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言?
这位朋友你说话有点奇怪哦!莫望昔顶着满头问号,怎么滴,听着有人比你惨你就释怀了?
“注意措辞啊,陈公子!”莫望昔咳了咳,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声。
陈延云回过神,噗嗤笑出声来,忙过来拍了拍莫望昔的头顶:“你别动气,是我说错话了。许久未见了,中午一同吃个午膳吧。”
莫望昔点头,随后又以十分滑稽的神色怀疑陈延云,刚才还躲躲闪闪,还有赶她的意思,怎么突然又要邀请她一起吃饭了?
这,这,这巨大的转变让人莫名觉得心虚害怕……
“你,我……刚才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莫望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看向陈延云。
陈延云刚才出了神并没有听到,所以也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在原地站着,这下可把莫望昔给吓坏了……
她抖抖索索地清清嗓子:“呵,呵,那个,就算我说了一些错话,您是最厉害的大巫医,自然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吧?”
陈延云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抬手轻轻抬起莫望昔的下巴,嗓音低沉:“怎么,怕我下毒?嗯?”
莫望昔看他这幅轻佻模样就放了心,也开始大胆起来,撇开陈延云的手:“你要是下毒,我恐怕早在王府的时候就死得没渣了……还有啊,别嗯来嗯去了,像在我耳边弹棉花~”
本是莫望昔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却让陈延云藏在斗笠下的眼睛一暗,是啊,他现在丑陋无比,嗓子也毁了~自然会惹人厌弃吧。
“喂!喂!”莫望昔看陈延云又一动不动了,看着斗笠往下倾斜,应该是垂着头呢。
她下意识回想自己刚才的话,立刻觉察自己失言了……忍住锤爆自己脑袋的冲动,她莞尔,踮着脚一把勾住陈延云的肩膀:“大云子,咱们中午吃啥?你现在可是厉害的大夫了,这顿饭你得请我啊。”
莫望昔感受到手下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她张开手指一把扣住:“你抖什么呀?是不是听到要请我吃饭就不愿意了?嗯~没想到啊,你还挺精明啊……
哎,算了算了,这顿饭我请你吧。我跟你说,也就是你和我是老相识,咱们俩又是好友,我才能请你吃一顿,换着别人,可就去梦里梦着吃罢。”
陈延云噗嗤笑出声来:“你总能逗我开心~”
莫望昔拍了拍胸脯:“是了是了,这也是好友才有的,若换了旁人,管他开心还是难受,我才不管呢。”
陈延云心中的阴霾顿时散了一半,察觉到这个变化,他在心中免不得自嘲。以前他是活得最潇洒的巫医,后来却被迫雌伏于司明晔,被迫关在那一方天地……
渐渐地,他变得不正常,变得偏执疯狂,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他也知道,他也痛苦,他甚至也厌恶,但是他控制不住。
“是是是……”陈延云语气轻快,唇角却几乎没有扬起的弧度。
莫望昔碰了碰陈延云的斗笠边缘:“你一直戴着这个不嫌麻烦呀,摘下来呗?”
陈延云立刻伸手扣住斗笠,摇摇头:“不必了,我这副模样还是不见得好。”
莫望昔叹息,不再勉强他。不过,她的眼神一转,掠过陈延云捂住斗笠的手上!
脸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她一直以为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的,可是手上为什么也有这样的痕迹,而且隐隐约约似乎手臂上也有!
她一把抓住陈延云的手臂拉下来仔细看了看:“陈延云,这到底怎么回事?脸上的伤不是被划的?为什么手上也有!”
陈延云抿唇,最终说出缘由:“我中毒了。”
“什么!中毒!那你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命啊?”莫佩佩一听中毒这两个字就脑袋轰鸣,脑海中各种乱想。
陈延云笑道:“并不要命,只是毁了皮囊,孤独终老罢了。”
食情花者,白头偕老;食情蔓者,孤独终老。情花情蔓虽然长在一起,确实完全的两个极端。
能够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彻彻底底毁了这具给他带来无尽噩梦深渊的皮囊的只有情蔓!
吃下情蔓,不过一刻钟就能毁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随后慢慢蔓延,忍受住所有痛苦后,情蔓毒就渗透进了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与人融为一体!
陈延云就是忍受住了所有,最终成功变成了一个毒人。
“你……”莫望昔张了张嘴,本想说你何必如此对待自己,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根本不知道陈延云经历了什么,自然也就没资格评判陈延云的选择。
心中惋惜了一会儿,莫望昔甩开脑袋里的想法,不安慰也不说教,拍了拍陈延云的肩膀:“晓得了晓得了,你觉着好就行!好了,时候不早了,前边带路,去德棉城最好的酒楼搓一顿!”
陈延云舒了口气,以他对莫望昔的了解,他其实很害怕莫望昔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苛待自己……但莫望昔并没有说任何询问的话。
“走吧,我请你去吃顿新鲜的海产如何?合该我来给你尽地主之谊。”
莫望昔自觉忽略掉情蔓毒这个话题,转而附和道:“哎,有没有那种特别大的螃蟹?”
陈延云比划了几下:“有~比你脸都大呢,还有大虾子,一个个都拳头大小,十分鲜美。这时令正是吃蟹的好季节,你算是来着了。”
莫望昔用肩膀撞了几下陈延云,奸笑看着他:“陈大夫,那我可不可以多吃点?”
陈延云:“随你吃,保证把你喂得动弹不了!行了吧?”
“你就会取笑我呗,切,看我不把你吃穷了!”
陈延云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瘪瘪的,打开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这一百两你都得吃半个月。”
“怎么可能?”她在皇城也是吃过海鲜的好吗!随便一只螃蟹就得一两银子……这里就算便宜,总也得几十文一只吧。
一炷香后,莫望昔站在港口处,与裸着胸脯穿着围裙的渔夫无言对望。
莫望昔有些不确定,指着一个篮子里的螃蟹又问了一遍:“这些螃蟹真的是三文钱一个?”
这大小,这模样,与她在皇城吃的并无差别。可是三文钱和一两银子……
这个差别也太大了吧!
渔夫稍微有些不耐烦了:“对对对,就是三文,三文钱要还嫌贵,你赶紧去一边吧!”
莫望昔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买我买!”一边说着一边还掏着荷包,这么便宜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钱呀!
还没等莫望昔掏出来,陈延云已经先一步给了钱,就是那张一百两:“来一百两。”
渔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么大的零卖单子,他还是第一次啊!他抖抖索索地收过银票。
然后精心挑了两大筐,在围裙上蹭了蹭:“您觉得如何?”
陈延云掠过莫望昔的面孔,笑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