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花鸟市场到了。

比上辈子来的时候晚了，但大门依旧没锁。

蕖冉冉推门进去，院子里的藤蔓架子底下支了个摇椅，一个白衬衫男子躺在摇椅上，一手打着扇子。

白鹤云？

他怎么这么悠闲，难道这辈子张雪清没出事？

蕖冉冉和江行对视一眼，江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是谁？”白鹤云察觉了两人的到来，从摇椅上起身。

“我是阿清的朋友，我叫蕖冉冉，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提过我。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江行，陪我一起过来的。”蕖冉冉说，“你应该是她的丈夫吧，我微信给她发了信息，她没回，正好路过，寻思着过来看看。”

白鹤云愣了愣，淡淡笑了笑，说：“嗯，她和我提过，你们好，我叫白鹤云。你是来拿预定的植物的吗？”

蕖冉冉愣住了，知道那两盆花的特殊之处以后，她便不太想再带走它们了，这一趟也是为了还人情的，特别是此时张雪清还在病中，于是她说：“现在这情况拿不拿预定的植物都无所谓了，主要还是来探望一下她。”

白鹤云一脸为难：“她现在生病了，恐怕无法招待你们……”

“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江行问，“我们带了药来。”

白鹤云面上先是一喜，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转身带路：“你们和我来吧。不过寻常的药物我也不知对她是否有用。”

三人一起进了大院旁边的砖瓦房，阿清就躺在病床上，脸色通红。

“她怎么了？”蕖冉冉问。

“丧尸新闻爆发后的第二天，我醒来就发现她成这样了。”白鹤云说。

“有用什么药吗？”江行道。

“她刚刚发烧的时候喂了布洛芬胶囊的粉末，然后就没有了，因为家里没有药。”白鹤云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家里，于是就拖到了现在，只有她发烧的时候我有用毛巾和酒精给她擦擦身体。”

“她的情况一直这么糟糕吗？”

“这两天好一些，偶尔有清醒一下，但更多的时候是在说胡话，让我快跑。”白鹤云说。

与此同时，蕖冉冉也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张雪清的病情。

“系统，她到底怎么了？”蕖冉冉问。

“应该是被困在升级空间了。”系统说。

“按理说不应该啊，哪怕失败了也不会这样子……”系统喃喃自语。

“升级空间？”蕖冉冉问。

系统又不说话了。

“那是什么？”蕖冉冉不依不饶地追问。

系统叹了口气：“冉冉，除非你记起来，否则我无法告诉你答案。”

“记起来什么？”意料之中的，系统没有回答。

于是蕖冉冉换了个问题：“那应该怎么办？”

系统也不说话。

蕖冉冉恼了：“问你升级空间是什么，你不说，问你应该怎么办，你也不说，要你什么用？这个任务还做不做了？”

这时，江行提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你之前没想过把她先藏在家里然后自己出门找药吗？”

“哪里没想过呢？”白鹤云的气息很颓唐，“但是她清醒起来若是发现我不在身边，行事就会极端起来。”

“什么意思？”蕖冉冉意识到突破口，连忙追问。

白鹤云不答，反而拉出张雪清的手腕给两人看，手腕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道勒痕和还未结痂的浅口伤疤：“这些都是她自己割出来的。”

蕖冉冉眉头皱紧了，江行亦然：“她之前就有过这种事情吗？”

“从来没有过，连抑郁症也没有，她一直都很自信且活泼开朗。”白鹤云说，“我也不知她怎么了，所以我才不敢离开她身边。”

“她的认知有些错乱了。”系统这时才在蕖冉冉脑子里开口说，“被困了太久，导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误以为自己还停留在梦境的话，哪怕清醒过来了也会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为了「清醒」过来，所以会选择自我伤害的方式。”

“那应该怎么办？”蕖冉冉问。

“症结还在白鹤云身上。”系统说。

“咳咳……”白鹤云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他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捂住，佝偻起身体，咳得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阿清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没有放进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捏得紧紧的，口中还在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声音极小。

如果不是蕖冉冉就坐在张雪清身边，恐怕她也无法在白鹤云的咳嗽声底下注意到这些微弱的动静。

待到白鹤云咳嗽声歇，蕖冉冉注意到张雪清的神态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动静完全没有存在过。

蕖冉冉有些明白系统为何说症结在白鹤云身上了。

“系统，你说……她是不是通过白鹤云的存在来判断自己存在梦境还是现实呢？”

系统欣慰一笑：“是的。升级空间虽说叫升级空间，本质还是和梦境很像的。她的脑子里会把丈夫不见这个事情合理化，有的时候会忘记自己的所有亲戚朋友，反而会编造出一些虚无的亲朋好友，或者误以为他们都已经去世了。进进出出次数多了，她有了经验，于是「白鹤云」是否存在，就会变成她判断此时是否为梦境的标准。”

“像《盗梦空间》的陀螺？”

系统沉默了一下，估计去翻《盗梦空间》的资料了，片刻后，它回来，说：“对，白鹤云类似于她的一个锚点，为了尽快清醒过来，她所以会选择去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毕竟在梦里是不会死亡的。”

蕖冉冉叹了口气。

然后她把自己观察的结果说给了此时还站着的两人听。

白鹤云愣了愣，眼眶忽然红了，他又看了几眼还躺在床上的阿清，声音带了些嘶哑：“那应该怎么办？”

“先说说你的病吧。”江行说，“你的咳嗽是旧疾吗？”

白鹤云收起纸巾，默默团成球捏在手心里，摇头：“不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是10月3号从K市回来以后才这样，那时候我只以为是飞机上着凉了，阿清给我拿了点感冒药，吃了以后就好一阵坏一阵的，但不严重，我也就没在意。后来丧尸爆发了，我的病就一下子严重起来了，但也只是偶尔咳嗽几次，然后一咳嗽便很难停下来而已。”

“k市？”这是蕖冉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而江行的表情则是变得严肃起来了：“y省的那个k市吗？”

“对。”白鹤云说。

“那是哪里？”蕖冉冉警觉起来，转头问江行。

“是当初陨石坠落的地方。”江行说。

“9月28日那天的陨石？”蕖冉冉问。

“嗯。”

“不对啊。”蕖冉冉急忙道，“我之前也看过新闻，陨石砸落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吗？没有人住的地方，最近的是一座小山村？”

“k市距离那里很近。”江行说。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我咳嗽是因为陨石？”白鹤云打断了两人。

“目前我是这么推测的。”江行说，“冒昧问一下，10月6日晚上你们是同步入睡的吧？那么你醒来是什么时候呢？”

白鹤云不解：“就是第二天早上，我特地看过手机的日期，不过比往常晚了几小时。”

蕖冉冉一脸惊讶。

白鹤云是她所知的人里最早醒来的。

虽然目前无法断定昏睡的时间是否与觉醒异能有关系，但蕖冉冉总觉得这其中是有关联的，毕竟昏睡比较久的，如江行和周沫沫，都获得了异能。

江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白鹤云还在纠结：“陨石怎么会导致我咳嗽呢？”

“那不是普通的陨石。”江行耐心解释，“一些研究表明，陨石通常都会带着些辐射，有些陨石甚至可能带有我们未发现的宇宙病毒，恰巧那颗陨石就在丧尸爆发前不久，所以我们猜测那颗陨石就是丧尸病毒的来源，但是具体的研究和文献需要通过研究所进一步研究才能得知。”

蕖冉冉早便知道了这些，她也在心里推测过陨石就是病毒的载体，所以在江行给白鹤云解释的时候，她在心里找系统要治疗方法：“应该怎么唤醒阿清呢？”

“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没有足够的能量醒来，你可能得去找点营养液给她挂上，然后再把白鹤云的咳嗽问题解决了。”

“为什么要解决他的咳嗽问题？”蕖冉冉很不解，“他咳嗽关阿清什么事？”

“不完成升级空间任务的人，永远也没办法醒来。”系统非常冷漠地说，“要么变成丧尸，要么和她差不多，一辈子搞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最后耗尽身体的能量，就这样死去。而白鹤云的咳嗽就是她的诱因，说白了她就是有点你们说的恋爱脑，把「老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完全没了自我。为了白鹤云甚至想要放弃升级空间的机缘。”

蕖冉冉对系统的评价不置可否，她只想做任务，于是问：“他的咳嗽……真的能解决吗？”

“很难。”系统说，“他已经伤到底子了。”

“他的咳嗽不解决，阿清是不是就不会醒？”

“不一定。”系统说，“但是现在很难给她治疗，不过我想江行已经知道怎么做了。还有这里太偏僻了，她的治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后续会出现很多问题，推荐你们把她带回去。”

蕖冉冉没和系统追究为什么江行会知道怎么做，她早就明白了，问到系统不想回答的问题，它就装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我书里的男性角色，大家想要怎么样去做阅读理解都可以。

比如之前蕖冉冉的不雅照被发上公司内网，大家完全可以觉得是周学昌做的。是他为了让蕖冉冉辞职，和他同居动的小手段。完全没关系。

比如白鹤云，大家可以觉得白鹤云虚伪，一直在控制张雪清，完全ok。

唯独女角色……希望大家抱有善意。尽量不要骂，只骂男角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