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奈德下班欲回家时突然兴起顺道拜访戚培文的念头,于是就来到他的租屋处,看见他代步的车子就停在门前,更确定他应该在家。www.xiashucom.com
屋里正要传真一份文件的戚培文,听见门铃声便停止传真动作,离开房间去开门。
“我刚下班要回家,因为顺路所以就来看看你。”门夕卜的奈德笑着说。
戚培文注视他片刻,接着就说:“请进。”开门后往房里走。“我正要传真一份文件。”
奈德见没吃他的闭门羹,松了一口气,暗自道,感谢上帝。他进屋后顺手关上门,跟着他走进房间,自动找个地方坐下。
“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还是吃那种冲泡热开水的速食面吗?”奈德关心地问。
“没有。”戚培文只是往意着传真机。“我今天煮意大利面。”
奈德闻言惊奇地问:“你会做意大利料理?”
“别开玩笑了,我连家常菜都不会煮,哪有可能会煮什么意大利科理,只是将意大利面条煮熟再拌点肉酱而已。”
奈德见他虽背着自己,但语气中微带笑意,让他谅讶于他的转变。是因为他愿意接受自己的追求?还是另有原因?
一会,戚培文结束传真,回头看见他直视着自己,遂问:“我刚才煮了一壶咖啡,要不要来一杯?”
“好。”奈德点头微笑。
“那我们到饭厅去吧。”戚培文率先走出房间。
奈德随后也跟了上去。
戚培文来到餐桌边就发现咖啡壶中只有咖啡豆没有水,只得歉然微笑。“抱歉,咖啡已经煮干了。”
奈德看了咖啡壶一眼,开口说:“不对,你是干煮咖啡。”
戚培文一楞,转首看他一跟,不解地问:“干煮不是煮干了吗?”
奈德闻言也一楞,只好指着一旁的一大杯水说:“干煮的意思是你忘了加水。”
戚培文这才猛然醒悟,霎时腮酡耳赤,只是露出腼腆的笑容解释着:“可能刚才我在发呆吧,所以就忘了加水。”
此时,他那脸红腼腆的模样却让奈德看呆了。为什么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令人怦然心动啊?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这么特别的男人让人忍不住兴起想占为己有的念头。
“你有情人吗?”奈德忍不住这么问。
戚培文那微带腼腆的笑意倏然敛去,换上的是不透露出内心任何情感的浅笑。“有啊,在台湾,不过己经结束了。”
奈德本能地追问:“为什么会结束?”
“他要结婚了。”
“他背叛了你?”
戚培文摇头,笑笑说:“没有,是我迭择自动离开。他是爱我的,并想利用合法的婚姻来掩护我们被视为禁总的情爱。”
奈德以十分不解的语气再问:“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在我的国家,同性恋仍是不被多数人允许和认同的。”
奈德沉默了,即使在自己的国家,号称最自由、最尊重人权的国家一美国,仍然有许多地方也存在着歧视同性恋的事实。
咖啡煮好后,戚培文回头问:“要加奶精和糖吗?”
“不,我习惯喝黑咖啡。”
戚培文倒了杯黑咖啡给他,又在自己的咖啡中加了少许的奶精和糖。
奈德则趁此机会悄悄上前一步,由背后张臂抱住他。
戚培文被他吓了一跳,却也没有马上挣脱他的怀抱。
奈德自然明白他没有抗拒所代表的意思,更是大腿地挺身向前,让他的背与自己的前胸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不意此举却让他有了些微的挣扎动作,于是他便放松双臂的力量,让两人回复到最初的距离。
戚培文只是任由他环抱著,内心对于接不接受他的情意有一丝彷徨。
两人就这样默然无语了好一会,戚培文端过黑咖啡往后送。“咖啡快冷了。”
背后的奈德也只是空出左手接过咖啡,舍不得放弃拥着他的感觉。
戚培文亦是以左手端咖啡,因为右手在他的拥抱下也不方便。
两人默默地喝咖啡各想着心事,奈德开口问:“你还有其他的情人吗?”
“没有,他是我的唯一。”
“恨他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他的苦衷,婚姻是他不得已,也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奈德看着他说话的双唇微动着,那淡朱色丰满而润泽的唇是那么的诱人,令他忍不住想轻尝,意随心动不自禁地就凑上唇。,在四片唇瓣欲交接时,戚培文突然偏过脸。
奈德微楞过后转而在他的颊上印上一个吻,轻轻地在耳畔问:“我太心急了,是不是?”.戚培文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只是端起咖啡浅啜一口。
奈德也啜饮一口咖啡。看来含蓄的他亦相当内敛,是个不轻易泄漏内心情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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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下班后又来到戚培文的住处,因为看不到他的车子,所以就径自上前。发现大门没锁就开门进入,哪知一走进客厅竟看见他正在通电话,当场一愣。
正在讲电话的戚培文,听见开门声本能地望向大门的方向,当奈德进入时他也不禁面露讶色。
一会,戚培文放下话筒正想开口之际,奈德却抢先一步问:“你的车子呢?”
“房东高曼太太借走了。”戚培文这时想起厨房正在烧开水。他边走向厨房边问:“你吃过晚餐了吗?还没的话一起来吧,我正想煮水饺当晚餐,你要不要也来一盘?”奈德闻言又是失望又是高兴,失望的是他又再次丧失献殷勤的机会,高兴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颇有利于两人恋情的发展。
戚培文从冷冻库里拿出水饺放入滚水中煮,奈德只得坐在餐桌边等著,然后随便找个话题聊聊。
“你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收入可以应付基本开销吗?”
“功课上需要帮忙吗?”
奈德连问了三个问题,戚培文却恍若未闻般毫无反应。他等了片刻,起身走到他身边,却发现他虽是将目光定在锅里,但整个人明显呈发呆状态,再看锅里的东西己快煮糊了,忍不住提高声量:“你的东西快煮烂了。”
他话落好半晌,戚培文才回过神来,转首疑惑地同,“你说什么?”
奈德见状指指锅里的水饺:“你的东西好像煮过头了。”
戚培文经由他的提醒才发现锅里的水饺有半数都煮破了,忙熄火再拿过两个盘子,将完好无缺和破皮的水饺各捞一盘。
戚培文将两盘水饺端上桌,语气歉热地说,“很抱歉,我连现成的东西都煮不好。”
“没关系。”奈德拉开椅子坐下,看见他盘中净是些支离破碎的水饺,忍不住关心地问:“你那些东西还可以吃吗?”
戚培文笑着答:“可以啊,反正我常常这样。”
奈德用叉子叉起一个水饺,沾点酱料送进口中,虽然觉得它并不好吃,却也不便对他抱怨。他边吃边看著缀慢进食的戚培文,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你常常这佯吗?”
等了好一会,戚培文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奈德隔著桌子凝视着他。“我是问你常常发呆吗?”
戚培文只是笑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注意力不够集中吧。”
奈德看他一眼。“你发呆的时候都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啊,好像什么都想,却也好像什么都不想。”
戚培文低头翻弄盘中的水饺。
奈德只是泣视他片刻就不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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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
奈德并不急著回家,只是随著戚培文进入房间,那是戚培文用来休息和工作的地方。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我今晚必须完成这张透视图。”
戚培文在书桌前坐下。
“好,你忙你的,我在这边陪你就可以了。”奈德随便找张椅子坐下。
“很抱歉,我这边既没有音响也没有电视。”
“没关系。”奈德上次来时就发现他的生活很简朴,除了日常必需品之外,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一会,奈德觉得实在有点无聊,却又舍不得离去,只得问:“我可以和你聊聊天吗?”
“可以埃”
“你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求学,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吗?”
“当然会啊,只是一个人都孤单的来到人世,以后也是孤单的离开世间,再过一段时间,你对这个地方熟悉了,有了朋友,孤独感自然就会少了。”
奈德能体会他这番话的含意。
“别人看来我是为了前途和更高的学历才到这里念书,其实我是有计划的逃离。”戚培文说。
奈德本能地追问:“为什么要逃离?”
“因为我已经累了,更厌倦在家人、朋友、同事面前演出他们眼中的'正常人'角色,因此我藉着这段恋情的结束,让自己暂时远离那个压力沉重的环境,来到这里放逐自己,完全不用时时担心别人会看穿我虚假的表象。”戚培文笑了笑又说:“幸好我有条件申请就读名校,若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我还真不知该用何种理由去说服别人呢。”
奈德看著他背影,内心不觉涌现出一丝怜悯。“在台湾,你是不是生活得很痛苦?”
“用'痛苦'太沉重了,若说是'辛苦'倒是真的。”戚培文笑笑说:“虽然人们被问及是否认同同性恋时,多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那只是口头上的认同而己,事实上心里仍是否定的。将同性恋与病态、变态划上等号仍大有人在,只因中国人有爱说表面话、爱粉饰太平、言行不一的习惯,所以至今同性恋仍被视为禁忌的。”
奈德闻言,怜悯的情绪不觉加深了几分。
“以前我对于自己是男人,也爱男人的事感到不安、仿徨,直到我知道有同性恋这回事时,才明白我是属于这少数旅群中的一人,我也曾为了在大家面前掩饰我爱同性的事而和异性交往”奈德突然大感紧张地问:“你也喜欢女人吗?”
戚培文缓缓地摇头。“我并不讨厌异性,只是无法对她们产生爱意,至多只能当个好朋友而已,也就是这样。
我的女朋友都觉得我是个毫无情趣的男人,一个个离去,不知情的外人说我太花心,家人则说我太内向,不懂得用甜言蜜语讨女孩的欢心,当然真正的原因只有我自己明白。”
“后来我遇到一个相当聪慧的女孩,几次约会后她直截了当地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无法再隐藏只好承认,本以为她会吓得不再理我,没想到她却愿意和我配合演出情侣戏给大家看。”
“我永远都记得那年春天我们上山赏梅,她捡起一朵掉落地上却完整的花朵放进我的掌心,用温柔的语气告诉我,虽然这朵花无法结成果实,但它也曾盛开美丽过。”
戚培文突然停笔直视前方。“她的话就像一记响钟敲醒了我,我自问,我是要当个真真实实的'我’还是当别人眼中的'我'?就像她告诉我的,虽然枝头上盛开的花朵,无法朵朵都结成果实,但它从发芽、含苞、盛开、凋落到化为尘土,它也盛开而美丽过,虽然只是曾经,却不能否定它存在的事实。”戚培文话落停顿片刻,才又开始动笔画图。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差劲的人,就是浪费别人生命的人。
我曾经也是个最差劲的人,只为了掩饰自己同性恋的身分,不停地和异性交往以杜悠悠之口,殊不知我这么做是在浪费女孩子宝贵的青春,既然我无法爱她们,我又何苦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宁愿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到生命的尽头。所以那个以关怀、认同的心情和我成为朋友的女孩,是我最后一任的女胭友,当她遇见理想对象结婚后,我们就较少联络了。”
奈德用心聆听他这一路来的心路历程,既为他感到心酸也心疼,但又想知道他那唯一情人的事。“你和你的情人是如相遇的?”
“他是我的同事,比我早进入事务所任职,也许是座位相邻的缘故,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一开始也没对他产生爱意,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看出我的性取向;后来他向我表明了身分和爱慕之意,两人就这佯坠入了情网。
只是我们是同事关系,所以在上班时间都得小心翼翼,怕被其他同事看出端倪。”
奈德看著他背影,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你们这佯的恋情,不是进行得很痛苦吗?”
“任何一个爱情,不管是同性恋或异性恋,都不会只有痛苦或快乐,都是有甘有苦的。”戚培文笑了笑说:“其实这就像躲著妈妈偷糖吃的小孩般,偷糖的时候要躲躲藏藏,但糖吃进嘴里一样是甜蜜蜜的,也许会因为得来不易的心理作用而更如珍惜、甜蜜。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我的情人,很认真地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这个爱情得来不易,真的很不容易”戚培文说到最后不禁停下笔来,而且尾音渐渐变小,终至不可闻。
奈德听了他的自诉,内心不由得对他产生强烈的爱意,更直接地感受到他是个忠于自己的感情、认真看待爱情的人;他仿如看到戚培文有著自由纯洁的灵魂,被迫要去禁锢在密实、没有呼吸自由的躯体里,现实的环境又像个铁笼般锁住他已不自由的身躯,双层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而此外,他的灵魂却像长了双美雨的翅膀,任他自由地翱翔于自己的心灵空间。原来他那惑人于无形的清灵魅力来自他自由而纯洁的灵魂。
这时,戚培文又似自语地说:“有人说性爱不同于原始的性,主要是因为它不以生殖为目的,这也是人类同动物的基本不同。如果说灵魂的槽感比动物的原始生物本能一生殖更为重要的话,为什么一当人们提到婚姻,总不自觉地将人类降级一般动物,只为了'生殖'而性爱,没有'爱'的'性'会有欢悦的感觉吗?我不懂,也想不透,我有爱人的能力,也有被爱的渴望,难道只因为我爱的是同性,不同于别人跟中的'正常’就该被视为病态,否定我的一切吗?我真的不懂,而我也知道我除了喜欢同性外,其它方面都与常人无异呀。”
“是的,你没有错,暮欢同性并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奈德突然起身来到他背后,慢慢地转过椅子使他面对自己,双手按在椅背上,垂眸凝视著他。“真正的爱情是一种个人的选择,就因为爱情是一种选择,所以它终究是自由的,不管你爱的是同性还是异性,你都没有错。”.戚培文微仰头,亦凝视著他棕褐色的眼眸。他那立体感十足,有如雕像般深刻的五官和棱角分明的轮廓,令他不自觉地著迷了。
他的凝视让奈德本能地低下头,双唇缓缓地轻触他的唇,见他没任何的逃避与抗拒,就放大胆地加强四唇的碰触,按在椅背上的双臂也搂上了他的身躯。
戚培文缓缓地合上双眼,恣意地陶醉在他的热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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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下班后已习惯来找戚培文,当他看见杰森的车子也停在屋外时,猜想杰森应该也在屋子里头。哪知,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幕令人气怒填膺的画面。
只见杰森与戚培文靠坐在一起,杰森正凑唇吻上戚培文的耳后。奈德见状一箭步上前,二话不说伸手揪住杰森的头发往后扯,并怒声问:“你对培文做了什么?”
“啊!”杰森痛得哇哇大叫,龇牙咧嘴地问:“你做什么?
快放手啊,混蛋!”
戚培文也被奈德的举动吓一跳,抬头看见神色不善的他,又转眸看着痛叫的杰森一眼,不解地问:“怎么了?”
奈德这才放手,但语气仍不悦地问:“刚才这小子在对你做什么?”
“没有埃”戚培文指著墙上的一银钉子。“.我刚才站在墙边后仰的时候,耳朵不小心被钉子札了一下,杰森只是帮我看伤口而已。”
“真的吗?”奈德嘴里说着仍投给杰森不信任的一瞥,然后低头看看他的耳后,果然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心中大感释然,但旋即又疑念顿生,转首问:“看个伤口需要靠得那么近吗?”,“我的隐形眼镜破掉了,备用眼镜又放在车上,不靠近点什么看得见伤口。”杰森设好气地回答,更心疼一头美丽的金发惨遭他的蹂躏。
奈德这才平息心中的怒气,转而轻柔地问戚培文:“会不会很痛?”
戚培文微笑答,“不会,只是小伤口而已。”
杰森皱眉看着好友,从他刚才进门的一连串举动和不悦的神色、语气,以及现在呵护的话语,一切都是“妒意”作祟。难道他对戚培文真的是那么认真?
他转眸再看戚培文,刚才和他一番聊谈时,感受副他有着特别的气质,很吸引人,再加上东方人柔和而细致的五官,这样的内在和外表的组合产生了一种惑人于无形的魅力。如此的好对象相当难找,也难怪好友会妒意横生。
奈德此时疑心又起,转首质问好友:“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多关照他?所以我整理了一些考题拿来让他参考。”杰森答。
奈德这才释怀地点头。
这时,门外铃声响起,戚培文起身去应门。
杰森则趁机向好友询问:“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在打他的主意?”
奈德睨他一眼,冷酷地说:“你敢的话,我会让你打主意的脑袋和身体分家的。”
“哇,这么狠埃”杰森半是升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的脑袋可不会傻得想和身体分家的。”他话风一转,低声问:“你那三个步骤进行得如何了?”
“这件事急不来的,他是个很自爱的人,再者我也不急了。”奈德语气肃然地答。
杰森见他神情出现了少有的认真,不禁疑惑地问:“他真的有这么好?”
“他的好我知道就可以了,我不会说给别人听的。如果无法得到他的心,只是得到他的身体,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所以我不想急也不能急,我要真正的拥有他而不只是占有他。”奈德十分肯定、有信心地说。
此时'杰森仿佛看见了好友眼中燃起炽烈的情火,那似乎央定以“虽九死而不悔”的决心去爱对方,不觉就问,“难道他是你最后的情人?”
奈德闻言毫不迟疑地点头。“对,我已决定他将是我最后的情人,一生的伴侣。”
这番话听得杰森惊讶不已,和他相交十余年来,他身边的情人不管是男还是女,总是一个换过一个,却从来没听他说过想和谁定下来并成为终生伴侣,看来他对他的“东方情人”是情有独钟了。
这时,戚培文拿著一个南瓜派进来,笑着说:“高曼太太送我一个南瓜派,我们待会可以当饭后甜点,今晚就在我这里用晚餐吧。”话落走向厨房去准备三人的晚餐。
杰森听戚培文要留他们吃晚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美味的中国菜,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还投给好友一个特别的眼神。“你这个美食者,看上的是人家的厨艺吧。”
奈德闻言,下意识地咧嘴干笑,等他看到了事实就会知道戚培文根本没什么厨艺可言。
不一会,厨房方向就传来戚培文的呼唤声:“两位,晚餐好了。”
“这么快埃”杰森笑嘻嘻地往里面走,边走边吞口水。
“美食,我爱中国美食。”
奈德也跟著往里面走,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杰森看见他想像中“中国美食”时的表情。
杰森踏进厨房也不及细看就说,“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请客,我最喜欢中”持他看清餐桌上那三份热腾腾的微波食品时,后面的话就像一颗大核桃般塞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了。
戚培文听见他说出个“中”字,立刻把排在中间的那份餐点端起。“你要吃中间这份是不是?”
站在杰森背后的奈德,用力地拍拍他肩膀,大笑著:“没错,没错,他最喜欢摆在中间的那一份了。”
此时,杰森只好用力地扯开嘴角陪笑。“是啊,是埃”天知道,这和他期待的中国菜落差有多大。
戚培文转而问奈德:“你呢?”
“左边的那一盘。”
“好。”戚培文摆好三人的餐点后,转身去拿餐具。
杰森则趁这个机会小声地问奈德:“你在这边都吃这种东西吗?”
“不,我吃过更快的三分钟速食。”奈德指指架上的纸箱。
杰森顺手势看过去,但光凭纸箱的夕卜观实在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得小声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泡面。”奈德答。
杰森正想问泡面是什么东西时,戚培文已摆上餐具并招呼两人入座用餐了。
杰森边吃边以狐疑的目光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奈德。
这个家伙对吃向来是很挑剔、讲究的,怎么此刻竞一句抱怨话也没有,忍不住就问:“你平常不是最讲究美”奈德不等他说完,拿起一个小餐包趁他张嘴说话之际,猛然地塞进他的嘴里。“闭嘴吃饭,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时,低头用餐的戚培文听见杰森的话语,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待看见他嘴巴咬着一个小餐包,不由得微感诧异。
奈德见状,唯恐他追问杰森未说完的话,忙叉起盘中一小块的牛肉送到他唇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肉又香又嫩,你也吃一块。”
戚培文转眸看他一眼,张口把肉吃了。
可恶的混蛋!这家伙是典型的见“色”“整”友,他干嘛这么怕爱人知道他的胃和舌头都难伺候的事?杰森气得用力咀嚼小餐包出气。
用过餐后,奈德便迫不及待想将杰森扫地出门,好让他和戚培文有独处的空间。
杰森自然也相当识相,但却对纸箱里的泡面感兴趣,所以频频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
奈德和他相交多年,当然明白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遂从纸箱中拿出一碗泡面递到他手里,转首对戚培文说:“告诉他这东西怎么吃,他想试试看。”
戚培文不知道杰森为什么会对泡面有兴趣,只好将简单的步骤告诉他。
“原来只要倒进热开水就可以吃了。”杰森点头。“我回去后试试看,两位,我先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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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好不好?这样我不能做事。”
“你不画图又不写字,只是在看书而己。”
戚培文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一本书,奈德则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他背后,张臂从后面将他环抱祝“可可是我要翻页呀。”戚培文感觉上整个人像被他以强而有力的手臂绑在椅子上般。
奈德在他颊上印个吻。“没关系,看完了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翻页。”
戚培文实在拿他没亦法,可是他这样抱著自己,他怎么可能专心看得下书,无法之下只得实说:“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力、法专心看书呀。”
“那就别看了,让眼睛休息吧。”柰德说完,抬手以大掌轻轻复上他的双眼,在他耳衅低喃:“我来念给你听吧。”话落就开始朗读书本的内容。
戚培文只好闭上眼睛,用心聆听他的朗读,他低沉厚实的嗓音不徐不急,就好像在课堂上聆听他的讲课般。
奈德念完一个章节后,才放开遮住他双服的手,并趁他尚未睁开眼睛之际,快速地在他唇上印一个吻。
戚培文未张开眼瞎就感觉到有个湿热的东西在自己的唇上碰触了一下,睁开眼瞎后回头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柰德再度使坏地凑上唇再轻啄一下,微奖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戚堵文只是注视着他,双眉却微微懂起。
柰德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忍不住又吻上他眉心。“你皱眉的样子好可爱。”
戚培文终于忍不住地问:“你为什么老喜欢吻吻我?”话落,俊脸不觉微现羞赧的红晕。
“因为你很美呀,无论是唇、鼻、眼、眉、双颊,还是头发,无一不美,令人忍不住想吻一口呀。”奈德每称赞一个部位就在其上轻啄一下。
戚培文不知他的热情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国情风俗的不同,又问:“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热情吗?”
“当然不是,像杰森我就不会想吻他了。”奈德凝眸,情意无限地注视着他。“只有你是最特别的,因为你是我的爱人呀。”
“爱人吗?”戚培文转眸注视着台灯。
柰德见他现出迷惘的神情,忍不住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真的是你的爱人吗?”戚培文似自语又似询问。
“是真的。”柰德将椅子给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双眸含情注视着他。“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戚培文只是看着他不答话。
“男人是视觉动物,我向你坦言,的确是我的双眼先爱上你的,可是现在连我的心都爱上你了。”奈德棕褐色的双眸射出炽烈的爱意。
戚堵文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似自语般地说:“我我没有那么好。”
柰德将他轻拥人怀,柔声说:“你的好你自己知不知道无关紧要,只要我知道你的好就好。”
戚培文轻靠在他胸前,心里仍不解他究竞是看上自己的什么地方?自己哪里又是他所认定的好?
两人相拥良久,奈德才又开口:“我可以再问你一些有关于你在台湾的情人的事吗?你若不想回答的话我就不问。”
戚培文考虑了片刻才答应。
“你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安排,继续你们之间的爱情?”
奈德问。
“我若接受他的安排,对我们三人而言都没有好处,会变成只有痛苦没有快乐;因为不论是哪两个人在一起,第三个人一定会成为无形中的阴影,况且那女孩是个无辜者,我无意伤害她。”戚培文答。
奈德心疼他的主动退让。“那你不是让自己成为最无辜的受伤者。”
戚培文微笑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知道和他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如果能在最美好、最甜蜜的时候划下完美的句点,总比将来痛苦来临时再划下一个残缺的句点来得好;可惜人们都贪图甜蜜,总以为它会持续到永远而不变质。”
这番话听得柰德心惊不己,不禁问:“如果我也这么做的话,你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吗?”
“是的。”戚培文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我们不能当朋友吗?”奈德做另一种假设。
“当然可以。”戚培文话落一顿,语气一转说:“等我们之间的'情爱'可以真正转化成'友谊'时。”
“.那需要多久的时间啊?”奈德心里有点焦急,只是急声问:“可是我们是男人和男人”“可是不管我是不是男人,都有一个共通的名字叫'第三者’那是公认的'婚姻杀手'。”戚培文突然抬眸直视着他,微笑着问:“不是吗?”
奈德楞住了,这番话让他想起父母亲的婚姻,懦弱的父亲因社会地位、经济能力皆不及母亲,便背着母亲在外头寻找一个能满足他英雄心态的弱女子,当家庭破碎时,女强人形象的母亲和无知扮演第三者的那个女人,都成了被人指责的对象,而始作诵者的父亲却被忽略、原谅了。
思及至此,奈德只是紧拥着他,不停地在他颊上、额上吻着,好一会才停止亲吻的动作,心疼地问:“我不懂,为什么你被伤害之后还能这么平静?”
戚培文只是微笑着答:“人要懂得'看得开’也要努力实践它。”
奈德更是疑惑了。“不论你是不是看得开,都要承受伤心痛苦,不是吗?”
戚培文摇摇头。“不一样的。看得开的人就像只踩到一滩烂泥般,虽然留下了脏污,却可以在找到水之后洗净,看不开的人,却像陷入沼泽般,可能今生都脱不了身了。”
柰德此刻终于明白他的平静是强迫自己而来的,只是轻手抚着他的发,柔声地问:“老实告诉我,你真的都不伤心难过吗?”
戚培文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会啊,我是血肉之躯,心也不是钢铁做的,只是时间会淡化,带走一切。但是不论一段感情的最终结果是聚、是散,至少我都可以骄傲地说,我无怨、我不悔,因为我是真心的爱过。”
戚培文说完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真是的,今天又忍不住对你说了这么多,再这么下去我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奈德垂眸凝视他俊秀的面容,在感情的路上他就像一个不知终点在何方的孤独旅人,但他虽然孤独却也懂得欣赏并珍惜旅程中所遇见的一切美好事物,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永恒是放在心中的拥有而非短暂的占有。
奈德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他的唇,更是大胆热情地探素他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