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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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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察觉娓娓抬著水盈盈一张脸,一瞬不瞬凝视他,他微笑问:「我被雨一淋就现出原形,变得丑陋不堪了吗?」

「你变得非常非常的……英俊。www.mengyuanshucheng.com」

李隆基这不是第一次受到女人倾心的赞美,然而出自娓娓之口,却使得他脸孔燥热,很快他的身体也跟著燥热起来,因为她慢慢的向他挨过来,湿润玲珑的身子与他相贴,当中只有充满水气以至於变薄的衣服做隔阂。

娓娓依旧看著他,双眸是屋外幽蓝的雨雾迷蒙。「你要我吗?」她的嗓音沙沙的,但极轻柔。

突然这一问,即使一直都对她满脑于邪念的李隆基也愣了,不知怎么反应。

娓娓却伸手婉转的攀住他的肩膀,一半是羞涩,一半是大胆,悄声道:「最好是要——因为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她吻他颈子、他下巴,他一口气还没透过来,她已经把嘴贴在他唇上,上面有点雨水,凉凉的,然而唇与唇摩擦,很快变得灼热。李隆基人紧紧靠在那扇破门上,眼睛闭著,胸口喘著,像在做痛苦的抵抗。

他儍不愣登咕哝了一句话,「可是我们全身都湿了。」

「那么把衣服脱掉吧。」

他吓了一跳,娓娓毫不犹豫地动手解他的衣扣。解开之後,她静止了一下,忽然俯头,自然而又销魂地亲他潮湿的胸膛,那感觉好像她把那温润饱满的唇苞,烙在他肌理上似的,一股熟意就那地方迅速窜开来,在他体内形成了乱流。「我的天,娓娓……」

呻吟声一落,李隆基便张臂把娓娓圈住,捕攫她的唇吻她,激动难抑。

诗人的吻太过醉人,使得娓娓想要更多,那骚动的情意是她自身都感受得到的。奇怪的是,她微茫的脑子忽然想起一个人——李隆基;想起他把她压在草坡狂吻的那一回,她曾经对他那么愤恨,为他那种下流的行为,可是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了,那可能不是下流,只是情不自禁,因为爱情诱惑人,让人难以自抑。

像她此刻这般。

娓娓在自己陷入激情的漩涡之後,她理解了,也豁然了,对於李隆基,不禁感到有份歉意,又有份感激——他不是毁掉她的清白,而是开启她的感觉,他让她现在要更懂得怎么爱这个她爱的男人,及被他所爱。

她感觉到李斯特仍有点欲就还拒:心裏头微笑,没想到他比她还害臊。她的手不知不觉从他的腰际栘到裤头,悄悄探索,诗人突然起了一个剧烈的颤抖。

娓娓惊问:「怎么了?你病了吗?」

他摇摇晃晃。「我是病了——而你是医我的药。」

李隆基什么也顾不得了,把娓娓抱入小卧室,丢到床上。这女孩热情可人——本来就知道她是极其之热情。他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自己要像圣女贞德那么矜持!

尽管从一开始,李隆基对娓娓便是情难自已,但是假冒诗人仅为博取娓娓的心,并没有藉机侵犯她的用意。现在情势丕变,眼前的情人这般妩媚主动,而他,不过就是个男人。

她湿淋淋躺在那儿的模样真是楚楚可人,李隆基也不去理会被拉松了的裤头,只管眼神深凝瞅著她,徐徐移向床边。

他上衣的扣子全解,胸膛半敞,裤头往下坠著,隐约可见结实的小腹,小腹上的肚脐,形状圆而深奥,他走动呼吸的时候,它随之起伏——看得娓娓意乱情迷,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小腹和肚脐也可以这么性感!

老天,她想,她想碰他那儿。

他向她一寸一寸迫近,娓娓觉得他突然显现出一种强大的男性气势,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身子自动地发软——不要说她不想抗拒这男人,就算想抗拒,也已力气全失了。

「不公平,」他似笑非笑对她说:「你解了我的衣扣,自己还包得密密的。」

娓娓的呼吸变得喘促。「你……也可以为我代劳。」

李隆基伸出手,还未解她扣子,先碰到她的胸脯,她震了一下,他也震了一下。诗人努力定定神,开始解扣子,她的扣子小得要命,像是种难以破解的密码,而他一双手偏又变得很不灵活。半晌,他诅咒起来,她把他的手移开,带著羞意自己将整排衣扣解了。

接下来的工作顺利许多,娓娓的衣衫一件一件被丢开,最後她躺在那儿,双颊发红。

李隆基自己都可感觉他的瞳孔在放大,快晕过去了——他有生以来没见过像娓娓这么美丽撩人的女人!

或许小屋的光线是昏暗的,她躺著的那张床小又破旧,然而她那犹含著水气的胴体却是晶莹剔透,似雪一般,她的身材纤巧而清秀,没有一分太多,也没有一分太少……

李隆基俯在她娇躯上,迷迷地叹道:「娓娓,再精心的诗句,再巧妙的字眼,都无法形容你的美。」

娓娓闭著眼睛,仿佛害羞得不能面对他。他从她的胸口开始吻起,这一度窥见过,教他始终难忘的酥胸,他还不敢伸手去碰,只能以发烫的唇,一个吻一个吻的梭巡,回味,重新品尝。

她从喉咙发出一些低低的,动听的声音。李隆基握住她双臂,亲她的肩儿,上溯到耳根,把她小巧的耳珠含在嘴裏,这对她似乎是个很大的挑动,她吟哦一声,忽然伸手将李隆基的颈项勾住,向他拱起了身子。

李隆基瞬间失去自制,压在娓娓身上,狂吻起她来,他的双唇辗过她整张脸,不停吸吮,好像到地球毁灭那一刻也不会满足。

他唇下的女孩忘情地呢喃,「李斯特,我爱你……」

李斯特?海空上的那一道雷,像打到李隆基的脑门一样,他蓦地醒悟——娓娓爱的是李斯特,不是他,她向李斯特献身,不是向他献身。

可恶,可恶,李斯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什么好,娓娓对他迷恋到此地步?情愿在这种破地方向他献身!

李隆基心头有把火在怒烧。要命,他居然自己在嫉妒自己!他疯了吗?

「怎么了,李斯特?」娓娓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她仍然微喘。

又是李斯特!世上要真有李斯特这个人,他一定要扛十把枪去毙了他!

李隆基用最大的力量镇定自己,他做深呼吸,慢慢挪开身体,抓过被子把全身裸裎的娓娓盖住——谁都别想碰她,这世界上能碰她的男人只有一个,只有李隆基。

娓娓见此动作,异常惊疑,颤声问:「我——我不好吗?你不要我?」

李隆基对她强颜欢笑。「你是个非常非常动人的女人,要抗拒你很难,可是——男女之间有些事必须特别慎重,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你懂吗?所以,我们……呃,我觉得应该要从长计议比较好。」

娓娓注视他良久,最後,她嫣然笑了,拉住他的手说:「我懂了,你为我著想——你是位君子,李靳特。」

去他的,李隆基心裏呸道,李斯特这家伙才没那么神圣!

娓娓并不放开他的手。「那么,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她小小声说。「我喜欢你抱著我。」

她怎么专给他酷刑受呢?李隆基无声地哀鸣,硬著头皮在她身边躺下来。娓娓把被子拉开,他又把被子拉上,将她全身包裹,然後拥住那团棉被——他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感激一团棉被的时候。

娓娓设法把脸靠到他肩上,满足地叹息,闭上眼睛。

他听见她悠悠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李隆基暗中握住拳头。事情发展到这境地,已经太过离谱了,娓娓越陷越深,最後恐怕不能自拔。必须想个办法,不能让娓娓继续爱李斯特——要让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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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今天留在家中没有出门,因为照例大姊、二姊下午会回来,姊妹四人相聚喝茶,话话家常。

娓娓不愿意缺席,免得姊姊们疑心她的去向,她晓得她们定会干涉她和李斯特的交往,这事暂时瞒著好,以後慢慢取得家人的接纳,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逼得要仿效三姊那一招……

提到三姊,娓娓觉得她这二天有点奇怪,前一阵子她一样早出晚归,不知忙些什么,这二天又缩在家裏,神色不宁自个儿发呆——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娓娓有点担心,决定要向大姊、二姊提一声。

结果不必娓娓费唇舌,她大姊、二姊很快就注意到娉娉的异样——首先,她连衣服都懒得换,套著淡金粉色睡褛,松松挽条腰带,头发随意盘在头上,斜坐在玻璃花房的铁雕椅上,姊妹们说话,她也不搭腔,恍恍惚惚,自己想心事。

二小姐赵嫺娴啜一口冰茶,优雅地说:「我们得找个人到家裏来招魂。」平日她被娉娉调侃多了,有报仇机会自然不放过。

「招魂也不一定都能成功,有些人的魂太野,根本招不回来。」原来大小姐也是个话裏藏刀的高手。

娓娓望著娉娉,喊她,「三姊,你是怎么了?」

娉娉茫然抬头。「什么怎么了?」

这时候管家太太来到花房通报,「有位刑警先生上门来——」

她话末说完,娉娉陡然大叫:「叫他走!不管他说什么,别让他进来——」

「太慢了。」冷不防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众人一起回头。娓娓见一名异常魁伟的男人把花房整扇玻璃门堵住,他穿黑色套头杉、黑色便鞋,一件紧身牛仔裤都泛白了,一脸的酷味。

他双目炯炯,走过来全不理会其他人,直盯住娉娉。「这么怕见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娓娓回眸,见她三姊那张一向粉红明艳的脸,一霎化白,但是很快又泛红了。她三姊看著那男人,两人相对,一时无言,忽然好像都有些怔忪,彼此痴痴望著。

仇霄心裏在咒骂——这女人是生来克他的吗?明明今天他抱了一副铁石心肠来,偏偏给他看到她那副样子,一袭娇薄的睡衣穿在身上,秀发半盘,欲坠末坠,眉目间有一抹慵懒,好像需要一个男人把她抱到床上去一样……妈的,他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娉娉转醒过来,说:「你——你到我家来做什么?我不是把话都说清楚了?你不要一直纠缠我。」

他冷笑。「你也怕人纠缠?怕的话,就该老老实实做人,不要耍诈,不要用计——不要撒谎骗人!」

娉娉倒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逼进。「你根本没有在美国结婚,对不对?我派人透过国际刑警组织去调查,根本没有你结婚登记的资料——三个月前你甚至没有到美国,你去的是新加坡,你住进一家私人医院,在那裏检查出怀孕的情况,」他逼到娉娉跟前,嗓门按低,仍然很有力,「我可以告诉你,娉娉小姐,我这人的预感一向准得很,现在我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你肚子裏的孩子和我很有关系!」

花房裏所有女人全体目瞪口杲。娉娉面容苍白,手抚住心口,突然呻吟:「我快吐了。」

仇霄倒抽一口气。他有到让她见了想吐的地步?其实仇霄要是对女人怀孕的情形多几分了解,便不至於这么震惊了。

这时赵家大小姐出了面,首先命令,「娓娓,把娉娉扶回房间,让她躺著——梅姨,麻烦你调杯酸甜的饮料给三小姐。」她旋向仇霄示意,「这位先生,您请这边坐,我们谈谈……」

娓娓惊疑地把三姊扶回她象牙红的房间去,一杯莱姆汁,调了蜂蜜和几滴白兰地,加一小把碎冰块,送上楼来。她三姊让她喂了几口,然後躺下来。

娓娓透过缇花长窗帘,朝玻璃花房那头望了望,重回到床边,忧心看著姊姊。

「三姊,·一她轻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认识那个人——他干嘛胡说八道?」

娉娉眨动睫毛,瞧妹妹一下,悄叹一口气。「他……没有胡说八道。」

「什么?一娓娓瞠大眼睛。「你是说——那人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娉娉却半天没有应声,望著天花板的小水晶吊灯,出神地思想。她挽住的头发已经散下来,纷披在水红色的枕上,她的脸显出一种娇而幽怨的神情。

忽然她开口,「娓娓,」迟疑了一下。「你说,如果我们爱一个人,我们是不是希望永远和他相爱,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娓娓立刻想到李斯特,内心汹涌著这样的企盼和渴求,她热烈说:「那当然是!」

娉娉的面色幽暗下来。「但是到最後,我们终究不会再相爱,不会在一起,不会有永远。」

娓娓惊异地看她三姊。「三姊,不要告诉我——你对爱情有这么悲观和灰色的想法。」

娉娉忽然翻身把一个枕头紧紧抱在怀裏,出现心碎的表情。「我是,我是……」她把睑孔埋入枕头裏去,好像把心也一起埋了进去。

从来也没有人知晓,这个总是活跃、亮艳,似乎还带了点野气的赵娉娉,居然是个爱情恐惧者,在她的信念裏,爱情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毁灭——正因如此,她爱仇霄,却不敢让自己爱他。

ooo

李隆基非常苦恼。娓娓对他——不,不是他,是海边的假情人,李斯特这混蛋——越来越多清,李隆基一半活在快乐裏,一半活在愤恨裏,终於他能够了解一个人的人格分裂是这样形成的。

他正苦思要如何让李斯特摆脱娓娓,那方法自己出现了。

这是他们跑出版社隔二天的事,娓娓的白皮肤由於那日的曝晒,有些发红,李隆基看著心疼得不得了,她却依旧念念不忘要另外设法让他出书。

她抱一本旧电话号码簿,查阅其他的出版社,李隆基靠在门边,正闲闲拨弄她的秀发,木门赫然被推开,一个满头鬈发的女人闯进来,一瞥见他,马上哭著睑喊:「隆——』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能让任何人在娓娓面前把他的真名真姓叫出来——李隆基一把抱住那女人,推到壁上,拿一张脸去压她的嘴巴,外人看来都会异口同声说他是在吻她。

娓娓也这么认为。

李隆基直到确定这女人已经缺氧,没办法开口说话,才把脸拿开。回头瞧娓娓,她立在那儿,神色疑疑惑惑的,他马上知道他该怎么做,回头对那女人吼:「噢,老天,是你,是你!」

他的咆哮听在娓娓的耳中等於是热情的欢呼,霎时她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女人是谁了——她便是一度使诗人形销骨毁的女子,他的旧情人。她回来了。

娓娓明知在这种场面下,她应该要回避,人却僵著动不了,身子不知哪一处有针在刺。李斯特又转头过来,乱发底下深邃的眸子瞟她一眼,彷佛在支退她。

被那一眼所刺激,她这才动了,含糊一句,「我出去走走。」说得哭著似的,掩上门去了。

李隆基硬下心来让她去,然後他摇撼怀裏的女人,问:「宝琳——你怎么跑到这裏来了?」

宝琳晃了晃头,好像还有点昏晕,望著他说:「早知道你对我有这么热情,隆哥儿,我也不跟大卫了。」

这时刻李隆基要省略的就是打情骂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向纪小姐威胁,如果她不告诉我你人在哪裏,我就吊死在她的办公桌前。」

李隆基心裏真替纪小姐感到可怜,大卫和宝琳这对活宝三天两头的骚扰她——看来要帮她加薪水了。

宝琳歪著头看他。「要不是事先知道你在这儿,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不过说真的,隆哥儿——你这副扮相还挺迷人的。」

正要问宝琳为什么找他,她忽然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嚷起来。「大卫这回真的变心了,他把本来要给我的结婚钻戒,送给了那个最近和他打得火热的长发女人,我要找他理论,两个人不知躲在哪裏逍遥,连个影子都见不到!隆哥儿,如果你不替我站出来讲话,把大卫找回来,我——我真的不要活了!」

老天,难道他自己的事情还不够他头大吗?

他劝著,「好了好了,宝琳,别哭了,我会帮你找到大卫,」他往门外望了望。「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先帮我一个忙。」

宝琳止住泪,张眼看他。「什么忙?」

「你去告诉外面那女孩——说我是个天杀的、没良心、不折不扣的混帐男人,叫她离我越远越好!」

二十分钟後,李隆基人在小屋裏等著,那扇门终於悄悄开了,娓娓纤秀的身影子镶在门口。李隆基想办法给自己挂上一个最无赖、最吊儿郎当的男人那种表情。

娓娓望著他默然了许久,後来才低声道:「她全告诉我了。」

「是吗?」就连嗓音也很无赖。「她说什么?」

「她说你是个……天杀的、没良心、不折不扣的混帐男人。」

他做出淡漠的神色。「或许吧。」

「她还说……」娓娓咬唇停顿了一下。「爱你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你是她见过最有价值的男人,她情愿跟的是你而不是别的男人。」

李隆基两道眉毛弓起来。「她这么说?」天老爷,为什么没有事先警告宝琳不能自创台词?

娓娓走到他跟前,轻轻抬起他的手,柔声说:「李斯特,我晓得你是为了我才对她那么绝情的,你并不愿意伤害她。」

照剧本不是这么演下去的!娓娓应该气急败坏赏李斯特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後和他一刀两断!

李隆基委实绝望到极点,他使劲抓住娓娓的胳臂对她说:「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个天真的女人——不,或许你还不是女人,你还没有成熟到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

就为著这几句话,小木屋那边娓娓绝了迹,没有再去。

她把自己关在家裏三天,最後,终於把整件事弄明白了——李斯特是个痛苦的男人,他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伤了别人,自然也伤了自身。

想出这个道理之後,急急从她花梨色的窗前振起身子,换了衣裳,连忙即出了门。

她三姊自己虽然与仇霄的事情搞得一团混乱,连日有气无力的,发现到娓娓赶出门去,依旧打起精神拨了电话给李隆基。

「隆哥儿,娓娓刚刚出去了,八成是要到小屋那边去找你,你赶紧准备准备。」

他没有多话,只道:「我马上过去。」888

海边已近黄昏了,远处晕红的海水,恍如心波在荡漾。娓娓赶到小屋时都有点喘息,而且还没想好见到李斯特要说什么,然而,还是先见他吧。

照例敲了门,却许久没有往常那低哑,老像要笑出来的一声「进来」。娓娓於是迳推了门入内,见到屋裏的景光,她吃了一惊。

屋子丰空,桌椅横放,一些拉杂的东西散置在墙角,诗人的书画全不见了,地板则有些进进出出凌乱的脚印——好像有人不久才从这屋子搬走似的!

娓娓的心狂跳起来,瞥见桌上有一纸笺,用块海边的小礁石压著,她捧著胸口走过去,拾起一看,纸上是诗人富有个性的狂草:

风的相遇是错误的

云的相遇是错误的

雨的相遇是错误的

你我的相遇也是

错误

因为无心相遇而无心

羁留

娓娓吸一口冷气,感到莫名的震惊。就算再傻、再呆的人,都能够了解这首诗的含意,她也终於明了事实——

诗人李斯特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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