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女子的反应,秦遇安的心里,更是显得有些激动。
哼,你现在这样淡定,我就不信,等你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还能不怕。
他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猛然伸到了林初夏的面前,同时,口中朗声喊道:“娘子,你看,蛇啊!”
话音刚落,秦遇安的手腕当即被人抓住了,握在手中的东西,也被人直接给抽走,手中只剩下一片湿滑黏腻。
“用一条黄鳝来,就想吓到我?”林初夏将黄鳝握在手中,又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巴掌,“让你吓我,我打死你。”
“你这不是没被我吓到嘛。”秦遇安揉着手臂,目光却是一直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娘子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小的时候,还经常去捉黄鳝呢,有一次,看到一个洞,挖了半天,结果挖出来的却是一条蛇,只有那次,我才被吓到了。”林初夏将手中的黄鳝放回了秦遇安腰间的鱼篓里,“现在家家户户都在耕田修田坎,将这些黄鳝给捉了,反而是在做好事。”
“哦,原来娘子你怕蛇啊。”秦遇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点了点头。
果然嘛,娘子再厉害,那也是女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害怕。
“蛇有什么好怕?龙凤汤,蛇羹,都是蛇做的。”林初夏眼神一转,又道:“相公,你如果可以多抓一些黄鳝,我就给你做红焖黄鳝。”
“红焖黄鳝?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娘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抓。”一听到有吃的,秦遇安也来了兴致,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离开,林初夏无奈摇头,又重新拿起了铁耙,继续挖泥土修田坎。
等孙玉贞割了草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秦大富忙着在田里犁田,林初夏在修田坎,至于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则撅着屁股蹲在田坎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林初夏修田坎的速度不快,但好在将事情做得很是细致。
“秦遇安,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老娘叫你来这里,是让你帮你爹,你倒好,一天到晚就想着玩儿,居然还敢让初夏做事情,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才行。”
孙玉贞将背篓放在了一旁,又顺手抄起秦大富脱在田埂上的鞋,不由分说的朝着秦遇安身上拍了过去。
“嘶……娘啊,你下手轻点儿,疼!”秦遇安赶紧起身,朝后面退了两步,但又不敢跑得太快,要是摔了他娘,到时候就不是这样被打了。
“知道疼还不懂事?你看看人家初夏,再看看你,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孙玉贞气得叉着腰,手中的鞋指着秦遇安的脸,骂道。
秦遇安看着那只磨得毛了边的鞋,又伸手将那只鞋给拿了过来,赔笑道:“娘,我知道错了,你看我娘子还在这里呢,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
“现在知道要面子了?”看着这样的儿子,孙玉贞被气笑了,须臾,她才叹气道:“遇安啊,你已经是成了亲的人,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你便是不为了自己,为了初夏,你也该将心思给收一些了。”
一句话,让秦遇安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林初夏。
她正朝着这边看过来,一脸的好奇,像是在探究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对上她的视线,她又朝着他招了招手。
“娘,娘子在喊我呢,我先过去了。”秦遇安将手中的鞋背在身后,绕过她,小心翼翼的退两步之后,才转身。
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回忆了一番方才他说过的话,孙玉贞微微的笑了笑。
“秦二嫂子,又在打遇安了啊。”一番动静,又引得不远处同样忙着耕地的人,看过来,笑着问道。
“没办法,谁让他不叫人省心?”回过神来,孙玉贞也说道。
“遇安小子还年轻,小孩子心性,难免贪玩了些。”
“再年轻,这么大的人,也该懂事了。”
“说起遇安小子,我都还记得,以前他小时候啊,最是淘气,非要去扯牛尾巴,结果被牛给踢到田里去,糊得一身都是泥,哇哇的一哭啊,脸上就被冲出两道杠来,哈哈哈……”
一旦有人起了头,秦遇安就变成了众人谈笑的话题。
“三叔公,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听到自己的过往被人扒了出来,秦遇安无奈。
这些人怎么就能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这小子,可别瞧着你三叔公我年纪大,可这记性好着呢,还有那次,他养的狗死了,他给那条狗堆了一个坟,还立了碑,哭着给狗磕头送终,那伤心得哟……”
被唤作三叔公的老者,又继续和其他人说起了往事。
林初夏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耳朵已经红得像是要滴血。
“没想到,你小时候就这样调皮呢。”
她笑着,一双杏眼便弯成了月牙儿,微微上挑的眼尾,多了几分狡黠。
“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要听。”秦遇安解下鱼篓,打开盖子之后,凑到她面前,“娘子啊,你看这么多黄鳝,够吃了吗?”
看着他故意转移话题的模样,林初夏越发觉得有意思,她也朝着鱼篓里看了两眼,鱼篓里的光线很暗,但也可以看得出,里面装着好几条肥硕的黄鳝,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之间挤来挤去,泛起黏腻的小泡泡。
“够了,”林初夏点点头,“等我们再帮爹娘做一会儿事情,就回去把这些黄鳝给做出来。”
春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得林初夏额头上的发丝微微的拂动,脸上也因为方才修田坎出了汗的缘故,泛起浅浅的红晕。
这小姑娘,模样好像也还行。
看着她,秦遇安忽然想到。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赶紧摇了摇头,想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给赶走。
“相公,你怎么了?”见他这样,林初夏又抬起头,好奇问道。
“没什么,娘子啊,你教我补田坎吧。”他回答。
此话一出,跟在身后赶来的孙玉贞,吓得差点一脚踩空,摔在田里。
自己这个儿子,终于懂事了啊,竟然会主动要求学着做这些事情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这种事情,我来教你就行,初夏怎么能做这些事?”她上前,拿过了林初夏放在一边的铁耙。
“哦。”秦遇安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跟着走了。
虽然他是想学来着,但是这换了一个人来教,自己的心里,怎么就变得那么不情愿呢?
手里的活儿被人抢了,林初夏又只好看着自家公爹耕田。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发明出了曲辕犁,和现代时的犁头,差别不算很大,看来,也没有自己能够施展拳脚,改进农具的机会了。
也是,本就常年和田地打交道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改进农具呢?自己到底还是被从前看的那些小说给误导了。
古人的科技是落后,但古人不是傻子啊,泱泱农业大国,靠着田地吃饭的人,最清楚关于种地的一切事情。
她坐在田埂上,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干脆拿着镰刀,在田埂上挖起了折耳根。
现在的折耳根还算嫩,生在田埂边上,密密匝匝的,顺着根往下挖,可以挖出很长的根来。
到底是自家的田埂,林初夏挖折耳根的时候,挖得不深,可即便如此,还是很快就挖了一大把。
最后她又在地里薅了一小撮野葱,一小把紫苏叶。
在乡下就是这样,只要自己手脚够勤快,绝对饿不到,只是像折耳根这种东西,挖起来太过于浪费时间,每次做这些事情的,反而是孩子比较多。
三两个孩子,提着竹篓,拿着小镰刀,既可以和小伙伴一起玩,又可以挖些折耳根回去,为家里添一盘菜。
至于黄鳝这种东西,是浪费油的肉类,全身上下去除骨头内脏之后就没有多少可以吃了,在乡下反而没有几户人家愿意做来吃,倒是偶尔有些镇上的酒楼在收。
“闺女啊,你今天也累着了,先回去吧。”等她坐在旁边休息的时候,孙玉贞又对她说道。
“娘,我和娘子一起回去。”
秦遇安听到她要走,也赶紧扔了手中的铁耙。
“你这孩子,越发离不得初夏了。”孙玉贞抬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才道:“既然你要回去,那就把那些草给村长家里背过去。”
“哦,知道了。”秦遇安揉了两下被打的地方,他才不是离不开娘子,他就是不想做事情而已!
等两人走了,才又有人对孙玉贞喊道:“二婶婶,你对你这个儿媳妇儿,可当真是好啊,你看看,这哪家的儿媳妇是不做事情的,唯独你家的儿媳妇,你是生怕她多做了事情。”
“你们只是看着我对她好,又怎么没看见她对我们这家人多好?再说了,谁说我家闺女没做事情啊?呐,你们看,我闺女修的这田坎,多好?还有啊,我家闺女的厨艺,那可是顶好顶好的,现在家里都是她在做饭,这不都是事情?倒是我家遇安,有福气,摊上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
说到这些事情,孙玉贞的脸上只剩下了满满的笑意,话里话外,对这个儿媳妇都是夸赞。
一番话,更是让田里忙碌的其他年轻妇人,满眼的羡慕。
“我也瞧着,初夏这孩子不错,才成亲几天,就让遇安比先前好不少了。”被秦遇安称为三叔公的老者,也说了两句话。
“二嫂子,你既说初夏的厨艺这样好,下次有机会,我可要来你家,尝尝初夏做的饭。”
“想来就来,难道到了我家,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不成?”孙玉贞的声音很大,面对着这些话的时候,都能游刃有余,默默耕田的秦大富和她比起来,就太过沉默寡言了。
秦遇安和林初夏走在田埂上,听着身后传来的话,叹了一口气。
“娘子啊,为什么爹娘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莫说他们,就是阿砚这个木头,也对你赞赏有加。”他问道。
“因为我人见人爱呗。”林初夏说笑道。
“呸,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看他们就是被你的厨艺给收买了。”秦遇安撇撇嘴,不满的嘟囔:“我要是会做饭,肯定比你更受欢迎。”
一句话,正好说到了林初夏的心里。
她转过头,看着他,笑得弯了眉眼。
“娘子啊,你……你想做什么?”看着这个笑容,秦遇安只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专门拐卖小孩儿的拍花子。
“相公,你方才不是说,如果你会厨艺,一定会比我更受欢迎吗?我教你做饭吧。”她又提议道。
“我才不要学,阿砚的书里说了,君子远庖厨,我怎么可以去学做饭。”秦遇安将自己的双手摆动得都显出了残影。
一句话说完,反而引得林初夏笑了。
“相公真笨,君子远庖厨,不是这个意思。”她说道。
软软糯糯的声音,虽说是在笑话他,却并无半点儿嘲笑的意思。
落在秦遇安的耳朵里,他甚至听出了些许的……宠溺?
想到这里,秦遇安又吓得浑身抖了抖。
唉,这人累了之后,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娘子啊,你知道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问道。
“知道啊,君子远庖厨,原文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就不忍心看着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总是远离厨房。”林初夏回答。
幸好自己当初读书的时候,就语文学得最好,对于这些东西,倒也还能说得出个一二。
“那不也还是君子远离厨房吗?”秦遇安又说道。
“不是这样的,这篇文章,是孟子劝诫齐宣王要有仁心,所以才这样举例,说的是君子要有仁爱之心。”
“这文人说话就是麻烦,幸好我不走仕途,不然呐,成天这样拐弯抹角的,迟早不会说话。不杀飞禽走兽,就算是有仁心了吗?
你看看这世间,少不得那种成天打着不杀生的由头,却背地里做尽了坏事的人。同样也有吃着酒肉,却全做好事的。说到底,还是要看真正的内心和实际的行动。
更何况,人吃肉,那是本能,也是为了活着,你看爹娘他们,还有村里的其他人,如果不吃点儿油水,根本就没有精神和力气去做事情,我看那些提倡不杀生的人,就是闲的,让他们在地里忙几天,莫说是肉,即便是猪油,他们都得抠两坨出来舔了。
做人呐,要有仁善之心是不假,可这仁善之心,不是在嘴上说说。”
秦遇安反手从背着的背篓里面扯了一根草出来,咬在嘴里,毫不在意的说道。
两人相处了这几天,林初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话,她一直以为,他当真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可如今这番话,也不像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可以说出来的话。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学厨艺?”林初夏回过神,又看着他,继续追问:“相公,你有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没有。”秦遇安微微思量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唉,迷茫的年轻人啊,这只迷途的羔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生的方向。
林初夏无奈,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两人将草给村长家里送过去之后,便回了家。
将鱼篓里的黄鳝给倒在木盆里,那些黄鳝都还活着,林初夏去找来一根铁钉,钉在一块木头上,然后,搬来一张小杌子,坐在木盆旁,就要开始处理那些黄鳝。
“大嫂,今天晚上吃黄鳝吗?”秦砚见了,也跑到她面前,蹲下身去,瞧着那些黄鳝,又用手指戳了戳。
“你大哥既然抓了这些黄鳝,我就做出来让大家都尝尝。”林初夏回答。
“以前大哥也抓过,但是家里没有人会做,所以,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秦砚的眼中,带了几分好奇,“大嫂,这要怎么处理啊,我也来学学。”
“好,我教你,你拿着水瓢,给我慢慢的淋水。”
“嗯。”秦砚的话也不多,只是乖乖的按照她说的话,端了半瓢水,一点点的淋在木板上。
林初夏从盆中抓出一条黄鳝来,两只手一用力,便将黄鳝的脑袋插在了钉子上,然后,用刀飞快的在黄鳝脑袋下方割了一刀,然后再用刀从头到尾拉了一下,将黄鳝直接给开膛破肚了。
最后,她又用刀剔除了黄鳝内脏和骨头,剁去不要的脑袋,剩下的便是一条干净的鳝鱼肉。
她的动作利落干净,看得秦砚睁大了双眼。
“大嫂,你好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处理黄鳝,一直不知道是这样做的。”秦砚说道。
“你想不想来试试?”
见他这样好奇,林初夏又问道。
秦砚的目光,在木盆里看了看,才低下头去,红着脸说道:“我怕我做不好。”
“没有谁一开始就会的,你等等。”林初夏又起身,转回厨房去,就在秦砚还猜测着她的用意时,她已经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走了出来,“阿砚,你用剪刀试试,用剪刀不容易割伤手。”
“好。”秦砚又看着她用剪刀操作了一遍之后,才将剪刀给接了过来。
只是杀黄鳝这件事,本就是看着容易,但是上手之后,才知道究竟有多困难。
那些在林初夏的手里显得尤其听话的黄鳝,落在秦砚的手里,却让他根本抓不住,更不必说,将黄鳝给固定在铁钉上。
好不容易抓住了,就在准备固定上铁钉时,又从指缝中溜了出去,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沾了浑身的泥土。
看着他和一条黄鳝较上了劲儿,弄得面红耳赤的模样,林初夏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遇安挑水回来,在门外就听到自家娘子的笑声,也走得快了不少。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娘子这样高兴。
刚进门,他就瞧着自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正弯着腰,满院子追着一条黄鳝跑,好好的一条黄鳝,不知道被他给摔了多少次。
“我要是那条黄鳝,我现在就希望,你可以给我来一个痛快的死法,而不是被你玩儿死。”秦遇安也笑着说道。
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又让林初夏和秦砚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相公啊,要不然你也来试试?”林初夏笑着,朝着他招了招带血的手。
“大哥,你不是最擅长抓这些东西了吗?我也觉得你可以。”秦砚也将那条黄鳝给抓住了,直接摔到了他的手里。
秦遇安一脸不屑,将那条黄鳝甩了甩,“不就是杀黄鳝?很难吗?我一只手都能做。”
“大哥,说大话谁不会啊?你得先做了,才能让我们相信。”秦砚又说道。
“做就做。”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秦遇安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蹲在木盆前,按照自己看见的方法,要将黄鳝给固定到铁钉上。
先前还听话的黄鳝,到了这一刻,却一点儿也不听话了,还有两次,甚至差点将自己的手指给插了上去。
“相公,这件事还是我来吧。”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林初夏再也忍不住,还是将他给撵走了。
他蹲在一旁,看着叔嫂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暗暗折断了手中的木棍。
哼,不知道阿砚生得这样聪明做什么!
“相公,你去拿几个红薯出来,削干净了,晚上做红薯箜饭吧。”不远处,林初夏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秦遇安这次没有拒绝,反而扬着下巴,挑衅的睨了秦砚一眼。
不就是帮忙做事嘛,谁不会啊。
削干净皮的红薯,切成厚片之后,倒进锅里,然后掺上一些水,摊平之后,再将中午吃剩下的冷饭给倒进去,最后盖上锅盖,直到煮得锅里的水干,就算是煮好了。
煮出来的米饭,带着红薯的香甜,锅里的那些红薯,也都变得软糯,尤其是贴着锅的地方,起了浅浅的一层金黄的锅巴,是整锅箜饭里面,最好吃的部分。
她将那些锅巴给单独铲了出来,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帮忙烧火的秦砚,一份给了在旁边捣乱的秦遇安。
处理干净的黄鳝,被林初夏给剁成了段备用,泡菜坛子里的泡椒和泡姜也逃不脱她的魔爪。
热油下锅,将泡椒末、泡姜末、蒜末一起爆香之后,再放入一勺豆瓣酱,炒出了红油,再倒一些清水,加盐加酱油,最后等大火将水烧开,再放入鳝鱼段。
等她忙完,又准备将那些折耳根给凉拌出来,转过身看到砧板上,才发现那里放着两份红薯锅巴。
她看着那两份红薯锅巴,又转而看了灶台前的兄弟两人一眼,两人还是打闹着,只是朝着她露出一个笑脸。
“方才都在说饿了,现在怎么不把这些锅巴吃完?”她伸手,从那两份锅巴里面各拿了一块出来吃了,又将剩下的递给了他们。
“我们这不是要留着肚子吃黄鳝嘛。”秦遇安接过碗,又说道。
林初夏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又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虽说最幸运的事情,是大家都已经开始使用香料,其他那些玉米红薯之类的农作物,也出现了,可到底还不至于像现代那样,有那么多调味品。
洗干净的折耳根放在碗里,加入酱油、红油辣子、盐、蒜末、醋,最后撒上一些白糖提味,搅拌均匀,就是一道凉拌折耳根。
等她将折耳根拌好,锅里的黄鳝也可以出锅了,往锅里撒上一撮紫苏叶切成的丝儿,再撒上一撮野葱段,绿色点缀其间,尤其好看。
做好了饭,天也快黑了。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借着余晖,吃着晚饭。
“今天把田给耕出来了,接下来就该选一个好日子,然后把谷种给泡上,再拖下去,就迟了。”
吃饭的时候,秦大富又说着接下来要忙的事情。
“种豆子的地,我们也收拾干净了,什么时候去把豆子给点上。花生种也该剥出来,晚上没事的时候,大家一起帮着剥。”孙玉贞也说道。
看着两人说得这样起劲儿,林初夏夹了一块黄鳝肉,放在了孙玉贞的碗里,说道:“先前,钱多送了些南瓜种子过来,娘,这些南瓜种,我想,让我来种。”
“闺女,你就只管厨房里的事情,地里的事情,不用你来做。”孙玉贞当即拒绝了她。
“初夏啊,种地很累的,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去做那些事情,以后让遇安去做,再怎么也轮不到你。”秦大富喝了些酒,脸上也显了红。
“爹爹,娘,我想试试。”这一次,林初夏并没有做出退让。
“娘啊,既然娘子有这样的心思,你就让她去试试呗,反正就是一些南瓜种子的事情,由着她去折腾。”
秦遇安夹了一块黄鳝肉,吃了。
黄鳝肉质尤其的细嫩,在紫苏叶的作用下,完全吃不出一丁点儿的土腥味,泡椒和泡姜的酸辣,混合着豆瓣酱的香,所有的滋味都浸入了肉中,香辣的滋味,让人忍不住多吃两口饭。
“这……”孙玉贞和秦大富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了,“也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那就去做。”
“谢谢娘。”得到了肯定,林初夏又笑吟吟的给她夹了一块鳝鱼肉。
“难怪城里的那些人喜欢吃这黄鳝呢,这肉啊,就是好吃。”孙玉贞吃着黄鳝,感叹道。
“哪里是这黄鳝肉好吃?那是因为咱们初夏的厨艺好。我以前给酒楼送肉的时候,吃过一次他们做的鳝鱼,一股子土腥气,根本不像是初夏做的这样。”秦大富回答。
“抓黄鳝的时候,你们都说我,现在吃的时候,你们怎么就只知道夸娘子,不夸我了?”秦遇安不满的扒拉了两口饭,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下午的时候,你竟自己跑去玩,留初夏一个人做事,我都没有找你说道,你倒是自己提起来了。”秦大富又瞪着他,骂道。
“大哥,在这家里,早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是闭嘴的好。”看着自家大哥被欺负,秦砚也不忘再补刀。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我一直对你那么好。”秦遇安翻了一个白眼。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明天去了树林里,那就是自己的地盘,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君子远庖厨,原文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就不忍心看着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总是远离厨房。出自百度百科。
迷途的羔羊,找到正确的方向:出自《武林外传》的一个梗:佟石头离乡闯江湖,郭芙蓉回家探父母。
扯牛尾巴、挖折耳根、给狗送终:都是小时候和小伙伴们遇到过的事情,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