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贺幽寒时,还真有点意外,对方今天竟没有多叫几个姑娘,屋中只有他们两人。
梅杏南霎时又警惕了起来。
可没办法,现在人家是客人,要让自己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但梅杏南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胆战心惊了,在教坊司这种环境浸染这么久,她已经逐渐放平了心态。 ✪31✪37332e✪323✪3✪302✪e3✪13✪330✪2e31✪30
既来之则安之。
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问对方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贺幽寒已经先吩咐了外面的伙计,上了一桌子菜,自己都是窝在那里盯着她手中的琴。
梅杏南清楚他一贯享乐的性子,但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着考核的事情,她实在不愿意浪费时间。
“将军,您还没说想听什么曲子?”
贺幽寒却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随意地丢了过来,“手伤成这样弹琴,这不是妨碍本将军听曲儿吗?先上药吧!”
???
梅杏南的手昨天的确因为琴弦绷断,抽出了一条伤口。
但弹琴和手背上的伤有什么关系?
梅杏南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立刻提议道
“既然奴婢的伤妨碍了将军听曲儿,不妨换个人来!”
她还急着回去练谱子呢。
“你还挺赶时间啊,怎么,有其他客人等你?”贺幽寒语带调侃。
但却既不让梅杏南走,也不点曲儿。
梅杏南只能打开瓷瓶,在伤口涂了些药膏。
膏体清香,涂在伤口上凉丝丝的,一看就是好药。
毕竟是武将,随身带着外伤的药也很正常。
她刚要将药瓶还回去,贺幽寒摇了摇头,“你都用过的东西,还想让我用剩下的吗?”
梅杏南面色一窘,只好将东西收了起来。
贺幽寒抬头看向她,“一个人吃饭不香,你也过来吃吧!”
梅杏南轻声说了谢谢,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桌旁。
人家是客、是大爷,自己得小心伺候着。
然而当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意志便有了些许的松动。
同一张桌上,彼此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许是有了昨天的接触,他又是帮忙擦地,又是被迫陪着自己坐了一晚上。
梅杏南心里也对贺幽寒有了些安全感,在吃饭时,神情也开始慢慢放松。
就算两人坐在同一桌上,贺幽寒也没有像外面那些男子一般,当着她的面讲荤段子逗趣,就只是正常地吃饭。
正常到梅杏南一时都忘了这里是教坊司。
特别是贺幽寒也不让她帮自己布菜,两人就这么各吃各的,跟一般的酒楼没有两样。
梅杏南难得好好吃上一顿。
“这份水晶蒸饺不好吃吗?”贺幽寒看似随意的问道。
梅杏南赶紧放下筷子,老实回答
“我以前的确爱吃,但两年前有一次吃坏了,从那以后,只要一吃水煮的面食,就有些反胃。”
贺幽寒顿了一下,将那份水饺端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又挪了一道其他的菜过来。
梅杏南这些日子吃饭都是在外教坊的公共饭堂,都是些大锅饭,味道上自然算不得精细,所以她每顿吃的并不算多。
可今天这桌饭菜,有一大半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她还真就吃了不少,甚至算得上狼吞虎咽。
贺幽寒就只盛了一小碗饭,不紧不慢地吃着,偶尔喝些汤,满满一桌子的菜也没动几块。
看来他即便不饿,但点菜依旧是至少八菜一汤、荤素俱全的水准。
梅杏南暗道,果然是娇奢的纨绔,凡事都讲排场。
“今天有小厮来找,是将军将奴婢送出去的名帖拦下的吗?”
“是。” 313✪7332e✪✪✪3✪2✪3330✪2e3✪13✪3302e✪3130
“将军是因为对此事不满,才将奴婢唤来的吗?”
梅杏南根本摸不透眼前男子的想法,只能趁着他心情还不错,试探着问道。
贺幽寒看了她一眼,口中依旧慢条斯理地嚼着,“名帖都送到太子府了,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没人,是我自己!”梅杏南不想牵连到唐辞忧。
不过说完后,还是默默低下了头。
毕竟自己送出的那种名帖,说白了,就是招·妓名片!
“太子不喜欢你这一款,不用急着把自己明码标价,省得白费心思,引人发笑!”
贺幽寒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继续吃饭。
其实梅杏南也没指望着太子能看得上自己,但名帖又不止送到了太子府。
按照唐辞忧所说,这不是得广撒网吗!谁知道能兜到哪条鱼?
只要有一条上钩的,那自己考核的时候就更占优势。
不过,贺幽寒刚才话中的语气又听不出喜怒,就只是平静地叙述着。
但整体来讲,还是应该不赞成她往外送名帖的,否则也不会将那些东西全都
容与姑姑教导过,陪客人吃饭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你既不能提前吃完,也不能比对方吃的时间更长。
对方是主,你是仆,分寸要掌控好。
所以当梅杏南吃饱之后,也只是默默地又为自己盛了一碗汤,陪着贺幽寒继续吃。
而当贺幽寒吃完后,她便也立刻随着放下筷子。
“将军,奴婢服侍您漱口。”
梅杏南站起身要去一旁端漱口水,这才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贺幽寒依旧伸手拦住了她。
只让她原地待着,自己动手去倒漱口水,还替她也端来一份。
梅杏南不由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自己把屋子弄得一团糟,都是他自己亲自打扫,看来的确是个爱干净的人。
刚才,将擦外伤的药递过去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都用过的东西,还想让我用剩下的
看来对方是嫌弃自己的身份,才不愿意让自己服侍他、碰他的东西!
念及此处,梅杏南坐在原地更加无所适从。
等饭菜由下人们撤下后,贺幽寒忽然收起了闲散的神情,正色道
“剩下的都交出来!”
“什么东西?”
梅杏南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因为贺幽寒手里正攥着一份她刚送出去的名贴。
“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等你过了考核,不就可以进内教坊了吗?”
贺幽寒低声问道,一向懒漫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几分以言说的锐利,就这么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