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图兰平原中部(今哈萨克斯坦,热兹卡兹甘附近)。
夏风从青青草甸上缓缓拂过,凉爽无比。
远处的白羊部篝火万帐,牧民早已回归部落,她们十分忙碌正在逐渐闪烁起来的星空下准备着晚饭。
白羊叶护察干木桶近日可谓志得意满,自唐军深入图兰平原以来,连战连捷。
不过区区数月,白羊部已然吞并了周边大小四个部落。
现在白羊部已有两万七千余帐,可上马作战的汉子一万七八千人。
大帐之内,几名衣衫单薄的草原胡姬正跳着蹩脚的舞蹈。
主位上的察干木桶面含笑意,如沐春风。
胡女们乖巧的依偎在几员胡将的怀里,雷震与贺娄余润怀中亦有两女。 𝙢.𝙫🅾🄳𝙩🅆.𝕃𝓐
她们带着甜甜的笑容不时给两人倒酒,另一只玉手则在二人的胸膛上不时挑拨一下。
雷震深入胡姬的胸口,大手在雪白饱满的乳峰上抚摸着。“木桶叶护,你的士兵已经休整了半个月,明日可否再度出征?”
旁边的贺娄余润则要窘迫一些,他随高仙芝在怛罗斯之战中丧失一臂,只饮酒之余才用独手去体会一下身上胡姬错落有致的身体。
初来时,雷震与贺娄余润兴致勃勃想要大干一场。
但来了图兰平原之后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草原上漂亮的胡姬虽然温柔体贴予取予求,但一股子膻味的马奶酒和整日吃不完的牛羊肉让人厌倦。
这些草原部落亦不是什么摆的上台面的对手,他们盔甲军械无一不缺,徒有一些悍勇罢了。
零星的部落东边一个北边一堆,图兰平原又极其广袤,一个个的打下来恐怕已然进入冬天。
他心里也想唐军早日回去,这两万大军连日吃喝都要算他的。
打下来的几个部落其中牛羊被整日吃喝下来已经所剩无几,但唐军的分得的牛羊却是白白胖胖还要他专门派些牧民去替他们放牧。
但问题是,还有两个万骑之多的大部落没有解决掉。
这些人跟他们在草原上捉起了迷藏,大军一动他们便举部而逃。
察干木桶闻言对雷震笑道:“白羊部的勇士这段时间应该休整的差不多了,我们两军是要明日出发去追击蝎苏部吗?”
雷震与贺娄余润对视一眼,见他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对察干木桶回道:“就明日出发吧,届时我们左右包抄不可再使彼辈逃了。”
正在几人商议间一名胡兵斥候慌慌张张的跑进帐来,他用突厥语说道:“叶护,蝎苏部集合了平原北边的其他几个部落,大军正向我们袭来。”
“什么?”察干木桶大吃一惊。
雷震听不懂突厥语,他看向一旁的贺娄余润。
察干木桶急忙追问那名斥候。“他们来了多少人,距离部落还有多远?”
“蝎苏和思图两个大部都在,还有北边几个不肯投附我们的小部落。恐怕有近五万之众,已在十里开外。”
察干木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蝎苏部这次是将图兰平原以北的所有部落青壮都拉拢到了
一起,要与他们一决生死了。
咽了口唾沫,他惊魂未定的看向雷震与贺娄余润二人。
贺娄余润刚刚翻译完毕,雷震却欢喜异常居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可好了,彼辈自己送上门来也省得我们费老大鼻子劲的四处去寻他们。”
“他们趁夜而来我军没有防备,要现在和他们决战吗?”见雷震信心满满,察干木桶稍微镇定了一些。 𝕄.𝓥🅾𝘿𝓣🅆.𝙡𝙖
“十里路程旦夕将至,立即各点兵马准备接战!”
两部士兵正在吃饭,骤然便闻集结的号角与金鼓之声。
虽然是仓促集结,但唐军久在碎叶训练多日。
除了操持兵戈与弓弩之外,训练最多的便是列阵结战与短途奔袭。
即使地点与方向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们同样能依靠各自什长与左右战友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咚……咚…咚”
“锵……锵…锵”
金鼓之声愈发急促。
无数人放下手中食物,提起武器向着聚兵之处狂奔过去。
两万唐军在迅速的整队,而白羊部的人马却是乱糟糟的一团。
有人的手里还拿着羊腿,嘴里大吃大嚼的跑向各处马厩。
半个时辰未到,图兰平原的中部大地剧烈的震颤起来。
仿佛无数野兽嘶鸣与山崩海啸同时爆发,让人恍惚觉得这片天地即将塌陷。
皓月与朗星将大地照的通明如昼,它们亦不想错过这场图兰平原的称霸之战。
草屑四溅,近五万胡兵奔马而来。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气势何等骇人。
但骑兵前方已经陈列起了一万五千步兵方阵。
这其中只有两千老卒,其余皆为新兵。数战下来刀锋早已见血,杀戮与死亡司空见惯。
前方的士兵举盾架枪宛如山岳,一独臂将军正在阵中来回走动,不时发出军令。
蝎苏部的叶护看了一眼地形。
热兹卡兹甘谷道,这是一处巨大无比的U字形的谷地,白羊部正处于其底部,左右皆可杀入其中。
月华如水,斥候来报前方唐军排列的阵势堵住了靠左的横道。
“你带两万人从那处杀进去,我来解决这些唐军!”蝎苏叶护指着另一处谷口对思图部叶护说道。
话音落地,两军一分为二。
看着身后留下来的无数骑兵,蝎苏叶护震臂狂吼。
“图兰平原的儿郎们!这些该死的唐军来到了这里。”
“他们想要扶持白羊部将美丽的平原变成唐朝的臣属,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回应他的是无数人的高呼与怪叫,响彻整片星空。
“让那些该死的唐军知道,这片平原不该是他们来的地方,这里属于图兰属于草原!”
“图兰平原的儿郎们,用你们的武器,用你们胯下的战马碾碎前方的敌人!”
胡兵们士气如虹,高涨到了顶点。无数人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战马的四蹄不停摩挲着地面。
但视线远处的唐军依然不动如山,宛如平原上的一块块石头天生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