑,有他的族碑墨佩,此刻倒是不需要黑匣子的帮助,就能轻易离去。
塔坨侧身看向峇厘,问道:“现在可有奚沉等人的气息?”
峇厘摇摇头:“依旧感知不到。”
自从天宫之后,他就再没有感知到奚沉、黑匣子和百里迟暮的气息,若非他的五官七感异常,就是对方,准确的说,是那块黑匣子,做了什么,让他们的气息消失无踪。
塔坨此刻眉目间都氤氲着怒气,他抓住邱葵的小臂,提高,拍了拍在她手腕上装死的渚尔。
渚尔尾巴尖触电般地一翘,急忙认认真真地回道:“尊上,我搜索好几次了,真没有奚沉的气息。若不是死了,消散了……就是离开百里领域了。”
邱葵表示赞同,分析道:“奚沉心思狡黠,那黑匣子与他之间秘密颇多。在我们眼皮底下,都能留有后手,又怎会轻易就死了?我觉得渚尔说的没错,他们真的离开百里领域了。”
峇厘也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便是百里苍苍的气息,此刻也难以感知到了。”
若说奚沉借助黑匣子的本事,可以隐去百里迟暮的气息,但百里苍苍的气息,为什么也突然消失了,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邱葵问:“那眼下,我们怎么办?”
塔坨阴沉沉地看一眼百里皑皑后,说:“出去看看,便是将这周遭翻天覆地,也要寻到那块黑匣子。”
他对奚沉与百里一族的恩恩怨怨并不感兴趣,但对那块黑匣子,势在必得,很是在意。
百里领域的结界在城区外围。
百里皑皑承诺在前,此刻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并没有拒绝,捏着族碑墨佩,气冲冲地在前面带着路。
邱葵有些不解,悄声问向塔坨:“他吃得那么尽兴,承诺了用族碑墨佩作为是答谢,怎么此刻,倒是气鼓鼓的,难道他想反悔?”
塔坨摇头,“他没那胆量。”
“是么?”邱葵还是觉得这孩子怪怪的,莫不是最后没给他加菜,惹恼了他?
百里皑皑停下脚步,指了指凌空的一个方位,“这里就有一道结界口,出不出?”
邱葵和峇厘都望着塔坨,等待他的答案。
塔坨点头。
百里皑皑冷哼一声,撅着小嘴,将族碑墨佩举起来,划破指尖血,对准空气,划拉下去!
塔坨盯着他流血的指尖,眼神变了变。
邱葵倒没注意到什么异常,她只是大张着嘴,十分惊讶地发现眼前凭空出现一道缺口,像是悬浮起来的一扇矮门。
她好奇地探手试试,门内有一道风,她抓了抓,扭头,正准备对塔坨说,接着一道吸力突然扯着她,往门内拖去!
“塔坨!”
她吓得尖叫一声,但只依稀看见塔坨伸过来的手,还有百里皑皑狡诈的笑,而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哪里?塔坨!塔坨!”
前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也只是伸手探了探而已,没想到意外会出现的这么猝不及防。
邱葵后悔不迭,她再一次拖了全员后腿。
她四下摸索着,周围黑黝黝,一点光亮都没有。
她从空镯里提出夜芒草,随即就咦了一声。
夜芒草完全没有光亮,映照不出任何东西。
这盏夜芒草在空镯里都是正常生长的,若是提出来就没有光亮,只有两个情况,一种是这个空间对光线有恐怖的吸噬能力;另一种,则是这空间,对灵力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邱葵只得摸黑四下搜寻,因为担心塔坨和峇厘找不到她,她并不敢走远。
唰——
突然的一道亮光,来自她的手腕。
“渚尔?”她这才想起渚尔还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只是此刻的渚尔,化作了避水珠的样子,没有一点生机,也没有睁开它的小芝麻眼,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未开灵智的器物样子。
她轻轻晃了晃避水珠,当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通体莹白色的珠子,发出一种天然的柔光,在黑暗中尚且能照亮一丈之内的视野。
可惜,邱葵靠着避水珠转了转,发现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没有顶,没有墙,也没有地板。
她的脚下只有一片黑,无穷无尽的黑色。
“唉,怎么老是被关在这种黑糊糊的空间里。”
邱葵干脆盘腿坐下,拔出腰间的砍骨刀,一刀尖扎入黑色地面中,全身戒备,静待塔坨他们的到来。
不出一刻钟,她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响。
她拔起刀,举着手腕上的避水珠,朝着有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等看清地上趴着的人后,她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馋嘴狐狸啊。”
邱葵抱刀,笑笑嘻嘻,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熊孩子。
这家伙被揍得不轻,鼻青脸肿的,门牙都缺了两颗。
他张着嘴,咿咿呀呀,泣不成声,混着血的口水流了一滩。
邱葵吓一跳,以为他的舌头被割掉了,赶紧蹲下身,看了看他的嘴,这才松一口气,还好,舌头还在。
只是下巴被卸掉了……
一牵扯面部肌肉,就痛得哼哼嗤嗤。
她刮了刮百里皑皑的鼻子,问道:“小孩,说说看,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阴我们?”
百里皑皑瞪着邱葵,大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的口水直流。
邱葵一拍脑门:“我忘记了,你下巴被卸,说不出话来。”
“他是上届的天宫之主。”塔坨的声音突然传来。
邱葵举起手腕上的避水珠望过去,见他从黑暗中走出,身后还跟着峇厘。
两位大妖神色如常,衣裳一点褶皱都没有,看不出有过打斗的痕迹。
莫不是碾压了……这上届天宫之主?
塔坨踹了一脚地上的百里皑皑!
邱葵伸手虚虚地拦了拦,理智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但是视觉上,还是觉得塔坨在恃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