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十六夫人来访

“许哥儿，十六夫人来看你。”春香前往后院唤道。

许小圆身上带伤，做不得剧烈运动，这会在后院中做中学时的广播体操锻炼身体。

他寻思着原身身体不好，如今又带伤，像跑步、举重之类的锻炼目前做不了，那就先做做广播体操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也能为身体恢复后的锻炼打下基础。

听到春香的话，许小圆停下摇摆的四肢，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十六夫人，来看我？为什么呀？”

他记得王府所有人都是对他避之不及的。

“这，奴婢也不知。”春香道。

许小圆的问话与她听到扣门声，打开院门看到十六夫人带着他的丫鬟立在园门前，说来拜访许小圆时的心理是一样的。

但十六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主子，许小圆也没说不准人到访之类的话，纵然奇怪，春香还是把人迎了进来。

“他说要见见许哥儿你，奴婢也不能阻拦。”春香答道，“要是许哥儿不想见，奴婢这就去回了他。”

许小圆道：“这人我没印象，是女人还是双儿？前几次看我笑话的人有他吗？”

春香听罢，语梗了半晌：“十六夫人也是双儿。主子说的事……好像没有他。”

“究竟是有还是没有？”许小圆问。

“没有。”春香这次回答倒是果断。

“既然他没针对过我，那就见见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小圆说着往回走。

“好的，咱们许哥儿就是心眼好。”春香夸道，随后跟许小圆介绍了一下十六夫人的身份，“十六夫人是犯官之子，家人被流放，他被皇上罚为官奴，后来不知为何到了宁王府。”

“官奴就算赎身嫁人，也不能有太高的名分，他在后院是个侍妾，不管王爷喜不喜欢他，一辈子到头也就能是个侍妾。因着王府就他一个侍妾，此前他也是大家欺负的对象。”

看来是自己来了，拉了他一把，后院那些女人就把欺负的对象转成了自己。许小圆心想，这十六夫人看来也是个苦命人啊。

虽然还没见面，但他对十六夫人的印象好了不少。

春香教过他王府礼仪，第一条就是记住王爷、王妃是王府的主人，要无条件服从；第二条就是认识王府中其他人的身份地位。

许小圆知道，侍妾是王府后院王爷最低等的夫人。虽说有个名分，也就聊胜于无。

不过也还是要比自己强点，自己连个名分都没有，现在都不能被人叫做夫人，只能叫许哥儿。

不过有时候许小圆也庆幸自己没那个虚名，不用被叫做夫人。

在柳园的大堂见到十六夫人，许小圆发现对方也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双儿。再见到也不能说完全没印象，但对方存在感太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属于是看过就忘的那种。

以前晨请时，他留意到的大多都是那些比较能蹦跶的夫人。毕竟面对危险的人，自然雷达得赶紧绷紧，没有危险的就会被忽略。

“你……”

许小圆刚开口，十六夫人已经起身跟他行礼：“许哥儿，很抱歉上门叨扰。”

王府后院见到高等级的妃子夫人是要行礼，但大家等级差不多，还有等级都比较低的夫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礼节。但不管怎么说，从来只有份位低的向份位高的行礼，没见过份位高的向份位低的行礼。所以十六夫人向许小圆行礼，许小圆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原本想问对方有什么事的许小圆只好道：“没事，你坐吧。”

宾主双方坐下，又是漫长的沉默。

许小圆觉得这十六夫人也太沉默了，估计性子懦弱得跟原身有得一拼。

“你，十六夫人前来柳园有什么事吗？”最终还是许小圆忍不住开口问道。

叫王妃是敬称，但侍妾估计没什么人喜欢听，所以最终许小圆还是用进王府的先后序号老称呼，这样应该妥当一点。

他说完之后，果然看到春香带着赞赏的笑容。

自己这次是做对了。许小圆高兴地想。

“我，我听说许哥儿跟王爷说起令尊做仵作时的趣事，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所以……”十六夫人说着有些脸红，“不知道可否也能听许哥儿说说那些奇闻轶事。”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而要求有些无礼，十六夫人说完头都要垂到胸口了。

许小圆实在没想到这个柔弱双儿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完全忘了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个柔弱双儿的事实。

“你喜欢听验尸的事？”许小圆惊讶道。

要知道，即使在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很多有家室的同行前辈都说，他们做的饭，亲戚都不吃的。

何况在古代，这仵作的活计根本就是个贱民行当，外人避之犹恐不及，这十六夫人虽说是犯官之子，那好歹家里以前也是当官的，怎么会对这种下九流的事情感兴趣。

“嗯。”十六夫人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你能跟我讲讲吗？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不打扰，不打扰。”许小圆连忙道。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连个最傻瓜的游戏都没有，他真的闲得快发霉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社会，能有人愿意听自己的专长，他当然乐得叨叨。

“那真是太好了。”十六夫人终于露出了来柳园后的第一个笑容。

于是许小圆又把那天跟宁王讲的案子编成故事，又给十六夫人讲了一遍。

一来二去，两人就比较熟了，十六夫人从那日前来拜访之后，后面每天只要宁王没传许小圆讲验尸故事的时候，都到许小圆的柳园听许小圆讲他父亲当仵作时的所见所闻。

这段时间经常和宁王见面，许小圆也算是摸对了一些宁王的脾气。这人是习惯顺毛摸的，要是对了他的趣也能好好说话。于是许小圆就生出妄想来：“王爷，你看你把我留在府中也无用，不如放我出府如何？”

“如此也省得妾妃老是找我麻烦。”

是的这段时间他是安静了不少，但不代表十九夫人和九夫人她们就完全不找自己麻烦。

现在她们倒是不打他，也不抢他的东西了。但是每次见到他，就跟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要么用手中的秀帕或者团扇扇着并不存在的风，口中还念念有词：“走走走，什么臭东西过来了。”

要么就捏着鼻子故意发问：“哎，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尸臭味？”

然后就是一阵哄笑。

对方人多势众，许小圆也骂不过来，只要不点名点姓，他就当没听见。

尽管在现代受了多年的科学教育，但每次遇见九夫人和十九夫人，许小圆心中还是会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和九字犯冲，要不这俩排行有个九字的人为什么处处针对他。

许小圆觉得待在王府里，自己早晚得气出病。于是他就想，宁王看样子好像对他也并没有什么非他不可的性趣，不如求求宁王，放他出府。

不成也是老样子过活。万一成了，他就去找回原身父母，辛苦一点干活，自己交税过这一辈子算了，也能换种方式生活。

也省得在宁王府平白受些窝囊气。

宁王自从上次被他当众拒绝后，虽没再提让他侍寝之事，但也没答应放他离开。他还是只能在王府后院，老老实实地跟宁王讲他前世那些验尸的事。

因为科技的差异，他还得绞尽脑汁把现代科技换成古代的验尸之法来表达，真是累死法医了。

好在宁王找他讲故事的时间不算多，平日里还有十六夫人来找自己玩，这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许小圆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跟十六夫人讲了十来天的故事，两人也渐渐熟悉了。

一天十六夫人问许小圆：“许哥儿，你验尸这么厉害，如果没有尸体，你能凭描述验出人的死因吗？”

“啊？”许小圆听得一呆，“这个实在是有难度。不过若是描述详细得当且真实，到也能断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也只能作推论，真的下结论，还是要见了尸体才能下定论。”

“啊，没事，也不用下定论，就随便断断。”十六夫人道，“我说个见过的事儿，看看你能不能断出死因。”

“啊？”许小圆很疑惑，这小双儿还来考自己？

“就当玩游戏如何？你我有来有往，也不无趣。”十六夫人有些急切道。

“行。那你说吧。”许小圆道。

他在这王府后院，除了柳园，和王府后院的公共地带，每日能见的也就头顶那片天，实在无聊得慌。

这几天有十六夫人来找他闲聊，日子倒是过得充实多了。他应下十六夫人这份考，也算是谢了他陪自己打发时间的情谊。

“就是有一个四十余岁的壮年男子，被人发现死在后院的池塘里。当时仵作验尸，记录他面色发红，身上没有伤痕，口鼻有淤泥，肚中有积水，腹部微胀，指甲有淤泥，因而断定为自杀身亡。”

“说口鼻有淤泥，说明是生前溺水；肚中有积水，腹部微胀，说明掉进水中时喝到了塘水；指甲有淤泥，说明有过挣扎的痕迹。身上没有伤痕，说明没有外在的作用。是为自杀投水而亡。”十六夫人道，“许哥儿，这个论断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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