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书的冰糖肘子,莫夫人的卤全鸡,就连团团圆圆和满满,也在秦晚词的帮助下,做了酒炖鸭子和煳猪肉。
当然,他们三个只是把食物放进锅里和填火。
厨房还准备了六畜八珍。
最后,竟然是秦晚词的糟熘三白最受欢迎。
糟熘三白,食材选用的是鸡脯肉,桂鱼片和冬笋,因为都是白色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做出来之后,也都是白色,若不是那碧色的盘子衬托,白白的,和那些色香味俱全色彩缤纷搭配的相比,看起来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颜色乳白,质地软嫩清淡,糟香扑鼻,香味迥异。
这道菜,考验的其实是勾芡的技艺。
将事先浆入油锅滑好的笋片,鸡片和鱼片放入调好味的高汤之中,裹上薄芡,香糟卤汁明芡亮,厚薄得当。
里面所有的食材都仿佛是穿上了一层纱衣,色泽洁白,淡雅朦胧,油滑柔顺。
关键是,从视觉到口感,都带着这种朦胧的内敛含蓄。
美味异常,持久不散。
鲜味一点儿都不霸道,但是温柔也是陷阱,美味就是武器。
尤其这本是一道荤菜,吃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油腻,鲜香可口。
莫少天吃完擦擦嘴,笑道:“这菜,有菜谱没,等到我回了安邑,也没事儿就吃上一口。”
秦晚词笑道:“有的,到时候抄下来,您带着。”
莫少天笑眯眯的,颇有些家和万事兴,岁月静好的感觉。
相比糟熘三白的内敛,烤乳猪则是要大气的多。
“我代表岁岁和年年,出了这道菜哦。”秦晚词笑道。
孩子们似乎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此时正在饭桌的旁边儿,抬眼就能看到秦晚词和莫予书的位置。
可以移动的小床是秦晚词画了图给他们专门打造出来的。
听到娘亲提到他们的名字,岁岁打了个哈欠,算是给面子了。
而年年,则是激动的伸胳膊踢腿儿的,咿咿呀呀地开始吐泡泡。
他们两个吃饱喝足,此时躺在那里,凑了个除夕的团圆。
烤乳猪的小猪不是“晚记”的养殖作坊出品,而是皇家农场的走地猪,小猪不大,口感弹软,瘦多肥少,用泉水泡了一下,腥味不重,还带了一丝淡香。
此时在餐桌上,占据了中间的绝对c位。
烤乳猪的外皮已经成了红棕色,此时泛着油光,流光四溢,晶莹剔透,看起来诱人极了。
而那霸道的香味,也一直向人们的味觉发动攻击。
厨子准备了六畜八珍,而这道烤乳猪,就是八珍之一,只是却是由秦晚词亲手做的。
这道菜,在很久之前,就是大菜,年关必备。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状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
莫予书起身,用餐刀小心的将烤乳猪切片,此时的猪肉表皮酥脆,切整齐后放进盘子里。
先给莫少天一份,再给莫夫人一份,然后是他娘子,孩子们,最后,又切了些给自己。
那诱人的色泽,那馋人的香气……
酥脆的皮咬起来,带着油香。
美食是吃不尽的啊……
吃了一道,永远还有下一道菜等着的啊……
莫少天激动啊,回来之后,他把南宁各大新食肆都逛了个遍,里面新菜逐一品尝。
可是还是……
根!本!就!吃!不!够!
他夹起一片烤乳猪的肉片,表皮色如琥珀,一看就十分入味。
外皮酥脆,内里筋道,肉质细嫩可口,香浓味美。
原本家里吃饭,都有“食不言”的规矩,可是自从来了三个孩子,大家总是想聊聊外面的事儿。
有时候莫少天还会考教一下功课。
孩子们则是一脸痛苦,却又同样一脸期待的完成他们的任务。
吃完了午膳,晚膳简单些,到了晚上,依旧是大家一起包饺子,热热闹闹的。
莫少天摸着胡子,一直笑眯眯的,悄声和莫夫人说道:“我都想致仕了,天天这么含饴弄孙的日子,太美了。”
莫夫人也笑,眼睛从团团圆圆,到岁岁年年,然后到已经成了家里一员的满满:“快了快了,你再干几年。”
“这几年苦了你了,等以后咱们挑个和心的孙媳妇,我陪着你在晋国四处走走,咱们也观赏一下咱们这大好山河。”
莫夫人眼底有了向往,嘴上却嫌弃:“那时候,重孙子都要来了,走不动喽。”
“怎么会,你现在耍起红缨枪都好的很,打我力气一点儿也没小啊……”
莫夫人瞪眼,“你个老不知羞的!”
啊?
声音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儿,瞬间就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刚刚其实没听那么清楚,可是,娘亲/祖母怎么脸有点儿红呢?
圆圆疑惑:“祖母,是热么?”
团团也点头,毕竟他们跑累了,也出了汗:“祖母,团团帮您去拿一件薄点儿的衣服?”
满满哒哒就要去找别的靴子:“脚暖全身暖,要不,我帮助祖母找一双薄点儿的靴子吧?”
莫夫人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手动了动,在衣物的遮挡下,给了莫少天一个360度旋转的掐腰肉。
掐完了,再反方向又来了一遍。
“祖母不热,祖母是气得,刚刚和你们祖父说有没有给你们的姑母送年礼,结果你们祖父竟然不知道!”
???
这就生气了?
送年礼这种事儿,本来不也是祖母要管的么?
这么看,一向和蔼的祖母,这件事儿上不怎么讲道理啊!
半晌,秦晚词抱着岁岁,莫予书抱着年年过来,秦晚词笑着打圆场:“成亲以来,我还没见过姐姐呢。”
“你们成亲的时候,予言就要回来,还要把孩子带回来看看,可是说是出了点儿紧急的事儿没能来。过阵子吧,等出了年关,让九荒去把他们接过来住一阵子。”
莫予言和莫予棋是双生,因为远嫁,莫夫人也很久没见过女儿了。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嘴上说着嫌弃她也是舞刀弄枪的一点儿也不乖巧,但是心里确实是想的很。
“也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莫夫人有点儿忧心。
莫予书看了秦晚词一眼,然后抱着孩子又去玩儿拨浪鼓去了。
咦?
墨成知道啊!
秦晚词挡不住内心的八卦之火,也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然后轻轻戳了戳莫予书腰上的软肉:“怎么回事儿?”
看样子不是遇到了多大的不好的事儿啊。
莫予书腰上最敏感,秦晚词一碰他就破功,笑着说道:“没大事儿,就是姐姐把姐夫的腿给打断了……”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