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贴着门偷听的小姑娘就站不住脚。
向前扑倒在凌司如怀里。
凌司如第一反应自然是闪躲,只是看清了是这位小姑娘,躲开的身体又改为自动去接着她。她抱着凌司如的肩,扑在凌司如胸口,因为不小心被人抓住她做坏事,她羞红了脸,还没准备好就开始磕磕绊绊的解释。
“学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担心你。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凌司如扶她站好,背手关门。
“没事。”
她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夹回她的耳后,拉着她往外出口走。
“他的妻女在哪里?” 𝙢.𝙫𝕆🄳𝕋𝙒.𝓛🄰
“我刚才已经派遣人出去抓捕了。”
凌司如看她一眼,她是有点心虚,但她只不过是凑巧听到了,然后先一步吩咐下去而已,又没干什么坏事,说不定还是她先行一步,才没让那母女俩跑了呢。
凌司如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全都听到了,但也没打算和她计较。
“嗯,隔绝她们的通话信号,不用亏待她们生的活起居。”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走到了咖啡厅门口,正要下楼梯,又被小姑娘拽住手臂。她回头看小姑娘,她支支吾吾的又说不成句子。
“学姐,你,那个,死……”
毕竟自己是偷听,她要是不乐意自己听到,要是那些话是个秘密,她怕自己多嘴泄密了,所以不太敢问,又犹犹豫豫着担心她,不甘心不问。
凌司如知道她什么意思,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手,也示意她,自己没事。
“没事,我有分寸,死不了。”
“看好他们,麻烦了。”
“是,学姐。”
周身的疲惫,和极大的情绪起伏之后,她确实乏了。
所以开了灯,便直直往浴室里去,在浴缸里接满水的工夫,她已经脱了衣服躺进去。
E国的天气最是没准,现在凌晨两点又淅淅沥沥得开始下雨。
雨声由小到大。打在窗户上,叮叮咚咚的莫名还有点好听和催眠。
她闭着眼浅眠。
直到耳边的下雨声慢慢消失,变成滴滴答答的。
她顺着声音回想起她记忆里的八岁那年。
那年,凌亢给她介绍了一个年轻的女爆破师,在她生日那天,爆破师带着她去了一间石头做的密室。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的时候,也有这样滴滴答答的声音。她记得,那是人血打在她脑袋上的头盔的声音。
她转过身,抬头往上看,是一只还连着血管的脑袋挂在石壁上晃啊晃的,她当场吓得哇哇大哭,好几天晚上都是噩梦不断,高烧不退。
那是她第一次见血。
而她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三岁。她被逼着用手里的袖箭射杀了凌亢手下的叛徒。
凌亢自然很高兴,他身边的各位杀手叔叔也都夸她年龄虽小,“做事”倒是很有魄力。
所以为了奖励她,第二天,凌亢就把她扔进了斗战场。三十个小
孩里,刀枪剑戟,暗器毒药什么都可以,但最后只可以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座擂台。
她确实是杀红了眼,但她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想杀了她,她只是为了自保,她手里的大刀不断得在滴血,还变得越来越红,当她拔刀转身的时候,场上只剩下她和一个十八岁的哥哥。
地上横尸无处落脚。
太空落落的战场让她幡然醒悟。
她想起自己杀了太多人,她后知后觉得开始忏悔自己的罪恶,于是对男孩的袭击只守不攻,最后是因为误打误撞,男孩摔倒,被墙上的长矛戳穿脑袋。
正中他的眉心。 🅼.🆅𝙊🄳𝙩𝙬.🅻🅰
她握着刀站在原地,看他瞪大的眼睛,像极了死不瞑目。
她一动不动。
直到天花板的机关重新被打开。
一条绳子被扔下来。
她终于从井底出来。
但她还没有把另外一只腿也从井里伸出来,凌亢就已经冲上来。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掐着她的领子把她提起来,逼问她,可是她说不出来。一是呼吸不畅,二是她害怕杀人。
短暂的沉默让凌亢很不满。
或者说,是凌亢对她只守不攻很不满。
于是他怒目圆瞪,又把她狠狠推扔回井下,她自由坠落,重重摔在一具还不算完全冰凉僵硬的尸体上。
井口没有被封闭起来。
可就算这样,她没有工具,也愚蠢得爬不出来。
后半夜,这里突然下了
死人的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实在腥臭难闻,这雨势不减,已经漫到了她的脚脖子,她没法再坐以待毙,她把尸体累叠在一起,然后站在尸体的最顶上,即使这样,她离井顶依旧有十几米的距离。
她保证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血水漫到了她的嘴唇。
鼻息之处,皆是血腥难闻,满满的铁锈味混合着恶臭,她忍着恶心,睁着眼睛在血水里仰着脑袋站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呼救,被佣人用绳子拉出井外。
那天出来之后,她洗了一天的澡,搓掉身上三层皮之后,过敏送医高烧不退。
待到十八岁的时候。
她终于被送出国,美其名曰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除了要有一身杀人的本领之外,还要有一双能看穿谈判的眼睛。
于是凌亢替她选了心理学。
她从前并不知道凌亢是她的生父。
她只当自己是凌亢亲手打磨的刀,一把所向披靡,锋利见血的刀,或者是他的走狗,替他死的走狗。受之养育之恩,得之无上金钱权利地位,这是用自己一身本事和命来换,她没所谓值不值,反倒觉着自己因此有所用途而格外安心。
但自从知道了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后,她开始莫名其妙的为自己的身世不公,觉得有了继承凌亢权利地位金钱唯一选择的资格,那些她做刀的过去,便成了她不该有的苦难事。
毕竟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独生女做到她这不死不活的份上。
加上白宥宥的死。
她对凌亢的恨也就越来越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