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飞烟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过来,她见李允跪在面前,有些诧异,之前他还半死不活的,怎么睡一觉就这么有精神了。
“咦,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这么快就能起来了?”
忽闻这话,李允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原本还跪的直直的腰板,眨眼间软了下来。
“姑娘,我是军营里的人,身体自然要比老百姓的好些,而且郑校尉的药很管用,涂上后也没有那么疼了。”
听了这解释,蓝飞烟倒是信了,“哦,是这样啊!我心里有个疑惑,还希望你帮我解答出来。”
“姑娘请问。”
“你那天与李彪一起,他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方说,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蓝飞烟蹙眉,又道:“你还是坐着吧,这么跪着多难受啊!”
夜星辰没有开口,李允自然不敢坐起来。
“起来吧,烟儿问你的问题,你仔细想想。”
夜星辰发话,李允不敢不从,他坐在了干草上,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天,他倒是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不过,几天前他倒是做了件奇怪的事,他把全部的银子拿了一半给我,另一半说要给兰芝,还说他这辈子再也用不上了,我当时问他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回答我。”
蓝飞烟沉默起来,看来,这李彪已经知道了自己不久后便会出意外,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那你当时听到兰芝的尖叫声,你为什么不马上赶过去,你就不担心会出事吗?”
李允瞅了夜星辰一眼,“李彪这人喜欢折腾,每次来都要把兰芝整得大喊大叫的,我早就听习惯了,况且我当时,当时正在兴头上,哪舍得出来,所以就没有想那么多。
我要是知道有人要杀他,我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救他的啊!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说到这,李允的眼眶红了起来。
蓝飞烟知道,就算他当时冲进去,李彪依旧是死了,没起到半点用处。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死李彪?换句话说,他可有仇人?”
李允红着双眼,低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猜不出来,李彪为人一向随和,从不与人起冲突,他应该没有仇人才对,我也想不出谁会杀他。”
“那兰芝呢,按理说,兰芝完全有可能杀了李彪,他俩的感情又如何?”
李允低下头,“李彪很喜欢兰芝,他还曾经说过,要攒钱替她赎身的,然后带她一起回老家,过安稳的日子,至于兰芝对他如何,我不太清楚,案发那天,兰芝走的时候,老鸨还曾听到了李彪的声音,所以应该不会是她。”
“那你与李彪一踏入红花楼,你进了小翠的屋里,便再没出来过吗?包括去小解什么的。”
“确实没有,这点小翠可以为我作证。”
站在牢房外的白勇,听着蓝飞烟问的这些话,暗暗吃惊,因为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仔细地盘问,而且这许多的问题连大人都会觉得羞得慌,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不知,不知羞耻。
蓝飞烟盯着他赤红的双眼,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提前知道李彪会死,你会怎么做?”
李允被她的问题给问愣住了,他双手紧握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异常明显,片刻后,他松开手,“若我知道他会死,那我肯定会先杀了凶手。”
夜星辰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允的手掌,却不说话。
蓝飞烟站起身,“嗯,我问完了,你好好休息,要是还想到什么,随时让人来告诉,我会马上赶来。”
夜星辰也起身,握着她的手,道:“是回竹苑吗?”
蓝飞烟没回答他,只顾低着头往外面走去,她总觉得,兰芝与李允心里都藏有秘密,似乎都有所顾忌,不敢对自己托盘而出。
夜星辰见她这般痴呆,他松开手,走到她面前,蓝飞烟不觉,直撞了上去。
后面的白勇看得一阵乐呵,这少将军在蓝飞烟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蓝飞烟抬起头,用手捂着脑门,埋怨起来,“你怎么挡路啊,你这是故意的吧?”
夜星辰叹了口气,“我要是不这样,你又怎会理我,说吧,接下来去哪?”
“去红花楼。”
夜星辰唇薄轻勾,浅笑,“白勇,叫上无为,备马!”
上回,蓝飞烟只在红花楼的门口停留了小会,只知这里的生意奇好,不料,这里出了命案后,看起来好像也没受影响嘛。
她笑道:“星辰,你军营里的人是在这里被人杀的,你怎么也没让人把它查封了?”
夜星辰瞥了她一眼,她那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人虽在这里死的,可又不是红花楼的人杀的,封它做什么,再说了,你要把它封了,张启不得跟你急啊。”
蓝飞烟这才知道,原来这红花楼张启也有份。
夜星辰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烟儿,进去吧!”
守门的壮汉见三位公子衣着鲜艳,又气度不凡,自是不敢阻拦。
待到了里面,老鸨早已迎了上来,自从出了李彪的案子后,她这红花楼的生意差了许多,如今见来了三位有钱的公子哥,自然好生相迎。
待她看到蓝飞烟时,却又有些奇怪。
“哦,三位公子还真会挑时间,楼上的姑娘们已睡醒,精神抖擞着呢,不知公子是……”
无为上前,道:“我们是来调查李彪的案子,你速速带我们去兰芝的房间。”
老鸨看着他腰间别着的长剑,甚是疑惑,这案子不是张大人负责的吗?怎的又换人了,难道是太久没破案,不归张大人管了?不过,她却不敢不照办。
“那几位跟我来。”
兰芝的房间在三楼,顺着走廊一直往里走,最里面的一间就是,门上还贴了两张长长的封条。
白勇上前,将门上的封条撕了下来,顺道推开了门。
屋里的所有陈设都原封不动,没有丝毫改变。最里面是一张大木床,这木床的左右和后面装有精致的围栏,而上面还挂着红色的丝帐。左边是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脸盆架,右边有一个大衣柜。而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木桌。
老鸨陪笑道:“几位公子,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原来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蓝飞烟看着她那张妖艳的脸,不禁感叹,这老鸨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吧。
“张妈妈,那天你叫兰芝出去的时候,可曾看到李彪在里面?”
“在,在,那天赵公子非要兰芝作陪,我拗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来敲兰芝的屋门,当时,我还曾听到李彪说话来着,具体说些什么,我就没听清楚了。”
“你再好好想想,当时他们说了什么?比如李彪有没有生气,出口阻止兰芝过去,又或许兰芝与他起了争执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