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航远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奥莉,欢迎你来中国学习。”
奥莉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礼节性地握手,而是低下头来,把玩自己的墨镜。
“你就是那个……我爸的朋友?”
郑航远有些尴尬,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右手,笑了笑:“算是吧。”
他说的是实话,他跟保罗的关系,的确还没到朋友这一步,顶多算个生意伙伴。
奥莉瞟了他一眼,戴上墨镜,望着远方,淡淡地问了一句:“车在哪?”
“哦,就在前面的停车场,”郑航远主动的去帮奥莉拖行李。说来也怪,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孩子,出这么远的门,身边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和手上的坤包。郑航远平时出差两三天,行李箱都比她的大。
奥莉自己拖着行李的把手,冷冷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这女孩子天生的距离感,倒让郑航远有些不知所措了。也许是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性格都比较古怪吧。这样也好,省得跟她套近乎了,郑航远心里想着。
到了停车场,郑航远打开后备箱,奥莉自己单手抬起行李箱放了进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让郑航远碰她的箱子,不知道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宝。
没有等郑航远招呼,奥莉就自己坐在了后排。上了车也没摘墨镜,一直看着窗外。
郑航远学着老外,两手一摊,舌头吐了吐,对奥莉的冷漠表示无语。
车子启动后,郑航远就朝家里开去。
奥莉也没问要开去哪里,虽然隔着墨镜,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对窗外陌生的环境非常的好奇。看到新奇的地方,还会双手趴在窗户上想看个仔细。
虽然奥莉没有和他说话,但是郑航远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外国朋友介绍一下他的家乡,让她尽快的熟悉环境。
“这是我们的国贸大厦,里面什么商品都有,你平时买衣服逛街啥的,可以去那里看看。那里现在还新增了电影院,挺适合你们年轻人休闲娱乐的。”
“这家烧鸭店是我们市里的老字号,味道不错,你在意大利吃过烧鸭吗?”郑航远冲着后视镜问奥莉,奥莉一脸的冷漠,没有回答他。
郑航远悻悻然地摇了摇头,专心开车。
“这是什么河?”经过江滨路,奥莉突然问道。
“哦,”郑航远看了看窗外,“这是我们的母亲河,叫西江河。”
“在我的城市里,没有这么大的河。”奥莉小声地说道。
西江河已经在这个城市存在了几千年,不过在郑航远小的时候,西江河还是一条小溪,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才成人的膝盖。
夏天的时候,爸爸郑国民经常会骑着自行车载着他来到河边游泳解暑。偶尔还能在清澈的溪水中看见小鱼小虾,郑航远会拿着簸箕一把一把的捞起,玩得不亦乐乎。
当时的河水清澈,养出来的小鱼小虾非常清甜,只需要上锅蒸,蘸点酱油,就是一顿美味佳肴。
但是后来的人们欲望无度,开始无限制地开采河沙,原本蜿蜒的河道被无良的采沙人开挖得不成样,一跺一跺的沙丘耸立在河道中间,仿佛一座座坟头。
西江河的美丽不在,河道被拓宽后,原本浅浅的河水变得深不见底。政府为了给两岸的居民提供便利,在西江河上修了一座大桥,从此人们才避免涉水渡河麻烦和风险。
郑航远本来想讲讲这条河的故事,但是想想奥莉的中文水平未必能听得懂。
他只能主动介绍说:“现在政府正在修复这条河,以前可比现在好看多了。不过夏天的时候在江边走走,风景也是很好的,也很凉快。”
说完这话,车内又是一片寂静,郑航远尴尬死了。他不再说话,只想着快点开车回家。
车刚到小区门口,奥莉又开口了:“这是哪?”这次的口气有些警惕,貌似对郑航远有些防备。
“哦,”郑航远对着后视镜笑了笑,“这是我家,我就住在这个小区。”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奥莉警觉地抱紧了胸前的小包,手还伸进包里,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
看到她这个状态,郑航远哈哈一笑,想让她放松些:“别紧张,奥莉。你爸爸托我照顾你,我肯定要把你照顾好。我家人想请你吃一顿家常便饭,顺便让你认认门,以后有什么事你好找到我。”
“认认……门?”好吧,奥莉的中文能力有限,有些中国的俗语她还不是那么理解。
“额……”郑航远敲了敲脑门,想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一下:“就是……让你认识一下我家,住在哪?家里有些什么人?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到我家找我就好了。”
奥莉一动不动地坐着,眼前这个中国男人虽然长得帅气,行为举止也得体,但是眼神里商人的算计让奥莉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毕竟,她的爸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朋友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停好了车,郑航远主动过去拿行李。这时,奥莉警觉地拿起手中的喷雾对准了他。
他把行李抬出来,看到奥莉拿着东西对着他,仔细一看,好像是防狼喷雾。他把双手下意识地往上举起来。
“奥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绝对没有恶意啊。”
“把行李给我。”奥莉用手指了指。
郑航远轻轻地把行李推了过去,又把手老实地举了起来。
“奥莉,待会到了我家你就明白了,我只是想请你到我家去吃饭。我家里有我妈,我老婆,我孩子,还有一个育儿嫂。”郑航远认为老实交待,奥莉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奥莉仍然保持着防狼喷雾对着他,冷冷地说:“走吧,你带路,我想看看你搞什么名堂。”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来到了郑航远的家。
门铃一响,春莲就兴奋地跑出来开门。看到奥莉这样的架势,突然一愣。
“老公,这是……什么情况?”
郑航远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们这个外国朋友对我有些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