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囤低着头,然后把几个孩子也拉住了,没让他们到后院。
圆圆倒是没跟着,她到前面帮忙招呼客人去了,而朵朵,则是继续帮忙拿一些她能拿的动的食物给客人。
比如一些卤味小菜,肉夹馍。
苗苗则是把满满拉了回来,塞到了灶台旁边儿,让他看火,自己跟着团团出去了。
那钟大叔,更多人喊他钟老丈。
其实也就四十多岁,但是在这个时代,那是已经当了祖父的人了,还有个八岁的小儿子。
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他们觉得,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就是福气,小儿子就比孙子大几天,这事儿还被他炫耀了好久。
看到秦晚词,那钟老丈眼睛亮了亮。
“秦掌柜……”
他本来就是想欺负秦掌柜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开了这么个小食肆,也没什么人撑腰,这才有些有恃无恐。
秦晚词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钟老丈的心思,笑了笑:“之前我就说过了,若是不想跟着我做生意,要提前半个月说,这样,你那个地段儿,还会有人给补上的。”
之前签订契书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条,他们也都是按了手印的。
因为卖“晚记”卤味的人,地段的选择不能重合,后来发现这个生意简单又挣钱快的人,也想和秦晚词合作。
可是却没了位置,如今可是一堆人眼巴巴的排队呢。
钟老丈以为他聪明,却不知道,很多人更是等着他让位呢。
何况,钟老丈做的那事儿,自以为瞒的好,可是哪里能瞒住所有人?
大家纷纷说他不厚道。
尤其是他们家里的卤味香气这么霸道,邻里之间早就知道了。
这不,想着接手他那个地段的邻居,也赶了过来。
“行了你钟老汉,占便宜没够了你,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没人知道呢?”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张大富。
也是他过来告诉钟老丈的行径。
他家里三个孩子了,可是如今做买卖可没那么容易。
像是秦掌柜这种本钱低,但是确定挣钱的事儿,那可真的是太少了。
所以看到邻居那日子越来越红火,他也早就想和“晚记”合作了。
“秦掌柜,钟老汉他就是骗了你们家的老汤,然后自己卤肉卖呢。”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也都是来退还食盒或者餐车的。
他们一个个的,仰着头,斜着眼,仿佛秦晚词不是他们的合作对象,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而是耽误他们挣钱的仇人。
“秦掌柜,我们来退食盒!”
那些人喊着:“我们家里婆娘不让我再卖晚记的东西了,所以,抱歉!”
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歉意。
他们都是被那个钟老汉撺掇的,以后决定跟着钟老汉干,本来他们也想有样学样,到店里骗一些老汤。
可是满囤早就警惕了,不但不给,还把他们骂一顿撵了出去。
如今,哪怕他们是贩夫走卒,可是被食客捧着习惯了,大家可都是抢他们手里的卤味呢,说话也客气,什么时候又被那么对待了?
不干了!
秦掌柜就是个黑心商人,跟着她干嘛?
以后跟着钟老汉,老汉可是说了,一份卤味只需要交一文钱就行了。
所以,他们觉得秦掌柜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食肆掌柜,还带着五个孩子。
他们知道秦晚词辛苦,要养活那么嗷嗷待哺的五张嘴,注定就不敢得罪食客和他们这些合作伙伴。
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的不遵守合约,更恶毒的揣测秦晚词的为人,嚼舌根她可能就是个寡妇,还带着几个孩子,不一定是攀附什么人才活了下来。
他们根本就不怕秦晚词翻脸,在他们心里,秦晚词就是有软肋,有了软肋,不怕她不屈服。
可是里面吃饭的食客也听到了一些,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年头,是谁做素菜还能给放点儿卤肉的?
是谁能让免费喝那些熬的香浓的骨头汤的?
这些人不记得秦掌柜的好,还来欺负秦掌柜势单力薄,还背后嚼舌根编瞎话编排她!
当时面馆最早来的那一批客船搬运工食客,也一直都是固定食客,听到了这些,全都站起了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
“秦掌柜,这种根本就不记得是谁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的,欺负秦掌柜做什么?有本事和我比划比划!”
秦晚词回头,看到这几个过来给自己撑腰的人,笑的眉眼弯弯的。
“几位大哥安心吃饭,和气生财,马不饮水不能强按头。”
那几人恶狠狠的看了钟老汉一眼,这才回到前面继续吃面。
如今他们早就习惯了,第一顿饭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不论荤素,都有肉味儿,下午那顿饭,吃个肉夹馍,喝一碗免费但是无比香浓的骨头汤。
哪怕为了省钱,只是吃最近新出来的馕饼,好大一张,又脆又香,两个只需要一文钱,再配上那一碗汤,那真是,曾经的日子,那是想都不敢想。
若是让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把秦掌柜气走了,他们上哪儿吃这么美味可口的饭菜去?
几人喝了一口汤,但是还是竖着耳朵听着那边儿的动静,可不能让秦掌柜受了委屈。
钟老汉也跳着脚:“就是,没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我们难道还得给这么一个……小丫头当一辈子狗腿子?”
他本来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可是想到刚刚人高马大的食客,到底还是怂了。
想着还是撇撇嘴,目光恶毒,不过是一些食客,能是多么牢靠的关系?
除非这秦姑娘根本就不是啥正经人。
秦晚词倒是又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却只是浮于表面:“钟老伯您说的这叫什么话?”
“当初白纸黑字,你还按着手印儿,好聚好散就是,你想我报官?定金这就能退给你,但是有一点,咱们必须重新签一份合约,确保以后咱们再也不能合作,晚记的东西,也再也不会卖给你们。”
钟老汉到底是不敢让秦晚词报官的,怂了些。
“那当然!我们本来也不会再合作,也不会再买你们晚记的东西,又不是啥稀奇的。”钟老汉撇撇嘴,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附和着点头。
秦晚词写了契书,找了见证人等,都签好了,还让满仓送到官府去备份。
看到这一切,食客也走了之后,满囤扑通一声就又跪到了秦晚词的身前,满仓也没看着,跟着跪好,他们的身后是他们的娘亲谷大娘。
“秦掌柜,您对我们,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可是满囤又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手里还拿着很多银钱,就想往秦晚词的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