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张恪擅用蛊术和卦阵,生性张狂得很,他仗着身怀些许神通,早就受够了被那蠢妇使唤。
此番,一得知要寻女童有仙子命格,他便立马生了歹心。
张恪想要借着沈家之手,抓到小糯宝,来做一个法力高强的人蛊,为自己所用,这才应下了沈家的差遣。
待到了云城,此人便找到田知县,命他把上报过的两岁女童,再通通叫到衙门。
田知县犹豫了一下“可先前那些孩子,沈家府丁已经相看过了,说没有他们想找的,便都撵走了啊。”
张恪眉间紧锁“全叫来,别烦我再说一次,我可信不过那些蠢货!”
沈家手下的眼力,他可看不上,自是要再重新验一验,宁肯错杀,也绝不可错过。 🅼.🅅𝙊𝓓🆃𝙬.🅻🅰
田知县收了沈家钱财,只能听话办事。
于是重新叫来那些女童,共有百余个。
其中,有十来人明显身量大些,并非戊子年生人。
可她们的爹娘还呲牙笑着,宁愿谎报了年岁,也要把孩子送来碰碰运气。
田知县虽然看出端倪,但也懒得多管,这就命人把孩子们留下,大人们赶出府衙。
“大师,这便是搜罗来的全部丫头了。”田知县谄媚无比地笑。
张恪阴森点头,挥了挥手中拂尘“一百多个,倒也不少,待会十人一组,听我指令,送进正殿由我查验。”
田知县和府衙众人,这便乖乖照做。
他们只当是为了挑选伴读,所以要考考口齿,验验脑力和身体有无缺陷啥的。
然而不曾想,很快,大殿里,便忽然传来阵阵惨叫,还有孩童们的颤声哀求。
“不要呀。”
“别扎我。”
“爹爹,娘亲,救……啊!”
哭声混合着绝望的求救声,听起来撕心裂肺,吓了门外的田知县一跳。
“这是,在对孩子们做啥啊。”衙差震惊地瞪大眼珠子,想要进去看看。
田知县有些心惊肉跳。
可想想这两日收下的银子,跟流水似的,他又赶紧制止道“别打扰大师,坏了人家的大事咱们可开罪不起。兴许……他也没做啥,是那些丫头们矫情,大惊小怪呢。”
这鬼话,大人自己信吗?
也难怪他没有子嗣,这么缺德,原是活该!
很快,一批一批的孩子被送进去,可怜兮兮的啼哭和喊疼,就没停止过。
待半个时辰过去,张恪才终于出来,他失望地揩掉了衣袍上的血点,摇摇头。
“废物,统统都不是,没有一个是能做上等人蛊的好料子,白费了老子这么些工夫。”
田知县壮着胆子,跑进大殿一看,不由顿时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一百多个小丫头,头顶上,竟都被插着整整七根长针。
她们虚弱地蜷缩在地,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有几个,甚至已经不动了。
“不必看了,是我以银针刺入,试探她们的天资所致。”张恪嘴角一斜“可惜她们无福,不配为我所用。”
这所谓人蛊,就是要用长针探入脑,再以黑狗血灌入四十九日,使其保住其体,却失了心神后,从此便能为己所用了。
张恪已然盯上了糯宝的命格,想要制成人蛊,哪里再看得上寻常女娃。
眼下没有找到糯宝,他定然不肯罢休。
田知县后背发凉,只能打着哆嗦道“那……接下来,大师有何吩咐?”
张恪眯眼道“这云城之中,定是还有其他戊子年生的女童,隐瞒未报,你得给找出来。”
田知县声音都有点劈叉。
“可这……这若是其家人故意不报,那、本官也没法子啊。”
那术士张恪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个废物。”
田知县满头冒汗,腿肚子发软。
难不成,这大师也要扎他一头银针不成?
“不过无妨。“好在这时,张恪又狂妄发笑“我自有法子,能够逼出那丫头,到时你只需配合我即可。”
说罢
第161章 丧良心(2/2)
,他便拂袖先入了寝房,准备卦阵的事了。
田知县松了口气,忙命人先把这些孩子弄走。
大殿内,因张恪手重而断气的,就有七八个。
余下的孩子,只能张着干裂的小嘴,费力喘气,见这架势,就算能暂时保命,但也得落个重伤了。
就连向跋扈的衙差们,见到孩子们这般被折腾,都忍不住眼酸,只能感叹做人难,做寻常百姓更难。
此事,衙门虽已封锁了消息,但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几家痛失爱女的,有的已经悲愤上吊,有的愧对孩子,满大街游荡痛哭。
其中有一家,还正好是杨二媳妇的表亲,杨二媳妇可怜他,便救济了半两银子,好给孩子办丧事。
待再上工时,她把此事在福善堂一说,姜家人和乡亲们都震惊极了。
“啥?好好的孩子,进了趟衙门,人就没了,衙门连个说法都不给,天底下竟有这丧良的事。”村长奋起大骂。 𝙢.🆅🅾𝓓𝓣🅆.𝕃🅰
杨二媳妇直晃头“何止啊,听说有些家的丫头,虽然活了下来,但痴痴呆呆的,只怕以后也要难了。”
冯氏睁大了眸子,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姜丰年也脸色发白,手心布满了冷汗。
好在,他们没有眼皮子浅,看到告示就把小糯宝送去衙门。
不然只怕……糯宝也要遭受那罪了……
村长直拍姜丰年肩膀,庆幸又难受道“还是你家眼界宽,没上那当,要是咱糯宝真受那折腾,那跟在我心窝口上挖肉,有啥区别啊。”
大伙一想,都觉得心有余悸,眼睛红红地看向小糯宝。
这就七手八脚地围着她,亲亲抱抱了一阵,咋抱都舍不得撒手,莫名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小糯宝被糊了一脸的口水,但也懂事地乖乖忍着。
她知道大伙是担心自己,很是领情,甚至还主动撅起小肉脸,乐意让大人们摸脸和吧唧几口。
“大家不要怕,糯宝不管发生什么,都能保护好自己的,不会有事哒。”小糯宝在被稀罕了一通后,呼吸了口新
就在昨日,她已经隐住自己的运数,就算真有高人卜卦,也无法算出她在大柳村。
小糯宝抬起胖爪,揉在娘和村长的脸上,心疼地眨眨眼,为他们擦掉眼角的湿润。
乡亲们是真的怕啊。
毕竟,但凡姜家没有那么高的戒心,把糯宝上报要做伴读,那这小家伙就非得受了伤害不可!
“府衙那边刚伤了这么多孩子,也不知到底为啥,不会还要继续找戊子年生人吧。”姜丰年这时道。
小糯宝眯起眼睛,小嘴巴突然蹦出两个字“人蛊!”
“闺女你说啥?”冯氏眸色发蒙。
“人蛊,就是一种歪道。”
小糯宝一字一句地说,小奶音尽量清晰些“二以针入脑,就是制人蛊的第一步。他们一下子祸害了这么多孩子,估计是觉得这些天资都不行,试过便弃了。”
冯氏和村民们睁大眼睛,心里警铃大作。
“照这么说,他们保不齐真会继续再找女童。”姜丰年心底一咯噔“直到找到让他们满意的为止!”
小糯宝捏紧小拳头,没再吭声。
那要寻之人,其实就是她了。
乡亲们直摸胸口,这就赶紧商量着,要咋防着衙门的人,可得保护好小糯宝。
“咱村的都得给我机灵点,但凡哪天有人来村里问,还有没有戊子年生的丫头,谁都不许说漏嘴,知道没!”村长急得声音都怒了。
老张头点头如捣蒜“到时候我和田梅,挨家挨户去知会下,咱村团结,这点事应该还是能防得住。”
老李头气哼哼攥着锄头“要是有人敢来抢我糯宝,我就是舍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他们拼了!”
乡亲们一个个都愤愤点头,有的攥拳,有的咬牙。
“衙门那些丧天良的!”
“谁也别想伤咱宝贝疙瘩!”
“豁出命去,也不可让人碰她!”
就连福善堂的老人们,也受了感染,这时都冲出来,加入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