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不少人爆发愤怒不满,觉明紧紧拽着师父的衣角,害怕一会儿被人打成狗头。
道济却丝毫不惧,高声叫道。
“诸位道友!诸位道友!且听道济一言!”
“贫道如此做为,非是要损害诸位同道。恰恰相反,我这是为了救我天下道门呀!”
此言一出,有人更加愤怒。
“道济,你骗鬼呢!”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简直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道济拨开人群,直指大同府衙方向:“不信你们看看!”
有人大为不满:“大晚上的,你让我们看府衙干什么?” 𝙈.🅅𝙊𝓓🆃𝙒.𝓛🅰
道济声音不由提高八度,大义凛然。
“诸位或许也知道,户部尚书郭大人如今正在府衙坐镇吧!”
有人语气不善:“那又如何?与此事何干?”
“据贫道所知,眼下朝中正在清查道观和寺院的账目,此事正是由户部主持督办的!”
道济接续滔滔不绝:“京城的隆福寺、广济寺和大护国寺等全被抄没了所有钱财田产!”
“我道门的玉皇庙和崇玄观,更是当天主动送上观内账目以供户部清查!”
他此话一出,周围纷纷议论起来。
“这件事贫道也有所耳闻,听说京城那几座大寺庙全被查了个底朝天,有的连带花纹的亵衣亵裤都被没收了。”
“福生无量天尊,连亵裤都收了,味道得多冲啊。哦,不是,贫道说的是太可怜了!”
“是啊!是啊!我听一个在崇玄观的师兄说过,朝廷这次清查的力度可谓空前巨大,希望我们太符观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道济见众人如此,感觉气氛差不多了,便继续道。
“贫道还听说今后佛寺道观的税收比例直接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与其让这些银子到手少一半,还不如不拿这钱,为我道门在陛下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好保我道门长久昌盛不是?”
“况且陛下还下旨,为我们这里所有道友的山门,重修道观,这不是也没亏嘛!”
觉明在道济身后,听得一愣一愣的。
师父,你刚才在皇帝老爷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师父,你变了......
道济最后还故意压低声音,害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小声道:
“诸位想想,哪有才干了一个月不到的活,就给发一百万两的工钱的,这不合理呀!”
他以手捂嘴,声音越说越小。
“贫道有一种直觉,这很可能是陛下对我们道门的一个考验。”
“这一个弄不好,咱们道门可能就要步那隆福寺、广济寺的后尘啊!”
觉明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道济身旁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其他道士听到这话,全都吓住了。
额嘀个呱呱,想想就很后怕。
哪里还有人敢反对道济的做法。
有个道士,甚至还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亵裤。
连这东西都没收,就很细思极恐。
还是永乐宫的玄虚道长,第一个回过神来,感激地朝道济拱手。
“多谢道济师兄,为我道门如此良苦用心,堪为我辈楷模啊!”
“多谢道济师兄!”
众人跟着齐齐拜谢。
道济一番谦虚:“诶诶,此乃道济分所当为,都是同道师兄弟,说谢就见外了。”
而后,他又答应给他们每个道观都涨工钱。
众人大喜,簇拥师徒俩返回了工地。
次日午后,承运殿。
郭允厚接到传诏,匆匆赶来,正好遇上吴淳夫。
郭允厚:“吴大人,也是陛下相召而来?”
吴淳夫:“是呀,本官还在巡视工作呢,陛下就派人来召见,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郭大人知道?”
郭允厚:“诶,吴大人
最近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连你都不知道,本官又岂会知!”
吴淳夫:“郭大人还是不要取笑本官了。你如今才是陛下的香饽饽,到哪儿都让随驾,呵呵呵。”
“现在我这边以工代赈各方面工作已走上正轨,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实在想不出陛下相召是为的何事。”
郭允厚:“哈哈哈,那你我就不必在这里瞎猜,见到陛下就自然就知晓了。”
“走!”
二人加快步伐,很快联袂跨入了承运殿中。
“哈哈哈,两位爱卿同时到来,正好正好。”
朱由校看向二人的眼神各不相同。
对于吴淳夫那是充满期待; 𝙢.𝕍🅾𝔻🆃𝙬.🅻𝘼
对于郭允厚那叫一个大喜。
“微臣参见陛下!”二人双双行礼。
“免礼免礼!”
“这位是清虚观的道济道长,二位应该都见过吧。”
“见过道长!”
吴淳夫刚进门见到道济的那一刻,就隐约猜到了今天要说的事,多半就是与这道济研究的什么泥有关。
他当初向道济借人去堪舆打井位置的时候,只是知道他们奉旨研究一个什么泥。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以工代赈的事情全由他主持,天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理会其他。
郭允厚对于道济这帮一整天在城外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的道士,观感挺一般。
主要是跟和尚庙比起来,这道观就没什么油水可捞。
这点从上次清查京城佛寺道观的结果,就可见一斑。
“贫道见过二位大人。”
道济微微回礼,气质淡然出尘。
朱由校神秘一笑,向道济身旁的觉明招手。
“小觉明,来,东西给朕。”
“小道遵旨。”觉明将身上包裹取下递了过去。
朱由校将包裹打开,吴、郭二人便见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貌似都是用牛皮纸包着的。
朱由校将小的包裹递给吴淳夫。
“吴爱卿,打开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吴淳夫大感好奇,将包裹轻轻打开,竟是一包泥土。
郭允厚看了不由眉头微皱。
陛下整一包土来是几个意思?
在暗示穷到吃土?
不对吧,穷到吃土的得是俺老郭呀!
吴淳夫的表情却不一样。
“这就是那六一泥吗?”
他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撮泥土,搓了搓。
“嗯,研磨得相当细腻。”
继而放到鼻下闻了闻。
“闻起来跟普通泥土差不别大呀!”
说着往自己舌头上抹了一下。
郭允厚看愣了。
好家伙,吃土啊!
觉明好奇得很。
哎呀!我以前咋不知道尝一下呢?
万一好吃呢!
道济则很淡然。
小场面,贫道以前炼丹啥没有尝过?
吴淳夫眉头大皱。
“啊呸!一个土腥味...根本尝不出什么。”
“陛下,这泥到底是什么做的?有什么用吗?”
朱由校满脸得意:“这泥朕命名为水泥!”
“用什么做的嘛,暂时不能告诉你的。”
“不过,有什么用朕倒是可以告诉你。”
说着,他便从另一个牛纸皮包裹里,
掏出了一个根手臂大小,
又长,又粗,又硬的管子。
甩到吴淳夫面前。
“这就是水泥做成的,哈哈哈!”
吴淳夫立马握着,水泥管子,梆硬梆硬的。
看了看水泥管子,又看了看那包水泥。
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陛下,你说的是真的?这东西真的是那泥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