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襄阳祭的襄阳城的居民,大概今天是他们最为郁闷的一天了。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有乌云聚集而来,最离谱的是,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远的襄阳城上空,却依旧晴空万里。
似乎这乌云就是朝着芦苇荡来的。
可不过片刻,那大片的乌云竟然又散去了,这可真是奇了怪,难不成天上仙人有意逗弄世人?
他们心中郁闷不解,而远处巨石后面的夏珊珊却如同雕塑一般愣在了那里。
她所认为的陈北玄,不过是如赵锋那般的纨绔,充其量练武方面超过了赵锋。
可是让手下去抵挡那魔神一般的符甲红将,也显得太过无情。
可刚才的一剑,击退了那传说中的周坤纶。
更是让劈散了青衫剑客聚集而来的乌云。
这是仙人手段不成?
秦紫烟此时嘴角却弯起一抹弧度。
只有夏珊珊看得到,她身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城头之上,赵卫猛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惊恐。
那一剑,似乎重重的劈在了他的心头,让他身体如坠冰窖。
周坤纶……败了?
他回头看向襄阳城中,眼神中竟然有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庆阳王,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他此时也根本无计可施,两具符甲红将,都被拦在芦苇荡之中,到现在无法前进一步。
或许现在他才稍微明白,北境铁骑强的不是自身,而是那一股精气神。
只要精气神还在,即使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陈北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却难以掩饰脸上的笑意。
“天下第十三也不过如此,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怂货罢了。
你若是敢和本世子搏命,那我还要高看你几分呢。”
他毫不留情的奚落对手,而对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坤纶脸色惨白,紧紧抱着左边肩膀,他的左臂被一剑砍断,此时正血流不止。
匈口处的伤口也深的可怕,几乎将他劈成两半。
就是刚才那一刹那的念头,导致兵败如山倒。
即使再过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贪生怕死。
他踉跄后退,想以气机止血,不至于血尽人亡。
可陈北玄一步步走来,让他始终无法聚集体内真气。
大概他是真的怕了这个不要命的世子。
芦苇荡之中,八百玄甲铁骑将两具符甲红将硬生生的挡在了这里。
连阳匈口铁甲尽碎,匈口处也已经血肉模糊了。
可他依旧握紧了手中的战刀,身姿挺拔。
北境一向如此,只要活着,就绝对不退。
在他面前,已经有几十具玄甲铁骑的尸体,他们死状凄惨,就连战马也都一同丧命。
周围重伤者不下一百,可他们都捡起了弓弩,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
轻伤者两百之数,却未曾后退一步。
死战之念已经融于他们的血液之中。
连阳那个小组尽数死于符甲红将之手的之后,他就改变了战法。
所有的玄甲铁骑集合起来,形成了箭矢之阵,对着两具符甲红将发动了冲锋。
箭头处只有一人,箭头后有两人,这样从两侧排列下去,乃是决然冲锋之阵。
每一轮冲锋下来,都要有几具尸体留下。
可战马上的玄甲铁骑依旧面容坚毅,箭头死了,就在换一个箭头。
车孺、柴力两人此时也疲惫不已,身上满是鲜血,受伤不比连阳轻。
似乎是被死战不退的玄甲铁骑感染,他们也靠着一口气坚持着。
“冲锋!”
毫无感情的话从连阳的嘴里喊了出来。
玄甲铁骑组成箭矢之阵,领头的乃是箭头,负责带领冲锋。
这完全是用士卒的命来消耗两具符甲红将。
马蹄声骤然响起,铁骑如同一道洪流一般滚滚向前冲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挥刀,再挥刀!
又是一轮冲锋过后,几名铁骑被符甲红将直接刺穿了匈膛,跌下马来。
空荡荡的战马跑进了芦苇荡中。
就连符甲红将,身上的红甲也留下了道道伤痕。
拼杀这么久,玄甲铁骑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那冲锋在前的“箭头”被洞穿了身躯挂在了符甲红将的手臂上,甚至还没有死去,嘴里不停的涌出鲜血。
可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战刀,挥手看在了符甲红将的头上才气绝身亡!
连阳红了眼睛,拖着重伤之躯跳上了已经没有了主人的战马,来到了箭矢阵法的最前方。
这次,他要做那箭头。
“玄甲铁骑,冲锋!”
他怒吼一声,视死如归。
可就在此时,一道澎湃的气机轰然降临。
老王落到了连阳的身前。
“够了,已经死的够多了。”他心疼不已。
这些士卒跟他们一路来到了襄阳城是,虽然同样是战死沙场,却不是死在北境。
只见他缓缓取下了身后的剑匣,从中挑出了两柄款式相同的长剑。
这两柄剑,属于同一名铸剑大师的手笔,属于一对剑客夫妻,一雄一雌。
此时老王轻轻一弹,两柄长剑直接就被弹到了空中。
“这两柄剑,雄剑叫‘止杀’,雌剑叫‘扶伤’,属于两个名动天下却从未杀过一人的夫妻剑客。
可有些时候,以杀止杀最管用。”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少爷在外三年游历的时候说的。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年轻的时候四处找人挑战,最终只留下了九把剑,还有一把留在了武圣城。
老了也没琢磨出什么人生哲理来,只记住了少爷说的这句话。
老王淡淡的说着,头顶两柄长剑却悬浮在了半空之中,以气机牵引,下一刻,白光一闪,两柄长剑失去了踪影。
那两具符甲红将低下头去,只看到匈口处留下了一道拇指长短的伤口。
两柄长剑穿匈而过,却将剑气留在了符甲红将体内。
轰!
两道爆炸声同时响起,神秘又强大的天甲,在这两剑之下,直接粉身碎骨!
芦苇荡之中,有一道人影一直站在那里。
襄阳祭开始就站在了这里,他也是剑客,他也在蓄意。
比起叶白良的那一剑,他蓄意的时间长了几倍。
而刺杀,只需要一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