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东家这般,可是何意?如若不愿答应合作,倒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大可以直截了当说明白,如此实在是不可取。
虞锦扇的酒也已然调好,微微勾了勾唇角:“孙大师不妨先尝尝?”
他平日酒未尝少喝,自然也能叫出桌上的那些个名号。虽说每一样都价格不菲,抵得上寻常人家几生几世的开销。
可谁说,好酒就非要混在一起才好喝了?原以为这位品格不凡,可谁知毕竟是生意人,还是抱着寻常人的那些想法。
接过了酒杯,孙大师却并没有饮下一口:“虞东家可知,若是真心喜欢一样东西,应该从心底里敬仰它,而不是将一切都堆叠上去。”
难不成是认为自己有心拒绝,所以才弄出这么一个事来?
虞锦扇简直哭笑不得,这才跟着拿起了一杯,饮下一口才说道:“孙大师这话可真是误解我了,这是靖水楼调制出来新饮品,名为鸡尾酒。”
新饮品?
原本还以为她是故意拿过来整蛊自己的,谁知道却是一场误会。孙大师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好在看上去众人都没当一回事,也就跟着喝了下去。
浓烈的气息在舌尖上尽数迸发,让人不自禁就陷入了一种侵略感中。火辣的味蕾刺激牵动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即使在温度如此适中,甚至有些发凉的楼阁中,都忍不住有些发热。
烈酒散去,余韵的鼾淳一直在各个部位环绕,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说得大抵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了吧。
孙大师沉浸在这股味道中,却叫孙秀秀与苏烟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这才一直没能开口。
皱着眉,苏烟便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孙大师可是不满意?我虽也和府中长辈参加了不少宴席,可这一样,绝对是从出生到现在以来,味道最上佳的好酒。”
如若这一位所谓的什么劳子孙大师,连这样的好东西都尝不出滋味的话,压根就不配自己在心上放这么高的位置。
“当然是好酒,极好极好的酒!”也正是被她一句若打断,孙大师这才反应了过来,立马回道:“老夫这么多年,还从未尝过这样好的东西。”
都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想必形容的,就是现在这么一个状态。
原先紧绷的那颗心也算放了下来,虞锦扇见他饮完了,又给添上一杯。
这样一个举动,自然又让孙大师瞧着不知有多高兴:“以前只以为,靖水楼将老夫的口味养叼了,如今却没想到,连酒味也跟着一块更改了。”
现在倒让他越发舍不得离开了,如若过几日再回楚国,叫他上哪找这么符合自己口味的酒楼去。
“如此说来,您是满意了?”终究还是想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虞锦扇便再问了一声。
味道要是成了这番模样还算不得好,那他还真是想要问一问,什么样的酒才称得上好味道了。
赞同之余,还不忘夸一夸这位东家,当真是别出心裁。要是放一般人,顶上天也就是找找好酒,哪里会弄出什么混味来,光是这一点便胜却其他人无数了。
除去这件事,孙大师也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虞东家可算考虑好了?老夫不日便要离开京城,此事若是能成,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成,也权当交个朋友。”
自然是能成的啊,要不然今日整出这般花样是为了什么。
原本抱着被婉拒的心态过来,可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用到了这么个地方。
“好好好!”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孙大师脸上的笑容才算是稍微松了些下来:“既然如此,明日老夫便派人前来商讨具体的事宜,还望往后多多关照才是。”
虞锦扇也从之前苏烟的谈话中有所猜测,他此番前来怕并不是替自己说道,应该是为其他的什么人。
毕竟一个整日除却饮酒。最爱做的便是读书写字的一位老先生,怎么会知晓经营之道呢?
只是既然是由孙大师亲自推荐,想必人品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这厢是一片其乐融融,而皇宫内部,却不知何时卷起了一片烟云。
“皇后娘娘,姚大人方才从宫外传来消息,那来这传授书经的孙大师,似乎与靖水楼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阿青碎着小步走进来,脸上显然有些慌乱。
“慌什么。”皇后拿起边上放着的枝条,逗弄了一会儿笼子里关着的小黄鹂:“这野鸡就算重新飞回了梧桐树,也没法说自己是凤凰。你说对不对啊?”
明明是一幅看着如此岁月静好的画卷,可落在阿青眼中,却莫名增添了几分森冷。
“娘娘说……说的即是,只是,归大人那里……”
说起来,倒是遗忘了这么一个小杂种。
皇后扔下了手中的东西,望着窗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当初若不是长公主求情,她还念着两人之间的那么一丁点儿情分,怎么可能还留他一条性命,以至于现在给自己埋下这么一个祸端。
要是能再回到那一日,别说是丢去什么西北,任由他自生自灭了,直接暗地里宰了,送他去喂狼都并不为过。
眼看着就差那么一点点儿,自己手底下的人便能顺势拿下大将军这么一个位置,偏偏让一个横空杀出来的程咬金给乱了大事。
见皇后脸色略微有些不大对劲,阿青立马将话题重新转移开:“娘娘,据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今日在御书房,屡屡被骂,这样想来,夺位之事只怕是没有了希望。”
“也不见得。”折下门口摆放的一支花苞,再在手中狠狠捏碎,丢入土中。
都说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帝王心。在一切尘埃没能落地之前,谁也想不到这究竟是真的,还是皇帝特意做出来迷惑旁人的样子。
毕竟她曾经,不就吃过了这么一个大亏么?
皇后闭了闭眸子,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本宫听说,虞府和那位虞东家,算是彻底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