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速度特别快,不一会儿就上了辣汤和肉饼,肉饼一个个金灿灿的码在小竹篓里。辣汤扑鼻而来的辛热。
果子酒就只给了一小壶,司明乾无奈笑笑,给莫望昔斟上。
“饼子姐酿烧刀子和果子一绝,你尝尝。”
莫望昔抿了一口,入口甜丝丝的,微微辣舌头,回甘却清爽,唇齿留香。
“甘甜不腻,好喝!”
“丫头子有眼光,往后自个儿来,饼子姐让你喝个尽兴!”饼子姐捧着一兜牛肉饼扭着腰路过。
莫望昔看着她的背影:“司明乾,这饼子姐真是不一般。名儿也不一般!”
司明乾拿起汤匙搅了搅辣汤,热气氤氲。
“她祖上有一位是流放来的御厨,做饼的手艺很好,娶妻后就开了个饼摊,闲暇时鼓捣酿酒。
这些手艺放到现在的西寥都都是少见的,别提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招牌名气更大,自然不一般。”
莫望昔拿起一个肉饼,饼很酥,扑簌簌掉了不少渣。连忙用手接着递到嘴边咬一口,酥脆鲜香,里面的肉馅还有汁水。
比那次和容寻州去吃的硕河都的肉饼更好吃,辣汤也比面片汤更有味。
“吼吼吃!”莫望昔吸溜了手上的渣子,竖起大拇指。
司明乾又拿了一个放到莫望昔碗里:“你慢慢吃,不够再叫。”
狼吞虎咽吃下一个饼,再热乎乎喝上一口辣汤,莫望昔长长叹出一口气,太爽了!
“这也太舒坦了。我都快忘了现在是夏季~”
司明乾:“西寥都常年都干冷还刮大风。即使盛夏,也就是别地的春秋。”
“怪不得这里的生意这么好。”
莫望昔话音刚落,几个魁梧的大汉就进了店。背上要么是大刀要么就是大锤。看着气势汹汹。
“老板娘,来十篓饼子,五斤烧刀子!”
大汉们在莫望昔旁边那张桌子落座,啪啪啪,把武器卸下放在桌边。
饼子姐翻着白眼进了厨房拿了饼出来:“五大三粗的玩意儿,嗓门大的吓死人了。烧刀子只给三斤,不要拉倒。我可不想招待一群醉鬼砸我店。”
莫望昔挑眉对着司明乾偷笑,哦豁,看来是之前招待过吃过鳖。
其中一个大汉挠挠腮侧的胡须,有些不好意思:“行吧行吧,这不刚走镖回来么,关外那群鬼毛子一个个小山似的,和他们一起走可把兄弟们累死了。”
“别给老娘装可怜,就三斤。还有你们这些大刀大锤的放里面点,别划坏了我的客人。”饼子姐嫌弃地踢了踢桌边的刀锤。
大汉们立刻照做,嘴里还念叨着:“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哈。”
司明乾搭话:“大哥们是从关外回来?”
“是啊,刚回来。”
“关外生意可大赚呢,大哥们可以享福一段时日了。”
大汉们连连唏嘘,其中一个年长一些胡子都花白的啐了一口:“享福个屁哦。城东的老李家这段日子抽风似的,总来走镖。
每次就一点点东西,要求还多。让他一起走了,就不干。呸,要不是看在银子给的不错,我才不干呢。”
司明乾立刻给了莫望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确实有些不厚道了。关外走镖本就艰苦,还故意分好几次,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啊?”莫望昔附和。
刚才说话的大汉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即使有什么内幕,也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好了好了,别唧唧歪歪的,来店里吃饱喝好,别尽扯那些弯弯绕绕。”
饼子姐抬着汤罐过来招呼,大汉们呼啦啦地凑上去喝汤吃饼,这话题也就按下不提了。
莫望昔凑过去小声道:“我觉得其中有猫腻,你得去查查。”
“放心。”
吃饱喝足后,司明乾提出去街上随便转转。莫望昔紧随其后。
看着热闹的街市,莫望昔眯着眼,不时摸摸饱胀的肚皮。
“我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这话是刚才在店里莫望昔就想说的,不吃葱,不怎么吃辣,这应该都是比较私密的事吧~
司明乾莫名心虚起来:“额,也没有。就是,随便了解了一下。”
“是吗?”莫望昔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其实你不必太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星月楼不就是干这事的。理解理解。
但是,若你真的想了解我,其实可以多与我相处说话,自己发现不是更新奇?”
这话司明乾真的没法接,自小他就被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挑战危机多的数不清。
迅速知己知彼才是他取胜的至关因素。他已经习惯先收集信息做好准备,万事俱备才有安全感。
见司明乾有些发呆也不说话了,莫望昔无奈笑笑:“我大体能猜到你的想法,规划好一切再去做,很好。
不过人与人相处可不一样,你吧,大可不必这么完美。”
莫望昔尽量说的委婉,毕竟直接说人窥探隐私,虽是事实,但太难听,人家也没什么别样的意思。
“往后至少与我相处时,不必束手束脚或者提前调查清楚,有什么直接问直接说就是,咱俩还能多说几句话。”莫望昔调皮地吐吐舌头。
司明乾听出了几分意思,笑道:“是我唐突了,往后都听你的。”
莫望昔倏地心咯噔一下,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往后都听你的”……多少有点暧昧吧……
“额,行。哎,前面怎么围着这么多人,咋回事啊?”莫望昔连忙转移话题。
正好几个妇人从那边过来,拎着篮子,互相念念叨叨。
莫望昔随手拉住一个:“姐姐好,前面这是怎么了?”
这妇人嘴角垮着,十分嫌弃:“还不是城东李家那个疯姑娘出来闹腾呗。”
城东李家?
莫望昔从袖中掏出一个碎银子悄悄递给妇人:“看着姐姐应该是个知道消息的,可否说详尽一些?”
摸着银子,妇人眉开眼笑,不过就是把平时的碎嘴再说一遍还能拿钱,何乐而不为。
“自然自然。城东李家是开铁匠铺子的,他家有个大姑娘,还有个五岁的小儿子。
这小儿子聪明伶俐,大姑娘却是个五大三粗的傻子。以往每日都要上街闹腾,她爹娘根本管不住她。”妇人随意地指指周围的人,“你随便去问一个,都知道呢。”
“不过前段时日,这姑娘突然就不再上街了。街坊邻居问起来,老李头说是给大丫头找了个大夫,关在家里治呢。
都好多天了,今天许是被她偷溜出来了,疯疯癫癫又在闹腾。”妇人嫌弃地朝前面努努嘴。
莫望昔与司明乾对视一眼,随后问道:“我有个妹子也是疯病,姐姐你可知道给李家丫头看病的是哪位大夫,我也去问两嘴。”
妇人:“这我不清楚,不过李家看门的宁子天天往刘家药铺去抓药,兴许知道些消息。
不过我劝你们另寻高明吧,治了许久,今天我看这丫头没好点,估计没啥用。”
“多谢姐姐提醒,不过我寻遍大夫都没用,这个,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莫望昔还装腔作势地抬手抹了抹眼角。
妇人拍了拍莫望昔的后背叹息:“也是。不然你来西寥都干什么呢。好了,我也要回去了。
姑娘若是还想打听什么,只管去西大门的菜场去,那边婆子多。”
莫望昔点头道谢:果然,无论哪里,这种犄角旮旯的消息最灵通的一定是菜市场村口处集结妇女群体。
等妇人走远,司明乾:“去看看?”
人已经散了不少,不过挤进去还是颇费一番气力。
人群最中央其实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一个头发杂乱,身上却穿着崭新布衣的女子正盘腿坐在一个摊子旁边。
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地捅着手上捡来的砖块。嘴里还咕咕叨叨:“凿你凿你。。。。。。”
“她是在模仿什么么?”莫望昔下意识就轻声问出。
司明乾心里顿时有了个大致的猜想,不过无凭无据。
“先去查查那个药方吧。我猜,药方绝对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