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眉知道严迹这是在通过讽刺自己曲子拉得难听,来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毕竟贬低一个人的爱好是最直观的,让人觉得受辱的事情。
所以,她亲手献上自己的尊严,端到严迹面前。
踩碎它,如果能换你一丝愉悦。
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笑得灿烂,随后对着严迹说,“是呢,以后我得好好练练,练到你满意为止。”
严迹大爷似的拉着脸把剩下一点点东西塞进了嘴巴里,最后账单一结——当着叶眉的面,给那服务态度不咋地的女服务员两千元小费。
拿着小费,女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就跟开了朵花似的,完事还挑衅一般看了叶眉一眼。 🄼.𝙑𝓞🄳🆃🅆.🅻🄰
啧啧摇头,这女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过如此嘛。
叶眉当做没看见,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跟着严迹往外走,回到家的时候严迹脾气还是那么臭。
习惯了伏低做小,叶眉就过去哄他,“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呀?”
严迹按着她后脑勺,把她的脸压下来,随后亲了一口叶眉,“我看你挺享受被人注视的。”
“说不享受的都是假话。”
叶眉没否认,“我很喜欢被人注视的。”
顿了顿,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尤其是男人。”
混蛋!
严迹顿时感觉自己喉结上下动了动,就像渴了三天没喝水的人一样,哑得不像话。
他一个翻身就将叶眉压在了沙发上,随后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以极为亲昵的姿势问她,“你很需要男人吗?”
不是心里装着洪洋这个挚爱吗?为什么总要表现出这样一幅骚浪贱的样子?
“你这样,谁会相信你爱着洪洋?”严迹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说完就亲她。
他觉得从叶眉嘴巴里说出来的东西太假了,这女人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编造无数个谎言。
哪怕被人戳穿也不害怕,因为下一秒她就能再编一个新的出来。
叶眉摇摇头,“没人会相信的。”
没人会相信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得到的……自然也不会是真心。
那么,一辈子活在谎言和欺骗里面,也没有所谓了。
夜幕逐渐降临,叶眉被严迹抱住,感觉自己在身不由己地下坠,意识尽头她曾不自觉地伸出手,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只是一片漆黑。
那手到半空又猝然垂落。
像是什么都没有握住。
周六,约好了带着叶眉去洪洋房子那里拿行李。
严迹特意开了个宽敞的商务车,他知道叶眉东西估计不少,小车装不下。
叶眉知道这场惨烈的修罗场是怎么也少不了的,一路上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结果到了那里,发现有个女人站在那边,一直指挥着别人从家里把东西往外丢,一边双手抱在胸前,“统统给我丢了!这个女人碰过的家具都丢了!”
叶眉愣了愣,见到地上被摔碎的化妆品护肤品,一时之间呆住了。
这房子一直以来是洪洋买了和她两个人住的,洪洋的老婆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何况……她为什么能打开门?钥匙只有洪洋和她有。
严迹看了一眼叶眉发白的脸色,大概就猜到了什么,随后皱着眉上前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呦?”
洪洋的老婆一看见叶眉,就蹬鼻子上脸,就差一巴掌直接往她脸上呼,“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回来!这房子是你的吗!把你的东西通通丢出去!”
说话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邻居纷纷朝着这里看。
叶眉没说话,蹲了下去,捡起几件没坏的物品,攥在掌心里,盯着它们出神。
那表情似乎是被欺负惨了。
洪洋的妻子最见不得这种破坏她家庭的小三还敢在她面前扮演委屈角色,恨不得现在就让叶眉去死,于是过去抓着叶眉的头发往地上拽,“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抢走我老公——他要跟我离婚!他要跟我离婚你知道嘛!”
叶眉的心狠狠哆嗦了一下,错愕地抬头,那一巴掌便迎面而来,刺痛让她灵魂都震了震。
从来没被人扇过耳光……
叶眉的脸很快便肿了起来,洪洋的妻子不肯撒手,使劲拽了她,比上一次找人打她的时候的力道还要狠,叶眉不吭声,任由她在那里对她拳打脚踢,像是发泄着自己最后的恨意。
到了后来,洪洋的妻子像是拿她根本没办法,女人松开她的手,捂着脸坐在了地上,哭喊声一声接一声传来,“你要我怎么办啊……叶眉,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啊……你要我怎么办啊!我根本离不开他,离开他我就要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洪洋要为了这个女人和她离婚!是她做得不够好吗?她这个妻子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这么惩罚她!
她把洪洋看做自己的命,她那么爱洪洋——为什么,还会有别的女人来把洪洋抢走?
叶眉听见她的哭喊,绝望地闭上眼睛。
报应啊,快点来吧。
哪怕此时此刻降下一道雷直接劈在她身上,让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都好过此时此刻听着洪洋妻子在这里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作孽,她真的作孽。
她十恶不赦罪无可恕,她活该被洪洋被严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叶眉也被洪洋的妻子推搡之下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她靠着墙壁,像是喘不过气似的,抓住了领口的衣服。
要窒息了……
隔了好久,叶眉颤抖着说,“洪洋为什么要离婚?”
脸上那一巴掌的刺痛都不及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的心痛。
洪洋的妻子没有停止哭泣,那哭声太过真切,她不可能撒谎。
她把洪洋当做她的天,现在洪洋要离开她,对她来说等于天塌。
看了一眼撒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行李,叶眉没说话,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所有的过程里,严迹统统一言不发。
其实他不插手也好,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严迹没关系。
严迹现在宠着叶眉是一回事,但是为了这种事情沾一身腥,也不是严迹的风格。
叶眉从车统领空的行李箱拿下来,当着洪洋妻子的面,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又捡回了行李箱里。
姿态如同一个褴褛的拾荒者。
捡起的如同那些不堪入目的岁月。
所有的东西确实都被丢出来了,叶眉整理完之后狠狠揉了揉眼睛。
没哭,真好。
她比以前心更硬了。
托着行李箱,叶眉转身,最后看了一眼洪洋的妻子,和这栋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房子。
走了,洪洋。
如果可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严迹跟在叶眉身后离开,背后传来另外一个受害女人的抽泣声,他充耳不闻。
将所有行李搬上车,叶眉坐进了驾驶座,才用力喘了口气。
似乎刚才都在和自己较劲摒着气似的。
严迹看了一眼,抽了一张餐巾纸过去,“有没有什么情绪想发泄?”
叶眉嘴巴上说着没有,眼泪倒是掉了下来。
严迹毫不怜惜地在她脸上擦来擦去,力道不小,后来碰到了叶眉被打耳光的地方,女人抽了口气。
疼。
但是她攥了手指,没说。
严迹冷笑,“痛啊?”
原本是想讽刺一下叶眉的,但是叶眉的回答让严迹愣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能虚伪到极点的人,明明我见犹怜地掉着眼泪,却死死咬着牙,在别人质问疼不疼的时候,丝毫不带一点犹豫地摇了头。
疼到哭成这样,还偏偏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严迹觉得奇怪,叶眉做作矫情,却好像又深爱洪洋,真真假假,连他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想法。
于是他叹了口气,“别演了。”
叶眉红着眼眶,扯着难看的笑容,“抱歉,我演习惯了。”
拿假装来代替真心,她习惯性过渡了。
严迹将纸巾丢了,随后发动了车子,“确定东西都带出来了?”
“嗯。”
“那走吧。”
严迹吹了声口哨,就好像叶眉九死一生下定决心的割舍,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云淡风轻的事情罢了,“多大点事,可以不用哭了。”
刚发动车子,外面传来一声叫喊,“叶眉!”
那一瞬间,眼泪还没干,叶眉整个人颤了颤,不敢相信地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发现是洪洋脚步踉跄地追上来,“你要去哪?!”
他用尽力气扒住了车窗,不让车子开走,那姿态如同一个要被父母遗留下来的孩童,另外一只手想伸进来抓住叶眉。
又重复问了一遍,“你要去哪?”
叶眉不说话,看着洪洋那张脸。
真好啊,你还是记忆里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洪洋着急了,声音都带着抖,“叶眉——你要去哪里?!”
他是听到自己老婆和什么人打起来了,就急匆匆跑过来,没想到……能看见严迹的车子停在边上准备发动离开。
那一瞬间,一股锥心的疼痛感攫住了洪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惊慌,凭借本能呼喊着,追上了那辆企图开走的车子。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当初叶眉和邵南订婚消息突如其来传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慌,事隔经年在烂泥欢场里看见叶眉的时候也没有慌,他心底里可能一直都有一个信念,坚信叶眉深爱着自己,不管经历多少男人,那心都是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
洪洋看见叶眉掉眼泪,自己居然也忍不住手发抖,“眉眉,你要把东西都带走吗?”
你带走一切……却独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吗?
叶眉沉默,看着洪洋这样,忽然间觉得心口一阵疼。
她没见过洪洋求过谁,洪洋家世好样貌好,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可是现在……
他想要把叶眉从严迹车上拉下来,“眉眉,这不算的,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过去的那些就让它们过去,和它们相比,叶眉要离开自己这个认知更让洪洋觉得无法安宁。
那手还死死攥着叶眉的时候,严迹笑了一声。
他特别贱地冲着洪洋举起手挥了挥。
然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你疯了啊?!”叶眉下意识叫了一声。
发现严迹丝毫不顾忌洪洋这会儿还在车子边上,看他被猛然发动的车子的惯性带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了几步才没倒下。
后视镜里看完洪洋无事后,随后洪洋打转了方向盘,速度不减,扬长而去。
叶眉浑身发抖,直到严迹开出去好远一段路,她才喘了口气,看向严迹,“你刚刚——”
严迹抬起手看了一眼并没有戴手表的手腕说,“我赶时间。”
睁眼说瞎话!
但是叶眉不再和他争辩,深呼吸让自己心情平复。
边上严迹凉凉地说,“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再把你送回去?”
叶眉强扯着笑脸,“你哪里看出来的我舍不得?”
“哦。”严迹面不改色,“那你当我没说。”
说完男人更加用力踩了一脚油门,叶眉听见发动机的声音,眉头紧锁,说,“你开慢点!”
妈的,原本还想生气的,听见她娇滴滴又惊慌害怕地用尾音带着卷的声音说话,严迹整颗心都软了。
行行行,慢点还不行吗!
放缓了速度,严迹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又对着叶眉说道,“现在算是和洪洋断干净了吧?”
断干净三个字,让叶眉的脸色愈发苍白。
可是女人下意识抱紧了自己,像是给足了自己最后的勇气,对着严迹道,“嗯。”
她早就想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想在深渊里越陷越深,不想拖洪洋下水,不想再继续这样作孽的事情。
那些爱情或许可以深藏于心然后慢慢死掉了。
严迹载着叶眉回了自己家,而后帮着她把行李都一件件搬了进去,看着叶眉瘦弱的背影,男人眯起眼睛。
有的时候他觉得叶眉弱得过分,像是只会依靠男人的菟丝草,没有任何本事和能耐,就是让人指着鼻子骂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可是有的时候,他又能在叶眉身上看见惊人的生命力。
像是一个绝望的人咬着牙在拖着残破的身躯走下去。
她那么卑微无耻,又那么鲜活。
叶眉将东西收拾好了放在里面,这会儿有人给严迹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想找他,严迹点点头,应下来之后看了一眼叶眉。
叶眉指指自己,“有事?”
严迹笑了,“朋友回国,要一起吗?”
叶眉说,“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啊。而且去了影响你发挥。”
这意思就是她不拦着严迹外面搞,那是他自由。
“那我一个人去?”严迹故意说,“他们那里有小姑娘,我被人抢走怎么办?”
叶眉当时就挺了挺胸脯,仰着下巴,迎合严迹说,“那不成,你给钱你说了算,你要我跟着我就跟着!”
严迹说,“半小时化妆时间够吗?”
叶眉点头,声音带着讨好地说,“想要啥风格的呀严总?我不能给你丢脸。”
严迹指着她那张脸,说,“妖艳贱货那种。”
半小时后,叶眉穿着小吊带裙子,透明高跟鞋,笑着过来挽住了严迹的手臂。
严迹眯起眼睛打量一番,“挺像个白富美的。”
白白瘦瘦又五官精致,怎么着都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样子。
他实在无法想象叶眉过去遭遇过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严迹换了辆跑车开,载着叶眉往娱乐场所开去,副驾驶座的叶眉很安静听话,她现在乖巧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之前见钱眼开时的殷切。
钱能让严迹看见最喜欢的叶眉。
也能让叶眉扮演最合适的叶眉。
二十分钟后到达场地,严迹下去到了副驾驶拉开车门,随后伸出一只手臂来。
叶眉笑了笑,过去继续挽着他,刚走几步,对面有人喊着,“哎呦。”
严迹抬头,笑了,“怎么?出来接我?”
叶眉抬头看了眼,发现站在那边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看起来甚至要比严迹还小两岁,一张脸又帅又白,高高瘦瘦站着就像个当红模特。
男人看见了叶眉,忽然间冷笑了一声,“这不是,叶眉么?”
叶眉一愣,没想到那人居然认识自己。
严迹微微皱眉,“裴骧,谁告诉你的?”
裴骧说,“我爸。”
原来是裴海的儿子。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她的?
“我爸之前说严迹哥你最近被公司里一个女的缠着了。”裴骧满脸不屑地看着叶眉,“就她?”
知道裴骧对自己没好印象,叶眉本着职业道德还是对着他微微一笑。
裴骧一愣,随后又说,“你挺敬业啊,知道我看不起你,还能对我笑。”
叶眉说,“咱这一行嘛,给钱别说对你笑,对狗笑都行。”
这是拐着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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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番外篇·红色蝴蝶②(2/2)
,像是下一秒就要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她无力地倒在严迹怀里,不停地喘着气。
严迹摸着她头发说,“怎么会喝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他半路走出去,导致叶眉一个人应付他的朋友分身乏术吗?
不过叶眉没说,她把苦咽下去,“一时没控制好……”
“看来你以前很熟悉这种套路。”
严迹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话,而后看向窗外,不去观察叶眉的表情。
这么做之后,严迹继续道,“和谁?邵南吗?”
明显察觉到了怀里的女人身体一僵。 🄼.𝙑𝕆🅳🅃𝕎.🄻𝔸
他猜对了。
叶眉变成这样,像是精神分裂似的,明明痛苦到了极点,脸上还带着信誓旦旦的笑容,一定是因为邵南将她折磨成了这样。
隔了好久,叶眉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严迹的衣摆。
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抬起头仰起脸,用那双带着微红的眼睛看向严迹,说,“是啊,我是个合格的玩具,不是吗?”
谈什么尊严?早就在两年前被踩碎了。
叶眉的这个回答让严迹眸色加深,许久之后男人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叶眉的手指,说,“也好,以后要算账,记得找邵南。”
邵南才是那个毁了她一切的人。
叶眉闭眼,头重脚轻一并袭来,等到车子开到严迹家里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熟睡。
严迹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在了床边,随后盯着她的睡脸看了一会。
这,妆还没卸呢。
呸,关他什么事。
严迹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分钟后,严迹像是气不过似的,怒气冲冲又重新打开叶眉房门走了进来,左手卸妆棉右手卸妆油,哐当一声放在了叶眉的床头柜上。
然而叶眉还是没有动静,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酒,睡死了。
严迹咬着牙,他怎么可能拉下脸来伺候她?!
一边这么想着,又顺势在床边跪坐下来,拿了卸妆棉和卸妆油,看了一圈上面的字,随后学得有模有样地将卸妆油倒在了卸妆棉上面,举着一块湿润的卸妆棉不知道从哪下手。
这……
这女人卸妆一般从哪里开始啊?
啧。
严迹直接从叶眉的嘴巴下手,结果一擦,咔咔两下,口红显色又牢固,多出来的还被卸妆棉糊了一脸。
这会儿叶眉整个嘴巴周边都是溢出来的口红,严迹怪尴尬地又举着卸妆棉停在了半空中。
这玩意儿难道不是像电视广告里拍得那样,一碰就口红自动没了吗?
怎么还会把人家口红晕染开来啊!
女人卸妆太难搞了吧!比化妆还难!
这辈子没有伺候过人卸妆的严迹空出另外一只手,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随后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将叶眉脸上的妆卸干净。
“这……”严迹说,“素颜也不丑……为什么非要化妆化得这么复杂呢?”
叶眉皮肤很好,五官也相当漂亮,哪怕就是现在顶着这张素面朝天的脸,站在人群里也是出挑的。
然而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张众人艳羡的脸,才会招来无数无妄之灾。
严迹有时候想问问叶眉,如果重来一次,这张倾倒众生的脸,你还想要吗?
只是叶眉现在静静地睡着,模样安静,她一声不吭,将所有过往都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严迹替她卸了妆,随后静静坐在床边看了一会,男人才站起来,迈着步子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叶眉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睡醒的时候头痛欲裂,她已经很久没有喝得这么激烈过,撑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她嘶了一声。
关节和肌肉好酸。
下意识抹了一把脸,叶眉愣住了。
她昨天回来好像没卸妆。
那么……
叶眉吓了一跳,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到了梳妆台前,看见自己脸上的妆容已经一丝不剩,卸得干干净净,她不可思议地扯了扯自己的脸。
严迹不打招呼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眉像个孩子似的拽着自己一边的脸,鼓着腮帮子在照镜子。
男人乐了,“在干嘛?”
叶眉放手,说,“你帮我卸妆了?”
严迹两手一摊,“房子里还找得出第三个人?”
叶眉双手合十,“天啊!严迹1我对你的印象要彻底改观了!你知道嘛,我从来没见过愿意照顾喝醉酒的女生卸妆的——天啊!”
严迹承受不住叶眉醒过来就用这幅殷切的语调和他说话,赶紧扯着嘴皮摆摆手,“得了得了。”
“话说你原来认得出我那么多彩妆啊?”叶眉好奇道,“怎么找到卸妆液的?”
“老子t是文盲?”严迹指着她梳妆台,“随便找找,看看上面的字不就得了?”
叶眉说,“可是很多人都说,直男分辨不出女人的化妆品。”
“那不叫直男,那叫脑残。”
朝天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严迹道,“只要是上面写了字的,哪怕是英文,稍微有点文化的不管男人女人都能知道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什么水什么液什么乳,哪儿来的看不懂这一说?要么就是压根不肯花心思去看咯。找这种男朋友的女人才是分辨不出好次。”
“……”还给她来了一顿演讲哈。
叶眉撑着下巴,“那你的意思是,看上你这样的男人,算是眼光特别好呗?”
严迹咧嘴笑得开心,“你说呢?”
叶眉冲他特别热情地抛了个媚眼,声音娇滴滴,丝毫看不出来昨天一个人崩溃又绝望到了极点还死死拽着灵魂不放的样子。
她笑得天真烂漫,如同热恋中的少女,说,“爱死你啦!”
严迹听都不想听,“滚蛋啊!”
叶眉起来重新洗澡洗脸,敷着面膜出来,借着严迹昨天晚上帮她卸了妆,他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叶眉点了新鲜的食材外卖,送到家里卷着袖子打算给严迹来一顿十全大补餐。
小女人哼着歌心情倍儿好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严迹带着vr眼罩出来,摘下眼罩看了叶眉一眼,“什么事这么开心?”
叶眉说,“没什么事情就不能开心了吗?”
严迹一愣。
“没办法啊,要是不开心的话,没准活不下去了,还是笑起来吧。”叶眉洗着菜,“至少看起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她在厨房里洗菜,背影纤细,从严迹的角度看过去,自己刚才玩的那什么3d游戏的特效建模都没有叶眉现在这老天爷赏饭吃的身材来得带感。
他从背后抱住叶眉,“给我做饭啊?”
叶眉点头。
严迹说,“我能点菜吗,要那种,你躺在桌子上,然后把菜放在你身上……”
叶眉洗到一半,湿漉漉的手将水滴甩去严迹的脸上,“你走开!”
“加钱行不行?”
叶眉手一顿,抽了一张餐巾纸出来去帮严迹擦脸上的水滴,连连应下,哄小孩似的,“行行行,我现在就去脱,你等我一会啊……”
严迹恨得掐住叶眉脖子,“让你脱你就脱?”
叶眉笑嘻嘻,又道,“只给您一个人看。”
得了,他还是什么高级客户了是不是?
严迹将她重新按在了灶台前,“够了,我开开玩笑的,你别以后一听到有钱老这样。”
叶眉笑脸一顿。
又慢慢地说,“严迹……”
严迹垂着脸,脸又白又好看,他回应,“嗯?”
叶眉咽了咽口水,“你不会是……想,劝我……从良吧?”
不是说男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拉良家下水,劝妓子从良吗?
严迹心狠狠跳了跳,隔了一会他道,
“老子劝你从良能有什么好处吗?”他恶狠狠地说,“能有钱拿?”
“不。”叶眉说,“能不给我钱就可以占我便宜。”
在叶眉所听说过的故事里,很多人劝妓子从良,主要是不想花钱。
但凡真的爱上的,都不会劝,而是直接买断。
“……”
严迹说,“叶眉你踏马是要气死我吗!你脑子里只有钱钱钱对不对?社会是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导致你思想变成这样的?!我是觉得你昨天表现出来的样子怪可怜的所以今天给你好脸色,一定要我对你凶才喜欢?小贱人,老子一会去找新欢。”
叶眉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激动,她只是乖巧地看着严迹,说,“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我是不会阻拦的。”
她就像一个合格的契约伴侣,从来不干涉严迹的私生活,哪怕这人的私生活和自己已经搅在了一起,但是如果他转头又要和别人发生点什么关系,叶眉也不会拦着。
他是自由的。
这是严迹觉得叶眉最聪明的地方。
也是他最不爽的地方。
他挑高了眉,“那我现在要是走了,你这小东西做了这么一顿大餐,给谁吃?”
叶眉撇撇嘴说,“那我只能自己吃了。”
严迹捏着她鼻子,“行,那我不能浪费食物,勉为其难陪你一次吧。”
半小时后,叶眉做了一顿大餐出来,熬汤中途还抽空给自己做了个面部护理,看着她把最后一锅汤端出来放在桌子上,严迹在餐桌边上感慨,“我觉得包你挺划算的,还多了一个保姆。”
“不行哦。”叶眉认认真真说,“保姆的话要另外算钱,今天这顿是我额外送的。”
“……”咋这么斤斤计较呢。
叶眉坐下第一件事就是给严迹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像个贤惠的小妻子,面含微笑地看着严迹吃下去。
严迹吃完,“看我干吗?里面有毒?”
叶眉捂着嘴呵呵笑,“真是的,我怎么会做这么杀鸡取卵的事情,把你毒死我这不后续没钱拿了吗?”
“……”这倒也是。
严迹大方地嚼着菜,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又站起来去开了一瓶红酒。
这红酒看样子……挺像是上回洪洋带她第一次喝的。
叶眉说,“很贵吧?”
“嗯。”
严迹说,“喜欢?车后备箱里还有没喝完的一箱,我给你?”
这不是上次他故意喝了红酒然后蹭他车子时候喝的吗!
叶眉嘟囔着,“看来你开车没少喝酒。”
严迹将红酒倒出来,鲜红的液体诡异又漂亮,散发着酒香味,光是闻那味道就知道是好货。
叶眉也没有和他客气,两个人干杯,如同亲密的小情侣今天过纪念日一般,眼中只有彼此。
——当然吃完饭也没闲着。
严迹这种身体强壮的男人吃完了当然会有别的事情需要发泄,横抱起叶眉进了浴室,叶眉娇笑一声,伸着大长腿去踢严迹。
那力道自然是不大的,就像是调情,严迹抓住她的腿,在打算开始的时候,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之前……”
顿了顿,严迹道,“吃药了吗?”
这话让叶眉浑身冷了下来。
没有。
当然没有,洪洋做事情都会做安全措施,他不会贸然地就对叶眉做什么,于是叶眉每一次都很放心,只是现在严迹……
他好像每一次都没做什么措施。
叶眉结结巴巴,“你……你不怕得病啊!”
严迹翻了个白眼,“你有病?”
叶眉摇头,“没……没有!”
当然不可能有了,洪洋这种细心的人挑ao友肯定会经过仔细检查,所以叶眉来到严迹身边的时候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要是有病,早被洪洋一脚踹了。
可是现在不是叶眉干不干净有不有病的问题。
是前几次严迹也没做措施,俩人压根没想到这一块,万一……
叶眉咽了咽口水,“中了怎么办?”
严迹的眼神明显压了下来,“你说呢?”
叶眉呼吸加速,“对不起,是我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
严迹啧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叶眉干这种事情像是太过熟稔,连一点措施都没有就直接上场了。
从前可没有过这样的。
兴致一下子没了,严迹直起身子,拿起一条浴巾围住了他精壮的腰身,“你过来。”
叶眉脸上有些委屈。
严迹一看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吼上了,“你踏马委屈什么!”
叶眉说,“我要怀孕,肯定要去打了,那我不是要吃很多苦头?”
她还挺清楚啊!
严迹说,“那也是老子花的钱打得老子的小孩!你以为我心里不愁?”
叶眉继续委屈,“都怪你!”
小贱人……还……还怪起他来了。
严迹冲她勾勾手指,“过来呀。”
叶眉不依。
“啧,带你去检查,行不行?”
严迹说,“怎么也有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也能看出点什么,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今天周日。”
叶眉说,“哪儿来的妇科医生?”
严迹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说,“我认识一个神棍医生,什么都会,啥道都混,感冒发烧骨折残疾月经不调都懂一点,还喜欢闲着没事赚黑心钱,我带你去看他。”
叶眉抱住自己,“……你这么一说我更加不放心了!”
一小时后,叶眉面对面看着那个所谓的不靠谱的神棍医生。
神棍医生张大了嘴巴看着叶眉坐在他面前。
严迹扣了扣桌面,“干嘛?玩干瞪眼啊?”
叶眉先开口了,“哥……”
叶天拍着桌子站起来,“臭丫头你踏马还有脸喊我哥啊!!!”
严迹震惊!
叶眉捂着脸拼命往后躲,叶天站起来,手里拿着水银体温计当做指挥棒似的不停地在叶眉脸上戳戳戳,“跑!你再跑啊——你以为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猪脑子能耐了是不是,说,你怎么认识严迹的?”
严迹回过神来了,虽然心里诧异的,但是没有表达出来。他这人一向喜欢藏着憋着装逼,干脆在边上看好戏。
叶眉支支吾吾地说,“就……撞了。”
“嗯?”叶天没好气地说,“撞哪了?我瞧瞧,撞着脑子了还是撞断腿了?”
叶眉大喊,“我开车子和他撞了!就认识了!”
叶天哦了一声,举起手机来,给叶眉看上面的字——“行啊,撞车认识了,那他今天为什么告诉我要带你来检查……身体?你撞车和身体有什么关系?”
叶眉说不出话来,指着严迹,意思是,你问他,你问他。
叶天扭头看向严迹,“你和我妹什么关系?”
严迹张嘴就是,“我不小心把你妹睡了。”
叶天感觉自己现在手里这根体温计能直接戳进严迹的脑门里面扎个洞出来,他大叫,“你再说一遍?!”
严迹说,“真的。”
叶天不可置信地倒抽一口气,看了一眼叶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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