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下。
囚徒们诧异的发现,等待他们的并非死亡。
简易的营房简陋的床榻,每六人挤进一间房内,但坚硬的木板床却只有四张。
没关系,挤一挤总是可以的。
对于不公和苦难的反抗无果后,只剩躯壳的他们对什么都是漠然的。 32✪36✪30303a3✪36✪330343a✪3a6630336✪33a393366663a66✪✪✪6562313a64✪393130
一名隶属户部的仓衙小官见李光进营之后便忙前忙后的指挥着,他拿着本册子静静的跟在其身后不敢出言打断。
等到伤患大多被抬着扶着进入营房,李光这才有闲暇停下来缓口气。
仓衙小官走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侯爷,这是从京仓和平仓送来的物资还请您过目。”
李光接过书策带着那名官吏走进刚建起来没多久的仓库。
仓库地势较高,若遇火情便能一眼而觉。
不少金吾卫忙前忙后的将无数鼓涨涨的麻袋堆放整齐,外面还有几辆马车的货物没有卸完。
李光也懒得一一去清点是否存在缺漏,反正粮秣支度完了再去要。
“这次物资粮草没有克扣吧?”他还是问了一句。
仓衙官一直保持着笑容脸估计都僵硬了,听闻李光之言他拍着胸脯说道:“怎么敢克扣侯爷的粮秣,这些东西都是按照超出数目的两成给侯爷送来的,只会多不会少。”
李光满意的点了点头。“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见李光面露微笑,那官吏更加兴奋起来。“回禀侯爷,在下乃是仓部支度副丞郑前。”
“郑副丞做事如此尽心只为区区副丞实在可惜,且先回去,他日我自会将你的功劳奏请中枢。”
郑前顿时眼冒精光,他连连作揖道:“下官多谢侯爷。”
看着郑前心满意足的走了,金吾卫郎将裴旻走上前说道:“侯爷,营房还差数百间
“弟兄们忙了几天也都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这些人自己来吧,你先带着大伙都回衙门。”
“对了!你回城后去候府找夫人支取百两黄金,请兄弟们在城里好好吃一顿。”
裴旻一愣,问道:“侯爷你不回去吗?”
“这几天我暂时住在营中,以防不测!”
“是,那属下这便告辞。”
张巡与南霁云二人也跟着李光一起过来了,客居候府难免会有些束缚,二人便跟着来外面转悠一下也可长长见识。
南霁云看着那些死气沉沉脸上全无生机的囚徒们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他从小便历经苦难,若非左邻右舍每日为他施舍一些饭食早就饿死村头。
十二岁时,他已在村外的大河边替人操舟拉纤养活自己。
如此磨难并没有摧毁他的信念,除了少言寡语之外他的心智反而更为坚定。
他难以想象又是怎样的经历会使这些人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呢?
张巡看到还有几处营房内住了些衣衫褴褛的青少年,他指着那几处向李光问道:“君侯,他们是干什么的?”
“哦,这些人都是从长安三处最贫困的坊间招募过来的学徒。”
“学徒?”果不其然,张巡看到有一名白胡子老头正在教授众人什么。
张光将视线从一顶顶开始架起来的铁锅上收回,看着张巡疑惑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
第204章 星火初燃(2/2)
本候决定组建一支护兵营,专行战场救死扶伤之事。”
张巡似懂非懂。“军队之中不是有军医吗?”
“你可知碎叶之战吗?”李光反问。
“碎叶乃君侯亲自夺下,但在下却未亲身经历。”
“战阵之上,死者多为创伤血流不止,又或者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若是有一支专门的护兵队伍,在战阵之上为士兵及时裹伤包扎则许多士兵就能存活下来。”
张巡这下懂了,他拱手道:“君侯远见,张巡不及也。”
李光瞥了张巡一眼,此人有些气节虽然前来找他派官却并非投靠而来,此时结个善缘也并无不妥。 3236✪303✪03a336330343a3a6630✪33633✪✪a3933✪✪✪666✪63a666562313a643931✪30
但南霁云此人却乃一员忠肝义胆的虎将,埋没在郡县之地着实可惜。
那些未受伤的囚徒们也被指使着在营地里干着一些杂事,或竖营房或垒木桩还有一些人被指使着将未搬完的物资往仓库里扛着。
架起的铁锅里不知道炖着是些什么东西,香喷喷的味道开始在营地里弥漫。
囚徒们干活之余不时朝着各处铁锅瞅上一眼,这些人颠沛流离一年半载也未能吃上一顿肉食,闻着那久违的味道有人已经不时的吞咽起口水来。
昼短夜长,黑暗再度笼罩在囚徒们的身上。
但处处营火与锅下的柴薪依旧明亮,天际的冷月也挂了出来映衬着点点繁星。
手捧着碗里煮的滚烂的萝卜与羊肉再搭配上一碗粟米饭,这比他们流徙途中找来的野菜残羹好了不知多少,比之徒坊内的猪食简直就是美味无比。
被黑暗笼罩的内心里,似乎已经有稀疏的星火闪烁。
囚徒们的视线看向营地
受伤的同伴躺在床上正狼吞虎咽着,一些郎中学徒们依旧还在忙碌。
那些押送他们过来的士兵们放松了戒备,七七八八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就连那位银甲青年也捧着和他们一样的饭菜正嚼的津津有味,旁边下职后的金吾卫郎将不时和他讲述着巡城的见闻。
但囚徒们依旧漠然,不发一言。只是对着手里难能可贵的食物大吃大嚼。
“趁着现在是不是可以逃走呢?”不少人在心里这样盘算。
“可是该逃向何方?又去见谁?”这是个问题。
“南八,听闻你武艺不凡枪法绝伦,你我二人可比试一番?”
吃饱饭,雷震向着这个外地人发起了挑战。
南霁云看了张巡一眼,起身说道:“有何不可?但怕伤了鸣空兄。”
南霁云的无心之言却让雷震有些恼了,他仰天笑道:“我随兄长在西域打了个来回,所受之伤何止十处?放马过来!”
言罢,雷震抬手拿起士兵捧着的大刀。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南霁云的大枪已然刺来。
雷震一抬大刀,以刀身阻之。
火星四溅。
避开刺来的一枪,雷震一刀抡向南霁云的腰身。
雷震的刀法与南霁云的枪法皆以刚猛著称,二人在营地中间游走缠斗,难分难解。
周围不时响起亲兵们一阵阵喝彩。
囚徒们也或远或近的坐着,冷眼旁观。
冷月下的营地里,漫天星辰与点点篝火交相辉映。
这里的温度似乎有所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