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赶紧一本正经地坐回琴前。
贺幽寒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处理自己的衣服了。
悠扬的琴声自屋中响起,如深谷幽山之中的兰花,清澈明净,可又带着温柔缱绻,细腻如玉。
梅杏南想,贺幽寒之所以要听一曲《风筝误》,原因应该是因为这支曲子乃是他本人所谱写! ✪3137332e✪3233✪30✪2e3✪✪✪✪133302✪e313✪0
据说,这是数年前他为了讨平宁郡主的欢心,才特意写下的。
这件事当年在坊间可是广为流传,算是贺幽寒众多风流韵事中的一件。
其实,梅杏南心里对贺幽寒的感情是有点矛盾的。
从刚开始的局促不安,到现在的复杂犹豫。
坦白讲,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可图的。
当年的事,真论起来也是自己对他有愧,他犯不着这样迁就自己。
而且对方已经说了,是嫌自己“笨手笨脚”“碍事”,所以才让她留在原地不动。
或许所谓的迁就,也顶多算是自己的脑补罢了。
就在她还胡思乱想的时候,“铮”的一声,突兀的噪音响起。
琴弦断了!
梅杏南“”
人若是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她瞄了一眼对面的贺幽寒,“对不起,我忘了这琴弦是新换的!”
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商先生练琴,她也很勤快,特意换了新琴弦,琴丝上的棱角还没有经过磨砺。
所以正常情况下,在弹奏新弦时,应该是降低半音或者一个全音。
然而她刚刚弹琴前直接调成了标准音,这就导致弦调得紧了,这才会断。
让今天本就状况不断的她,又出了一个状况。
“没关系,修一下就好了。”
贺幽寒直接将琴挪到自己面前,耐心地一圈圈拆下断开的弦,又将灯挪得近些照亮。
刚刚忙里忙外,让他额前的碎发都散了下来,少了些白日的凌厉。
梅杏南就这么瞧着,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原本就喝了不少酒,再加上今天晚上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
现在突然松弛下来,困意席卷而来,竟直接昏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有人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后像是有人扶起了她,动作轻柔。
她下意识喃喃出声,“小艾,帮我把床铺好,明天再练。”
小艾,是她从小的贴身侍女。
那扶着她的人动作一顿,之后,好像又听到了一个男声
“都说让你睡一会儿,你还非说不困!”
理智不断提醒梅杏南,要清醒过来,不应该这样不设防的。
但这声音熟悉,带着一种踏实,让她不由得开始依赖。
醒来?还是继续睡?
就这样,她的意识在两者间的反复拉扯,最终还是悠悠睡了过去。
第二天。
这一觉睡得很沉,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然而,当梅杏南完全清醒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啊?
她下意识查看了自己的衣服,都是完好的,身上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
“终于睡醒了?”贺幽寒的声音虽慵懒,但十分清晰。
梅杏南
第12章 人若是倒霉起来...(2/2)
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
果然是贺幽寒,只不过,他此时正一脸不耐地坐在一旁。
确切地说,是坐在地上!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梅杏南诧异。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他难道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坐了一晚上?
“你一直抓着我,我怎么走?”
贺幽寒一边说着,示意梅杏南低头看清楚。
梅杏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便赶紧松开。
贺幽寒甩了甩手腕,明显已经发酸了。
“我就这么拉着你一晚上都没松开吗?”梅杏南简直震惊。 31373✪32e3✪23✪✪3302e31✪33✪✪302e✪31✪3✪0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贺幽寒的手腕都被自己抓得有些发紫,明显是瘀血了。
贺幽寒没说话,给了她一个白眼儿。
这里只有一张软榻,偏窄小,已经躺了一个梅杏南,如何还能躺第二个人?
梅杏南又一直抓着他不松手,无奈之下,他就只能在地上将就了一晚上。
幸好铺了厚地毯,否则真的容易着凉。
梅杏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本来想说声对不起的,但还是咽了回去。
好像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说这三个字。
贺幽寒这人好奇怪,明明他的言行举止间无一不流露出风流浪荡的模样。
可真正涉及一些事情时,他又是这么地包容自己,不逾矩,也很顾及自己的感受。
表现的十分君子!
要不是自己已经认识他多年,听过了无数关于他的风流荒唐事,恐怕真的要被迷惑,以为对方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了。
但很明显,这些是她的错觉。
她快
琴果然已经被修好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呼吸间竟是楼外丁香的芬芳。
这样的清晨真好啊,毕竟自己房间的窗子都是被木板死死封住的。
窗外景色宜人,她一时兴起,琴音便从指下倾泻而出。
不同于《风筝误》的缠绵,反而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灵动欢快。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
她注意到了贺幽寒此时看向自己的神情,眸中全是笑意,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柔情,深沉又隐忍。
不过很快,对方便低下头去。
这样的眼神足以令女子陷落。
梅杏南脸颊微红,可却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都是错觉!
对方毕竟是个情场老手,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否则如何能引得京都各家名门淑媛对其倾心不已?
梅杏南,你清醒一点!
自身已堕入贱籍,若连心都守不住,那才真是一败涂地!
贺幽寒一夜都没休息好,没有再留梅杏南,听完曲子便直接将她打发走了。
等出来后,梅杏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本来想先回外教坊洗漱一番,但她实在是有些饿了,便直接去了饭堂。
唐辞忧见到她后立刻凑了过来,担忧道“听说你昨晚都在内教坊,是被你那位首客缠住了?”
刘姑姑不是说过,在此期间,她们不必接客的吗?
梅杏南点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干坐了一宿。”
唐辞忧咽了一下唾沫,“什么?做了一宿!”
年轻将军的体力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