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眉开车去市区,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阮眉没忍住,一脚油门轰了上去,又对准人家的车屁股墩儿哐当一下,愣是把那奔驰大g撞得挪了位。
奔驰车主不乐意了,两人按了双跳靠边,男人摔门下来,戴着墨镜,鼻梁笔挺。
张嘴就是“靠!会不会开车啊,臭宝马嚣张什么——”
阮眉趴在车窗边缘上勾唇笑,“你变道不打灯擦着我了。”
车主见她脸,一愣。
又看了眼车子型号。
指了指阮眉,“这车你开的啊?女孩子家家不会开买什么跑车呢?” 𝙈.🅅𝙊𝙙𝓣𝙬.🅻𝘼
阮眉不乐意了,“帅哥,车是我金主爸爸买的,没花你家一分钱。何况刚刚是你不打灯,我这儿有行车记录,举报一下你得被罚一百块还要扣一分。”
奔驰男车主自知没理,嘴里的半支烟都快被嚼烂了,他说,“你跟的……什么金主啊,还挺拽。”
阮眉不理他,自顾自笑得眉眼弯弯说,“给我一千块碰车修理费,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车主气笑了,“没现金。”
阮眉顺手顺脚从车厢里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二维码收款图,她说,“扫这儿。”
奔驰车主说,“你还准备这个?”
“随时准备收金主爸爸小费用的。”阮眉啧了一声,“大帅哥,快点儿,时间宝贵,我要赶着和干爹吃饭。”
奔驰男收起手机。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换个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老子要你微信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我要当你爹。”
阮眉愣住了,下一秒就是把车窗升上去,还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樱桃小嘴儿骂人还骂得他挺爽。
男人挥着手机,见她要走,立刻冲着最后的车窗缝隙道,“钱不要了?”
要!
阮眉停下来,重新按下车窗,又是一脸笑意灿烂,“付款码扫完没?”
“说了微信号。”
男人啧了一声,将烟掐灭了,“要不就报警处理,咱这不私了,等到勘察员过来看现场又得好一会。分我有得是,时间你有吗?迟到了你金主爸爸可能会休了你。”
阮眉气得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通红,又作又娇嗔地甩出自己的联系方式,“快点儿,记得给钱!”
小东西。就知道钱钱钱。
给,给,给完你钱还得给别的呢。
男人看了一眼阮眉那张娇俏的脸。
两车事故终于处理完了,阮眉只得踩下一脚油门往目的地飞驰而去,瞟了一眼她远去的方向,奔驰车主笑了一声,拉开了车门。
他慢悠悠开到加油站停下,随后丢了车子加油,走到好一边,才拨了个电话,“在?帮我……查个车牌呗?”
“你t才被戴绿帽呢,奸妇都没一撇我上哪抓奸去,快点啊——女人女人是女人,行了你烦不烦啊,赶紧查。”
挂了电话,对面笑着摇头,“严迹火气越来越大了啊。”
边上人问,“他找你干什么?”
“查个女人的车牌。”
“多少啊?”
“4……”男人笑不下去了,“404?”
“搞什么。”边上人说,“洪洋,卖关子呢?”
404不是notfound吗?
洪洋脸上的笑变成了狰狞,正好这会有人娇笑着走进来,“我来晚了,刚路上撞着人了,哎呀……不好意思……”
洪洋记起来了,404……这车牌号不是他给这小宝贝特意搞来的吗!!
看着那张脸的主人在自己边上坐下,洪洋扭头对着阮眉笑得龇牙咧嘴,“小宝贝路上又t勾着谁了?”
“没有……”阮眉娇嗔,“他变道不打灯,害我出事,还想跑,我就撞了他一下,轻轻地。没把你送我的车撞坏,我发誓。”
洪洋白皙的一张脸带着冷笑,“真的?”
“嗯嗯。”阮眉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微信消息。
有人向您转账10000
阮眉眼皮一跳。
她是不是多看了一个零?
再仔细一看。
真的多了一个。
洪洋在边上气得直哼哼,“联系方式都加上了?”
阮眉举着手机无辜状,“我问他要修车费,他非得加我微信。”
洪洋双手抱在胸前。
“不然……”阮眉过去蹭在他臂弯里,“就说报警,你要想,巡捕一来,得勘察,得调监控,得协调,得定责——这时间多浪费啊,影响我来找你吃饭约会,所以……我就想着私下解决,就把微信给他了。”
洪洋出气似的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脸,“你还挺委屈是吧?”
阮眉楚楚可怜,“我是被影响行程那一个,我怎么不能委屈了,那样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呀,肯定会选择私了的。”
洪洋早就没气了,但还是一副冷笑的表情,“那这一万块又是怎么回事?宝马2一扇车门也就两千块钱,这够你再给他撞个来回一条龙还带修轮胎的,剩下的钱还能给你装俩行车记录仪。一个照前面一个照后面。”
“我怎么知道他……”阮眉说,“这不是看不起我么,说好了一千的,我才不收呢,哼。”
洪洋挑眉,“哦?”
阮眉说,“我只收你的钱。”
洪洋又气又恨,“你就爱老子的钱!”
他不生气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阮眉笑嘻嘻把手机放在了边上。
立刻点了确认收款。
洪洋和她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边上友人都被腻歪得看不下去了,啧啧感慨,“洪洋你一个人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油腻。”
一直对着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
“我怎么了?”洪洋说,“吃你的饭。”
“你丫摸着人小手都能顺路挠进胳肢窝了。”友人差点喷饭,“还让人好好吃饭吗?”
洪洋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油腻。
但是阮眉跟个小妖精似的,连吃东西的时候那张小嘴都娇艳欲滴,他能不摸吗。
阮眉吃饱了,事实上吃得也不多,她不敢让自己变胖,于是每样都吃了点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的不多啊。”洪洋皱眉,“我就今天有空,明天要飞,特意今晚来找你吃晚餐,你多吃点。”
说完又夹了肉放在阮眉碗里。
阮眉摇摇头,“不吃了,你要是事情忙,可以先去忙你的。”
洪洋乐了,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活脱脱当下年轻清爽的小奶狗样,“姑奶奶,非要我明说么,我今儿就是来陪你的。”
阮眉笑得人比花娇,“我就想听你坦白。”
连着洪洋旁边的友人都被她这笑脸引得多看了她好几眼。
阮眉像是没发觉似的,还撩了一把头发,明显旁边陌生的友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动,逃命一样把视线挪开,完事儿了又做贼似的还往回撇两眼。
阮眉自顾自抿了一口红酒,对着洪洋嘟囔,“没有上一回好喝。”
“牌子都不认识几个,好坏倒是能喝出来。”洪洋笑了,“不过倒说对了,这红酒连上回一半价格都没有。”
友人开始刷存在感,“洪洋你这小姑娘挺厉害啊,就喝得出价格高的。”
说完献好似的冲阮眉投去一眼。
阮眉娇笑,“嘴巴让洪洋养叼了。”
洪洋撇到了友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模样,仿佛这一切没发生过一般。
阮眉挽着洪洋胳膊出去的时候,边上服务员一位接着一位地愣。
“真漂亮啊……”
“人男朋友也帅呢,啧啧。”
“好羡慕哦,什么神仙爱情。”
神仙爱情。
阮眉承认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在心底里笑了一声。
可也仅仅只是笑了一下。
她也曾经相信过爱情。
再也没有然后了。
洪洋和阮眉熟门熟路地回了酒店,前台的领班已经认识阮眉这张脸了,见到她还冲她热情地问了个好。
洪洋对着阮眉说,“老子的人统统认识你了。”
阮眉说,“是呀,当少奶奶的感觉。”
“爽吗?”
洪洋眯着眼睛,“我看你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你在,我能到处横着走,怎么会不喜欢。”阮眉拽着洪洋的胳膊轻轻晃着,像是撒娇一般,“爽死啦。”
爽死啦三个字,洪洋喉结上下动了动。
正好坐了电梯出来到房间门口,进了门就把她推在了床上。
阮眉皱眉,“先洗澡去!”
洪洋一边解纽扣一边过来,胸口肌肉紧实又好看,“不行,那你给我尝点甜头。”
阮眉从床上爬着过去,在洪洋嘴边亲了一下,“喏。”
洪洋按住她的脸回以深深的热吻,随后才喘着气离开床边,还像模像样指着她,“给老子等着。”
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阮眉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等着各种情绪平息。
她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洪洋的肚子上,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腹肌上轻轻划着圈。
洪洋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沙哑的嗓音性感又低沉,“对了,那事情我查到了。”
阮眉眼神变了。
“不过没查全。”洪洋松开她手指头,改成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十年前的确有场火灾。但是被压下来了。”
阮眉睫毛颤了颤,还要强装没事,“真的吗?我果然猜对了。”
像是陷入回忆洪流,她感觉皮肤上传来了被火烧的灼热刺痛感,目光所及是一片火海炼狱,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她出去。
直到洪洋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宝贝啊,你能不能把你想知道的告诉我。”
洪洋低头,看了一眼阮眉的脸。
小女人脸上写满了餍足,那眼里湿漉漉的带着水汽,一副磨人的模样。
洪洋伸手挠小猫似的挠了挠她的下巴,“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具体该怎么查啊。”
“不了啦,我就知道这些就够了。”
阮眉笑嘻嘻地搂住了洪洋结实的臂膀,小鸟依人四个字此时此刻极为衬她,“再说了,我如果要你去得罪人,你真的敢去得罪吗?”
洪洋眼底掠过一丝深意,“这得看宝贝你的分量了。”
阮眉装作难过,“真心寒,看来我还不够重要。”
“已经挺重要的,至少现在我推了会议延后了时间,就为了来找你。”洪洋意味深长地看着阮眉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明天我出差,乖点,知道吗?”
“不乖呢?”阮眉眨眨眼睛。
“回来会受惩罚的。”洪洋低头吻她,“惹我生气不是个聪明选择哦。”
阮眉没说话,一派被吓到了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适当地示弱,“你看,你随时随地就会不要我,往好听了说,我就是只唱歌给你听的金丝雀。”
“金丝雀多幸福,有钱有房有男人。”洪洋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哄她,声音却显得有些淡漠,“你啊,就别做那种外面的野鸟了,飞来飞去血汗筑巢,我怕累着你。”
阮眉笑得花枝乱颤,“你最疼我了。”
两人相拥而眠,如同挚爱。
午夜梦回,她从噩梦里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如同被什么力量驱使着一般,她伸手,将手缓缓放在了洪洋的脖子上。
阮眉的手指那么细,握拢的时候,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毫不犹豫。
这个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遍,无数遍都在心底里重复训练,却终究缺乏一个致命的时机。
她想,到底需要多少力量,可以一次性直接掐死一个男人。
洪洋,若你知道这样一个我,还会能够安稳地熟睡在我面前吗?
颤抖的手指停留在洪洋的脖子上好久,她无力地垂下手指,停止了一切动作。
随后女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低笑了一声,笑意似乎掩盖着什么,直到整个肩膀都不停地哆嗦起来。
可是洪洋,我连当金丝雀的份都没有。
我就是只野麻雀罢了。
阮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茫然地看着阳光从窗户外面晒进来,不适应地伸手闹了闹眼睛,随后翻身下床。
腿还有点酸。
阮眉照了眼镜子,看见洪洋在她脖子上留了个暧昧的吻。
啧。
收拾了一下自己,阮眉也出门下楼退房,她一个人下楼的时候,路过同退房的男房客,一群人纷纷侧目。
阮眉退了房,迈着步子去取车,走到停车库的时候,手机振动,传来声音。
她一愣,纤细柔软的身段倚在车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有人发来一张偷拍她背影的照片。
往上看了眼聊天记录,居然是给她转一万块钱的那个帅哥。
阮眉顿了顿,那人又发来消息,“抬头。”
阮眉意外,抬头往远处看,发现酒店地下停车库里有一辆熟悉的车子,车子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严迹招手,“你说巧不巧?”
真挺巧的。
想到这人给过钱,阮眉笑眯眯地说,“你也刚从酒店下来?”
严迹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阮眉的脸。
这是事后过夜清晨的脸吧。
素颜都能惹眼成这样,他眼光不差啊。
严迹说,“跟谁结束呢?”
阮眉拉开车门,“说了嘛,金主爸爸。”
“喂。”严迹皱眉,干脆直接拉开了她的副驾驶坐上去,阮眉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吓了一跳,“坐我车干嘛!没车啊!”
严迹说,“车让你撞了。”
“又没撞坏,顶多保险杠……”阮眉头一回语无伦次,“下,下车!”
“我t想认识认识你,你天仙啊,还不让搭讪?!”严迹怒了,“收钱时候态度这么这么好呢!”
“那你别给我转那一万块!”阮眉柳眉倒竖,“自己钱多得送人装大款,回头又来说我,你想得挺美!”
嘿这小东西心里门清啊。
严迹说,“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吧。”
阮眉看了看。
帅是挺帅的。
但她说,“反正不像好人。”
严迹乐了,“别,我真没想干什么,就想认识你。”
阮眉说,“认识我干嘛,攀亲戚吗,我看着也不像有钱人。”
严迹指着她方向盘车标,“不像有钱人?”
“有钱人给我买的。”阮眉说,“我穷人一个。”
严迹说,“能让人给你买车,你本事不小吧。”
“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阮眉没有好脸色,“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阮眉把喇叭拍得啪啪响,“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我有车。”
严迹感觉自己当大爷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一个软硬不吃,就t吃钱的女人。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男人女人都利益至上,没必要互相看不起——但是这么眼里只有钱的他头一回见。
“告诉我你叫什么。”
阮眉不依。
严迹对她特别有兴趣,换做以前,他要是对别人有兴趣,原因只可能是那女人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然而现在,他对阮眉有兴趣,因为她比外面的妖艳贱货还要贱。
严迹说,“不说我就赖在这,不走了,副驾驶座挺舒服。”
说完他还自己折腾了一下副驾驶座的参数,调了个自己靠着更舒服的状态。
阮眉说,“耍流氓呢!”
严迹非常喜欢看她着急的模样,皱着眉毛,白嫩的脸能掐出水来,他说,“我俩跟一对似的,说出去谁信我对你耍流氓啊。”
阮眉涨红脸色,“谁跟你一对呢,我不认识你。”
“我叫严迹,你随时可以认识我。”严迹笑了,“严格的严,痕迹的迹。”
还自我介绍上了。
阮眉推他,那小手一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严迹说,“你真的是有金主吗?”
作又作的很,碰你又说滚。
阮眉死心塌地一口应下,像是豁出去了地说,“对!我就是,你有事就往后排排,我现在有人包着!”
严迹这回心里挺复杂的。
他一方面觉得挺好,阮眉是那种人,他睡到她砸钱就行。
一方面又觉得,她是那种人,他怎么有点膈应。
看到了严迹脸上不大乐意的表情,阮眉趁着这个时候狠狠推了他一下,“下去,这我的车……”
严迹真的下去了。
阮眉看着他下车,车门都不帮她关上,她急得喊他,“车门关一下呀!”
严迹不听,自顾自走到了自己车后备箱边上。
阮眉看着他。
就看见他打开了大g的后备箱,从后面掏出一瓶红酒。
阮眉愣住了,怎么有人在车上还备着酒啊,不抓你抓谁。
结果严迹还装备齐全地拿出了红酒起子,顺手顺脚打开了红酒,对准了咕噜噜喝了两口。
阮眉按下车窗,“好心提醒你一句啊,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就见男人走两步把红酒丢进了垃圾桶,关了车后备箱,上锁后直直冲她车子走来。
阮眉吓了一跳,心说那红酒不会是什么变身药吧,这人是要干嘛啊。
下一秒,严迹回到了她的车子上,哐当一坐。
男人勾着唇笑,那笑比红酒还醉人,他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现在喝了酒了,你看你顺路能送我回家吗?”
阮眉被他这操作震得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紧跟着小女人气急败坏地说,“不认识你!下车!自己打车去!”
严迹说,“别啊,好歹是互相撞过的交情。”
“自己非要喝酒的!还赖我这!”
“我这叫战术性喝酒。”
他伸手过来就要抓着阮眉,然后不顾阮眉挣扎,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就强硬地插进了她柔软的指缝里,非要和她十指相扣。
严迹说,“你不送我,把钱还我。”
到了她口袋里的钱,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阮眉就像被人抢了食物的小动物,娇俏的脸上带着怒意,“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收回去了我的车子谁来修?我的钱就是我的!你动我感情可以,动我钱不行!”
严迹盯着她那张艳丽的脸好一会,骂了一句妈的狐狸精,就直直按着她亲上去。
阮眉被按在驾驶座上,两条细长白嫩的腿直蹬,严迹松开她,沙哑地说,“你出来多少钱一次?”
那眼神活脱脱把她当什么的眼神。
阮眉被他气得哆嗦,语无伦次,“滚开,下车!”
“滚不了了。”严迹说,“去我家。”
“我又不是高德地图。”阮眉狠狠瞪他一眼,“还导航上了。”
严迹乱笑,伸手按在阮眉的头顶,直挠她的头发,见她发型凌乱,又想替她整理发丝。结果被阮眉一下子狠狠拍开,“你快下车。没空陪你玩。”
“可我真的喝酒了啊,你也看见了,我这要是开出去了,肯定出事。”
严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阮眉有气无处撒的样子,他说,“你忍心啊?送我回家吧。”
阮眉想都不想,“撞死你得了。”
严迹琢磨了一会,直起身子,“给钱的。”
阮眉的眼珠子稍微转过来了一点。
严迹直乐,“一公里一千块。”
阮眉扭过脸来,眉开眼笑,“家地址在哪?我送您。”
“……”贱人!!!!
心里骂着,严迹还是给了地址。
在说完价格之后,阮眉对他的服务态度直线上升,一路上还给他放起了歌儿。
按照严迹报的地址,阮眉跟着导航走,车子开得稳稳妥妥,倒也安全。
严迹盯着她认真开车的侧脸,阮眉仔细目视前方,秀挺的鼻梁下粉色的唇微微张着,漂亮得不得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问她,“你多大啦?”
阮眉说,“一百岁的老妖怪啦。”
嘿,还挺防备。
严迹说,“你都送我回家了,我了解了解你,不行吗?”
正好红灯,阮眉转过脸来看了严迹一眼,红唇一张一合,说,“送你回家是因为你给钱,不是我想和你发展什么关系。”
完了还小眼神一瞪,阮眉是真的不耐烦了,奈何表现出来的脸上情绪就是又作又嗔。
那眼神太带感了,严迹愣是让她看得直冒邪火,他说,“你今天怎么不去陪你金主?”
又是问名字,又要调查她生活。
阮眉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严迹说,“认识认识。”
阮眉不说话,一路送他到了小区楼下,严迹下车,她没下车。
于是男人绕到驾驶座边上来,敲敲车窗。
“不来我家坐会?”
阮眉看了一眼周边,严迹住的地方二十万一平方,贵得不行。
她皱着眉毛,“这地方不好停车……”
这是松口了。
严迹笑起来帅气又潇洒,“停我车位上。”
说完直接指挥着阮眉说,“就前面,看见那一排空位了吗?”
阮眉打转方向盘,“啊?哪个啊。”
严迹说,“随便停,都是我的。”
“……”
阮眉也没客气,直接横着就开进去了,跨了两个车位,下车后跑到车头看了眼。
严迹看她还挺在意的,就跟着问道,“什么时候去修车头?我有朋友专门弄这个,可以帮你修好。”
阮眉拎着包,一脸防备,“干嘛对我这么好?”
严迹上去摸她头发,“你说呢?”
阮眉没闪没躲,跟着他往电梯走,严迹说,“不怕我是坏人啊?”
阮眉说,“坏人住不起这地方。”
严迹乐了,“你居然知道价格?”这也太专业了吧。
阮眉嗯了一声。
她在这也有房。
就是没说出来。
跟着去了严迹的房子,进门男人替她拿了一双拖鞋,阮眉往里看了一眼,装修很豪华,面积也不小,她问了一句,“坐哪儿?”
“沙发上,随便坐。”
严迹进去折腾零食,阮眉在他家第一件事就是连ifi。
过了一会,阮眉喊他,“ifi密码多少啊严迹。”
严迹抱着零食出来,“你叫我什么?”
阮眉说,“严迹啊。”
这不是他自己介绍的吗?
严迹笑着占便宜,“再喊一次。”
阮眉鸡皮疙瘩起来了,“你有病啊!”
严迹说,“你有药吗?”
说完将零食塞了过去,他还打开了电视机,顺手顺脚地坐在了阮眉的边上。
身体贴得极近,他一张手就能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中。
他说,“下午没事就待我家。”
阮眉往边上躲了躲,“有事。”
尾音拖长。
都到他家了。
严迹心里痒得不得了,“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
阮眉多看了严迹一眼,自顾自撕开了一包零食,随后轻飘飘地说道,“你哪有我等下要办的事情重要?”
她一会要去房产交易中心呢。
郊区有套别墅得卖了,难得找到一个肯买的,她想赶紧出手。
因为那地段房子纯属有价无市,所以得抓着机会。
严迹挑眉,“那看来你今天下午不能陪我了,去哪里?”
阮眉想了想,“咖啡厅,和小姐妹聊天。”
严迹摸她脸,被阮眉躲开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动手动脚。”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严迹托着下巴,拉出一条优越的下颌线,他说,“不然我闲着没事缠着你干嘛?”
他想睡她啊。
阮眉坦诚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严迹居然觉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无比纯真。
后知后觉男人在心里发笑,纯真?这种女人估计最能装纯。
阮眉说,“我本来也不能在你家待太久,我干爹知道了会生气。”
嗬,还真敢说。
“那你上来我家干嘛?”严迹眯着眼笑,笑意凉薄。
阮眉说,“因为你家看起来有钱。”
所以她上来了。
“这算什么?拉拢和发展未来的客户?”严迹冷笑。
阮眉点头,漂亮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一本正经,“你不会还要我说点什么好听的吧?”
那可不,哪个女人不是说他严少长得帅腔调浓跟着他的?
而且最开始看中他钱的女人,到最后都会想要他人。
但是眼前这个,一张嘴就是,你看起来有钱。
阮眉又说,“你要是住别的地方,兴许我就不上来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严迹对她的想法。但是,钱才值得她为别人脑海里的想法买单。
“……”严迹说,“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脸吗?”
心脏刺痛了一下。
但也仅是一下下,阮眉笑了,千娇百媚,世界颠倒。
她说,“不要。”
严迹盯着她好一会,一伸手把她揽了过来。
腰真细啊。
阮眉装模作样推了一把,没推动,算了。
男人的肩膀宽阔又温暖,靠一靠怎么了。
她就这么倚在严迹身上,严迹把手伸进她撕开的包装盒里,被阮眉一下子拍掉。
柳眉皱在一起,表情严肃,“不准吃我的!”
严迹看她一副护食的样子,就想到了刚才车上他说还钱的时候小女人脸上的着急表情,他乐了,“你属狗的啊?”
阮眉把零食举高高,高过头顶,不想让严迹碰到,“属狗怎么了?”
“好歹是在我家。你还想吃独食?”
严迹长手长脚的,随随便便将她的零食抢了过来。
阮眉叫了一声,又耷拉下肩膀,活像个到嘴的肉被拿开的小狗。严迹觉得她这种时候可爱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但是偏偏——
她口口声声自己的金主大人。
严迹想了想,干脆直白问,“你金主养你到什么时候?”
阮眉倒是想也不想回答,“等他玩腻了。”
“……”还真不藏着掖着。
以色侍人,待美色远去,就只剩下后悔和寂寞了。
如今这样豁的出去,等到以后,受到的便是孤独一辈子的报应。
严迹意味深长地打量阮眉,“你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阮眉手一僵。
细细看去还在隐隐颤抖。
而后女人收拢了手指,无意识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可她笑着像是无所谓似的说,“我早就被骂过了,也不介意再来这点儿。”
那一瞬间,严迹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很快,那些情绪悉数被吞没在漆黑的瞳仁里。
阮眉倚着他,笑得没心没肺,“脸面和金钱,我总得选一个。”
严迹觉得,哪怕现在他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贱人一个,阮眉都会毫无负担地应下。
然后挨完骂,再笑眯眯来伺候他。
这个人是没有一丁点底线和尊严吗?
他清楚知道,他是嫌脏的。
可是,他又特别想了解她。
为了转移话题,严迹挑了个电影放起来,阮眉也顺着台阶下,乖乖地倚着他。
不管什么时候,她能完美配合别人。
这电影看了一个多小时,有人给阮眉打来了一个电话。
这一个小时里严迹从摸小手到捏着人家腰,上下滑,就差整个人贴上去了,结果这个时候电话来了。
阮眉把他推开,红唇微张,说,“查岗呢。”
娇滴滴的声音,让严迹现在就想把她按在沙发上。
她接通了电话,“喂。”
洪洋刚下飞机,神清气爽地在等行李,“小东西,我刚落地。”
“那就好。”阮眉笑着说,“一会先去酒店吧?”
“嗯。”洪洋勾着唇,“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了,我回来帮你带回来。”
阮眉皱眉,“不要了,我可不敢再要你带来的纪念品。”
上回的代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洪洋貌似在对面哄了她几句,阮眉挂了电话,随后察觉到了严迹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说,“怎么了?”
“金主大人?”
“嗯。”
“怎么感觉像是有事情?”
严迹看了阮眉一眼,“发生过什么?”
“金主爸爸有老婆。”
阮眉睁着眼睛,像是陷入了茫然,“他前一次出国,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给我,一份给他老婆,这事儿被他老婆知道了。那会我还不知道原来他已婚呢。然后被打了一顿。”
说完她笑了笑,“一个人去医院的。”
言下之意洪洋丢着她一个人去了,压根也没在意阮眉的死活。
正妻总是比外面的情人重要的。
若是打起来,正常有脑子的男人也清楚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所有那些出轨之类的肮脏词汇,统统丢给外面的情人受着就好了。
而他们一转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兴许还能获得妻子的感动认同和另眼相待。
严迹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看起来她金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那你干嘛还跟着他?”
“有钱啊。”
阮眉说得特别轻巧,“在外面乱搞过的男人是戒不掉这个爱好的,哪怕没有我,他肯定会找另外的。既然总归要找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逻辑上还特别通顺。
“不怕再被打吗?”
阮眉笑说,“怕啊,特别怕。”
她很怕没命了。
只是……
严迹直视她,“什么事让你能这样豁的出去?”
阮眉摇摇头,声音柔软,“我只是想活着而已。但是活着这件事,就要用尽我全力了。”
说完她站起来,“我该走了,一会下午真的还有事。”
“忙完了晚上过来陪我吧。”
严迹舔了舔唇。
“给钱的。”
这三个字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万能药?
阮眉很想问问,脸上却只剩下笑意。
是她令男人这么觉得的,又有什么好辩解。
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讽刺。
他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如果她真的认为严迹是想帮她脱离苦海而如此关心的话,那她也太傻了。
严迹看起来好奇又热切地关心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出于那些居高临下的同情和新鲜感作祟罢了。
她不会再让自己从悬崖摔下去第二次。
这世道,婊子尚能苟活,傻子死路一条。
可是阮眉走的时候,还是笑得眉眼弯弯。
就仿佛刚才心里那些惊涛骇浪,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
她很快就又堆满了笑容,没心没肺地跟着严迹打了招呼,“我先走了。”
说完迈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
严迹扒拉着门看她,眼里带着戏谑,故意学着她的声音说,“我晚上等你呦。”
“呸。”阮眉说,“打钱!”
“……”妈的,还不好骗啊。
阮眉走了,严迹一个人关了门回来,他笑了笑,眼神冰冷。
刚才阮眉手机里那人声音,他认得。
洪洋啊。
撞枪口上了。
阮眉去房产交易中心迟到了十分钟,买家和中介等在那里,原本买家想发飙,却见有辆宝马2跟飞似的开进来,然后车门一拉——走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这车头好像撞过,有点歪。
不过没关系,这美女哪哪都是顶峰的,尤其是她笑着踩着高跟小跑过来,声音甜软地道歉说,“抱歉抱歉,从另一端过来,没想到今儿路堵,晚到了,实在抱歉……”
中介顺杆爬,“哎呀,女孩子开车总归会路上更注意点,遇到堵车还是安全出行要紧,才十分钟,没事儿。”
没事儿个屁,之前约好的时间刚过了五秒,他背后那个老祖宗就开始发飙,念叨着什么没时间观念,就差直接砸了房产交易中心了。
现在一看阮眉的脸,老男人又跟人家笑上了。
中介寻思,长得好看真便利啊。
阮眉单手撩头发,另一只手将房产证递过去,“那个,流程怎么走,您带我。”
中介自告奋勇,“我来我来,阮小姐您跟我过来,那个窗口取个号。”
阮眉嗯了一声,跟着去了。
中介扭头又喊,“邵先生您先等等,一会签合同需要您——”
“懂。”
邵先生也不是头一回买房了,就点点头。
说完对着阮眉的背影,男人收回了视线。
整个流程大概一小时,这房子过到了男人名下。
转过去的时候阮眉顺带看了一眼男人的名字。
邵振东。
阮眉挑眉,抬头望天想了想,这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
邵振东邵振东……
在哪听过呢?
还来不及想的时候,对面男人说,“阮小姐名字很耳熟啊。”
阮眉一惊。
她立刻换上笑脸,不显殷勤尴尬反倒天真烂漫,“是吗,那还真的挺巧呀。”
邵振东站得笔挺摩挲着合同,随后将合同收了起来,点头,“多谢阮小姐今天抽空过来办理事情。”
公事公办的老干部口吻。
不过阮眉倒也笑得开心,虽然眼前的男人老了点,够当她爹,但是好歹是买了她房子的,她也没必要跟有钱的大佬过不去。
道了再见,阮眉等着银行把买房全款划过来,上车后她喘了口气,感觉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大事。
曾经有人笑得放肆张扬,口口声声要金屋藏娇,建造一个只有他和她生活的地方。
谁料想,这栋别墅却成为了她的牢笼。
如今终于卖出去了。
她再也不用被噩梦纠缠了。
阮眉没发动车子,只是攥紧了自己隐隐发抖的手指。
事情办完之后她没有去找严迹,回了自己家躺下开始护肤做面膜。
一直到了晚上,这期间严迹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不缺女人,自然不会只盯着她。
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话,那只能说明吃的亏还不够多。
阮眉了然地笑着收起手机。
那些充满爱意的情话,也不过是随口就来的调情罢了。
谁当真,谁才是傻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眉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五官,琢磨着要不要去哪里做个微调,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漂亮一点。
这个时候正好洪洋又打来电话,接起来便是,“我会提前回来。”
阮眉察觉洪洋这是变着法子在哄她呢。
哄他之前提了纪念品那茬。
只是如果要哄,当时就能哄了。
现在才来,不过是忙完了记起来了,再随心所欲哄哄施舍。
但是她还是笑着说,“好呀,是因为想我了吗?”
“小妖精,就是想你了。”
洪洋顺着台阶下,“可是你不要我的纪念品,这可怎么办呢,买了要丢吗?”
阮眉故作生气,“说了不要了,你还买。”
“我这次买的肯定是你喜欢的。”
洪洋加重了音调,“独一无二的。”
这是在暗示她,这回没给老婆买。
她独一份。
阮眉也不稀罕独一份。
她说,“哇,真的吗,哼哼,那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洪洋听到这话,笑了,“好了,别气了,上回的事情……你就忘记好不好嘛,你乖乖在我这里,哪儿都别去,我能保你不出事。”
阮眉娇嗔,“你这个大渣男。”
“我渣男不是正好和你般配。”
洪洋笑眯眯地咧嘴,“小东西,回头人人喊打了,我一定拉上你一起逃跑。”
吹吧。
上回被打了,她一个人走的。
阮眉不会再信第二次。
打完电话,手机重新恢复平静,阮眉也静静地盯着微信聊天框里严迹那个名字看了一会。
也就看了一会,她将手机按灭了。
但是阮眉没想到,洪洋人还没到,他老婆先到了。
第二天傍晚,她想出门吃点东西,结果被堵在了家门口。
洪洋的老婆高跟鞋小皮裙大红唇,带了人将她的家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还带了拍照的。
阮眉没想到开门能遇见这种事儿,都来不及关门,那高跟鞋一脚就插在了门缝里,随后人多势众硬生生扳开了她的家门,“呦,你这臭小三还知道见不得人呢?”
阮眉往后退了两步,洪洋正妻见她一副素颜又清纯柔弱的样子,看了就来气,进她家第一件事就是砸砸砸。
也不管值不值钱,手边有什么砸什么。
还要喊着,“贱女人你不得好死!上回没打够是不是?苦头没吃够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洪洋的银行卡短信我也收的到!他定制了一套刻着你名字的限量版手链!”
阮眉心里凉凉的,一时居然痛都痛不起来。
她轻轻捶了两下胸口。
别是坏了吧。
“还敢给我装无辜!”
正妻和一帮好友上前来,抓住了阮眉的头发,她没多挣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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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番外篇·红色蝴蝶①(2/2)
洪洋知道了会不会气疯?
那人占有欲非一般的强,外人面前虽然喜欢给她难堪,但如果谁敢打她主意,洪洋都能把仇记上。
来不及给她反应的时间,严迹压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要转多少账?”
像是例行公事似的。
阮眉脑子里闪过的是洪洋那双漂亮又暴怒的眼睛,心口一阵钻心的痛,她像是想得到什么依靠,不自觉搂住他脖子,脑子里一片混乱还要维持着自己所为的人设,“要我开价?” 🅼.𝙫🄾𝓓𝓣🆆.🅻𝔸
严迹笑得放肆,“给我看看你有多大野心。”
阮眉也没客气,“一个亿。”
“啧。”
严迹亲她,双手撑在她脸两侧,“碰你一下可是要倾家荡产啊,小东西。”
阮眉含糊地说,“严少家大业大,破产不至于……”
严迹眯眼直笑,“帮你把车子换了好不好?”
阮眉摇头,“不,那是洪洋给我买的。”
洪洋许诺过她,眉眉,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可她想要个婚礼,洪洋给不起。
严迹按着她不让她动,阮眉两条细长的腿使劲蹬两下,奈何这力气在严迹这里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男人逗猫似的,“你跟谁学的?”
“洪洋教得好!”
“再提一句。”
严迹眸子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试试?”
“洪洋洪洋洪洋。”
阮眉自个儿干得也不是人事,还非要指责严迹,“你给洪洋——戴,绿帽!”
喘着气娇滴滴说的。
严迹一听就乐,被她气笑了,“我又没睡他老婆算什么戴绿帽,怎么,睡别人的小三也算帽子啊?这叫天道好轮回,绿人者人恒绿之。洪洋出轨你,你出轨我,风水轮流转。往好了说我这还叫——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
阮眉刚要说,严迹又亲她,“你怎么这么香?”
正好,手机铃声响了。
响的时候阮眉被吓得叫了一声,那声音柔柔弱弱的,严迹看了眼备注。
洋洋。
我呸,哪家小三给金主爸爸是洋洋这样的?
跟t喊小孩子似的。
严迹扯了扯嘴角,“你家洋洋来电话了。”
“洋洋这名字是你能喊的!”阮眉怒目而视,可惜脸太艳,声音太嗲,一点儿没有女王的冷漠霸气,倒像是小女儿娇憨,说完她接了电话。
“喂……”
“你走了?”
洪洋像是有急事,声音有些焦虑,“那边的人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回去了,一个人回去的?”
阮眉吓出一身冷汗,边上听着的严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放心。
也是,出来的路上他好像挨个给钱了,那些人不会说漏嘴。
阮眉小心翼翼地说,“嗯……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我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严迹呢?”
阮眉装作思考了好一会,男人看她这幅表情就想笑,洪洋在对面又看不见脸,小贱人有必要连表情都演得这么真实吗?
“真实”地思索几秒,阮眉说,“我先走了,也不知道他后来什么时候走的,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听阮眉这么说,洪洋喘了口气,随后道,“我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不能来找你了。”
阮眉心凉得像是能结冰。
她还要善解人意地让步说,“好呀,那,肯定还是你的家庭重要。”
洪洋沉默许久,忽然间说,“眉眉,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阮眉抖了抖,严迹能察觉她的颤抖,不爽地低头啃了一口她的脖子。
阮眉差点叫出声来,捂住嘴巴,声音闷闷地,“没有,你的事情,我不多问。”
那憋着什么的声音传到了洪洋耳朵里,他以为阮眉特别委屈,拧巴的那颗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阮眉这样,心知肚明阮眉这人现在就是个不要脸的,厌恶她利用她掏空她——到头来看她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心痛的却还是他。
如今唯一还能记得的是那天阮眉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又是求你,又是救命。
那个时候洪洋在想,阮眉终于是他掌心的蝶,再也飞不出去了。
所以现在,他以小三,以自私的爱的名义束缚着她,囚禁她。
她有段过去他根本没办法查到,记忆从他们两小无猜开始到他出国留学便戛然而止——
再等他回国的时候,传来的是阮眉要和别人订婚的消息。
她背叛了他。
所以后来阮眉音信全无的时候,他一点儿不难过,头也不回地和别的女人领了证组成了家庭,这段爱情若能到此结束,也算个不圆满的结局——岂料后来阮眉再出现,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瞬间,便已经是那张脸。
那张比从前更艳丽,更招惹,更空虚的脸。
洪洋狠狠占有她,想问问她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嫁给别人了吗,你不是背叛了我吗——为什么现在低声下气活成这样,为什么陌生到不再有一丁点曾经那个小女孩的痕迹。
可是他一言不发。
阮眉也沉默不答。
相望时,只有两双一齐红了的眼睛。
收回回忆,洪洋抓着手机道,“嗯,那这阵子我不来了,你自觉点。”
他在叮嘱她自觉点。
阮眉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笑,“好呢,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我会心疼。”
到底是不是真心,其实没必要了。
挂了电话。
严迹在边上看着阮眉,阮眉也轻轻抽气,屏幕上“洋洋”两字还未彻底暗下去,严迹皱眉,“你和洪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爱和恨都无法轻易定义。
阮眉故意说,“你吃醋啊?”
严迹顺着她,“对呀。”
阮眉笑得娇媚,“真的吗,那我很荣幸。”
严迹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真的。”
阮眉不再挣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在抵触严迹的触碰。
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垃圾,又或许……从这个男人大喇喇又放肆地说着“我要做你爹”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严迹会花尽力气来让自己臣服。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阮眉到底是谁,也不在意洪洋和阮眉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
因为严迹其实压根没打算进入她生活。
那么……按照成年人的规则,她也这么做,礼尚往来,就好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严迹在抱了她以后就不再动手动脚,原本阮眉以为今天一场疯狂在所难免,谁料严迹说,“你吓成这样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拍拍她的肩膀,按着她的头,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阮眉可以听见严迹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又充满力量。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那心跳就如同催眠,阮眉沉沉闭了眼,睡过去的时候严迹似乎还在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入睡。
再醒来的时候,睁眼是严迹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
阮眉揉着眼睛,岂料她动一动,严迹也醒了,大手一伸就把她抱住了,两条腿咔擦一下将她夹住缩在怀里,那动作大胆得连洪洋都没对阮眉做过。
洪洋事后是不会碰阮眉的,更别说这样拥抱。
严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没事儿吧?”
阮眉懵逼,“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严迹总算眼皮撑开一条缝,“我说,你今儿没事做吧!”
阮眉点头,“嗯。”
“反正你那金主爸爸最近也不会来找你。”
严迹勾着唇,“小东西,陪陪我怎么样,算你赚外快。给钱的。”
给钱的。
阮眉点头如捣蒜,“陪的陪的陪的,您爱咋样咋样。”
严迹被她气乐了,这幅视尊严为粪土的样子和昨天那怅然若失又彷徨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伸出手指弹了弹阮眉的脑门,“那,我带你去买车子?”
阮眉皱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男人似乎压根没把她昨天说的话听进去,只能再拒绝一次,“我有车,洪洋给买的。”
“再多一辆?”
凭啥洪洋能给你买,他不行啊。
重婚罪犯法他知道,重包养罪也t犯法吗?
想了想,严迹又说,“那,你今儿一天陪我吧,我要去趟公司,你跟着我一起。”
阮眉说,“给你下属看见了多不好。”
严迹说,“不会的,他们都习惯了。”
“……”
半小时后,新的衣服送到了套房里,严迹和阮眉换了一身行装,随后出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再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严迹公司楼下,阮眉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一路上被人行了无数注目礼。
阮眉娇滴滴地说,“带我来干嘛呢?”
“今天有个别家企业的人来找我,开个小会,带着你是防止你又出去外面浪。”
严迹笑眯眯看着阮眉,“要不要玩那种你躲在总裁办公桌底下的羞羞y?”
阮眉涨红了脸,“走开!话说谁来找你啊。”
严迹想了想,停下了脚步,“阮家。”
阮家两个字让阮眉脸色变了又变,她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调整了一下表情,“是吗?谈什么呀?”
严迹观察了一会阮眉的脸色,随后道,“你说你姓阮,是不是和阮家有什么关系?”
阮眉娇媚地说,“我倒是想有呢,那我不是能去阮家做白富美吗?”
严迹笑着摇头,“你这人绝对不能有钱,你要是真的有钱了,那就不要脸了。”
“我现在也不要。”
阮眉跟在严迹身后亦步亦趋,“我坚信,只要足够不要脸,总有一天我会有钱的!”
说得雄心壮志宏图伟业,表情坚定,伟大得跟什么毕生梦想似的。
严迹领着她做了高层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他们的人半小时后到,你可以先在我办公室玩一会。”
玩一会?
现在总裁都这么放松的吗?
阮眉说,“能玩你电脑吗?”
严迹眉毛一挑,“你想干嘛?看我的资料?”
阮眉笑眯眯地,看着严迹说,“我一个女人怎么看得懂呢。”
严迹哦了一声,就搂着她坐到了办公桌面前,一转,身后就是一面落地窗。
他们所在的楼层极高,从落地窗看去仿佛能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阮眉望着下面渺小的楼顶和街道出了神,过了一会严迹啧了一句,“你说在这里搞是不是很刺激?”
阮眉哆嗦了一下,“搞什么!”
“你说呢?”
严迹指着玻璃窗,“不是常有这种情节吗,我把你按在落地窗前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阮眉着急了,一听这描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发展,连忙说,“加钱的!加钱的!”
严迹乐了,“行啊。”
阮眉说,“那我准备好了,来吧,要我怎么摆?”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结果这个时候,门外秘书敲着门说,“严总,楼下阮家的人已经到了。”
到了?
严迹说,“来的挺早。”
阮眉嘟囔了一句,“阮家人时间观念一直这样,宁可早到也不会迟到。”
原本以为严迹会让他们在外面坐一会,喝喝茶逛逛公司再出去,岂料严迹打了个内线电话说,“现在就请他们上来吧。”
阮眉脸色大变!
严迹的眼神不动声色掠过阮眉的脸,门外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阮眉着急得不知道往哪里躲,干脆直接钻入了宽敞的总裁办公桌下面!
“……”严迹一动不动看她好久,“怎么,真要玩躲猫猫?”
阮眉脸色涨红,“您要开会,我……我这儿只能呆在这儿。”
“边上旁听也不是不可以。”严迹笑得深沉,看着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出来,我不笑话你?”
“那人家要是知道你谈生意还带个女人,对您直观印象多不好。”
阮眉连忙摇头,“我就在这儿,他们走了我再出来。”
那脚步声都到门口了。
严迹笑的更开心了,“你这么担心我?”
牙一咬,心一横,阮眉干脆豁出去了,“你要是谈不了生意赚不了钱,那我怎么赚你的钱。”
“……”
这个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笑着说,“严总,好久不见了。”
躲在桌子下面的阮眉心里一紧,严迹低头瞟了一眼被办公桌盖住的女人,又抬头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了。”
两人一来一往打着招呼,仿佛躲在下面的阮眉根本不存在。
然而阮眉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阮家人……阮家人怎么会……怎么会有……他?
虽然躲在桌子底下别人看不见,但是出于心虚,阮眉还是更往里面缩了缩,这个动静让严迹低头下意识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见她小小一只缩成一团藏在他办公桌下面,一股偷情一般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严迹笑着和客户应酬,顺便一只手伸了下去,假装调整椅子坐垫的样子,事实上手伸到了阮眉下巴上,轻轻勾了勾。
挠小猫似的。
阮眉将下巴搁在他坐垫上,和严迹凑得极近。
严迹觉得这会他要是忍不住了,没准回头真的要给阮眉加钱。
深呼吸一口气,严迹抬头看向来人,“话说我接到通知是阮家人啊,怎么你来了?”
来人眯着眼笑了笑,模样温润,就是眼神稍显阴沉,看着一点儿不好惹,“上个月和阮家的大小姐完婚了,也算是正式阮家人。”
严迹一听,眼里亮了亮,“恭喜啊邵南,你结婚了?我都没听到这个消息……”
“你上个月不是满世界飞着玩儿吗?”
邵南也笑得愉悦,“我赶着办的婚礼,也就没通知你们。”
“一脚踩进婚姻的坟墓了啊这是。”严迹又笑又摇头,“阮大小姐追你好几年,你都不爱搭理人家,怎么,被感动了,终于肯娶人家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邵南嘴巴上装作生气,眼里倒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你呢?最近怎么样?”
怎么也得先聊聊最近再开始谈生意是不是。
严迹疯狂点头,“最近好得很。”
还t跟个有夫之妇……不对,有……有金主的小三,搞上了。
严迹也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他们这类人道德底线极低,倒不会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反而会觉得刺激好玩。
“看你表情就知道又乱搞了。”邵南乐了,在一边沙发上坐下,“今天来找你是阮家拜托的,所以我就过来了。”
“阮家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啊?”
严迹很乐意卖个人情给阮家,给边上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秘书就端着泡好的茶放在了邵南面前。
邵南抿了一口,“阮家要你帮忙……找个人。如果你能找到,下次峰会愿意给你搭线。”
严迹皱起眉头来,“找人?”
“嗯。”
邵南打开手机邮箱,“我给你发一份资料吧,这事情挺急的。”
“为什么找我帮忙?”
“你的数据网比较强大。”邵南眨了眨眼睛,放下茶杯,“电子产品行业没人比得上你。”
感觉到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像是有什么动作,正好邵南也站起来了,急匆匆来急匆匆走,他努力装着没事的脸上已经掩盖不住有阴冷的表情。
“想问问阮家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她身上带着阮家的情报。”邵南停住了,“我和阮家大小姐结了婚,阮家的事情也就跟我也有关系了。”
触及到自己利益,所以邵南出动了。
客套性又说了些话,邵南脚步迅速离开,阮眉才从严迹桌子底下钻出来。
她笑说,“好险啊,差点被发现。我去……上个厕所。”
严迹盯着她窈窕妩媚的背影,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站住。”
阮眉被严迹这骤然变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慢慢转过脸来,扯着嘴角笑说,“怎么……你要陪我一起上厕所?”
严迹饶有兴味睨着她,“到底是上厕所,还是逃跑?”
阮眉说,“哪能呀,您在哪我在哪。”
这话听着多耳熟。
当初,当着洪洋的面,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听听,这女人嘴里能有一句真心话吗?
严迹表情不变,“坐下。”
阮眉说,“我想上厕所……”
严迹依旧那副腔调,用下巴抬了抬方向,指的是刚才邵南坐的沙发,他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这次,阮眉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冲她逼来。
她皱着眉头坐下了,严迹托着下巴,仿佛霸道总裁质问员工一般,问她,“阮家和你什么关系?”
阮眉想也不想,“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叫阮眉?”
阮眉笑了,“全天下同个姓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挨个去问。”
“阮家找的人和你有关系吗?”
严迹不管阮眉故意用一句疑问句来转移话题,反而继续问她,“是你带着阮家的情报出来了?”
阮眉说,“如果是我,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寄人篱下了。我在阮家当个白富美不好吗,非得出来。”
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的货色啊。
严迹收起了打量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谁知道呢,毕竟你的心思我可捉摸不透。”
这话说的她多如狼似虎心机深沉似的,阮眉只能对着严迹抛了个媚眼,“没事,我这人没什么心机的,钱就是我最大的心机。”
严迹装作听不懂,点开手机来看邵南发给她的资料,在阮眉走出去的下一秒,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压了下来。
阮眉倒也真的没有撒谎,她的确想上个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察觉自己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咬着牙,像是和自己较劲上了,另一只手使劲扳着自己的手指,如同要折断似的,只为了让自己手不再哆嗦。
不准抖,不准抖——不准抖啊!!
“你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背后有人猝然靠近,“只会对自己下狠手。”
那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阮眉的动作在那一秒倏地停顿,仿佛世界在她身后抽离远去——
又如同狂风暴雨般迅速地在那一秒内撞了回来。
有男人伸手将她抱住,好似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守株待兔只等着阮眉自投罗网。
他声音磁性亲昵,另一只手却从后面绕上来,以绞杀的姿势,缠上了阮眉的脖子。
如同一只张开了所有肢体,狰狞恐怖地靠近落入网的蝴蝶的蜘蛛。
“阮眉,我很想你。”
男人轻轻吻着阮眉的脖子。
“严迹办公室里有你的味道,骗不过我的。”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气,“你的味道,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阮眉。”
我的,宝贝。
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蝴蝶。
阮眉瞳仁紧缩着,声音里带着瑟缩,“邵南……”
“惊喜吗?”
邵南笑说,“我很想你的。”
男人的声音本该是温润又磁性的,传到阮眉耳朵里的时候,却似乎带着一股子阴沉和冰冷。
女人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奈何她被人从背后抱住,此时此刻的瑟缩也不过是让人家更用力把自己缩紧了罢了。
知道挣脱无望,阮眉只能笑,“认错人了吧?”
邵南像是不在意她的辩解,“给你个机会,重新找个理由。”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带着极强的掌控欲。
阮眉说,“我不认识你。”
下一秒,邵南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洗手池边上,那动作幅度大得让阮眉觉痛,而邵南像是无视了她的痛苦一般,按着她的背。
节骨分明的手指像是在抚摸她背后脊椎骨的纹理,如同屠夫打量着上好的猎物,来琢磨从哪里一刀下去最过专业。
寒意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地攀登。
邵南说,“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过去了吗?眉眉,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阮眉强撑着笑脸,“刚才听说您已经结婚,已婚人士这样缠着我一个无名女子,不大好吧?”
“怎么,洪洋不是已婚?”
邵南像是检查完了阮眉的身体,随后又将她拽起来,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不是就喜欢这一套么,阮眉,我结了婚,你应该更高兴才是。跟有妇之夫来往,才是你的兴趣爱好啊。”
阮眉脸色苍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为躲在洪洋身后,我就不会动你了吗?”
邵南像是在讽刺她的天真一般,“不可能的,洪洋当初保不住你,现在一样保不住你,他就是个窝囊废,他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
阮眉被邵南羞辱红了眼睛,“不准你这样说洪洋!”
“怎么,只有提起洪洋你会激动——”邵南低头,“你们之间的爱真是令我感动啊,可惜洪洋如果爱你,怎么会毅然决然地娶别的女人?眉眉,你的爱在洪洋那里也不过尔尔。”
这话像是踩在了阮眉的痛脚上,她叫着,“你放开我!”
厕所里为什么从刚才就没人进来?
难道是……邵南的人把守在外面吗!
可是她的挣扎招惹来的是邵南突如其来的吻,那吻带着一股子血腥味道,像是舔舐过皮开肉绽的伤口的野兽在和她接吻,阮眉红着眼睛,纤细的手腕被邵南死死攥住。
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快没法呼吸了。
到后来,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入,阮眉绷紧了脚,整个人发起抖来。
眼前开始眩晕的前一秒,邵南才放开了她。
头晕目眩袭来,阮眉整个人往下滑,便被邵南捞在了怀中。
“放开我……”
阮眉撑着虚弱无力的身躯,“邵南,你又想,把我变成动物吗?”
她逃出来了的,她早就逃出来了,没人可以再让她回去!
“你猜猜这一次,还有没有洪洋出来拯救你?”
邵南笑了,那张脸温柔精致,细细看去应该是带着一股子禁欲的,只有阮眉知道他有多大的兽心,根本没有一丝人性。
邵南搂着差点窒息晕过去的阮眉离开厕所,阮眉耳边还在嗡嗡响,整个人被迫牵引着,意识在做仅剩下的无力挣扎。
最后,竟然是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邵南,去哪?”
严迹从背后走上来,把手搭在了表情虚弱的阮眉的肩膀上,“你怎么了?”
那手看似是轻轻一拍,事实上重重扶住了阮眉,而后当着邵南的面,严迹不动声色将阮眉直接换到了自己肩膀上。
还要笑脸和邵南打招呼说,“你俩原来认识?巧了。”
邵南皮笑肉不笑,“也挺巧,阮眉最近和你走得近啊。”
那还找个屁的人,这不是在这吗?
但是邵南没直接说,对面严迹也就和他打太极,“是啊,洪洋介绍的。”
当爹的不给她买车,他还撞不上人家干女儿呢。
阮眉听出这意思了,气息不稳地说,“不……不要脸。”
严迹捏了一把她的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警告,随后就扯着一副大爷般的笑脸说,“她不大舒服,我一会先送她回去。”
“你养着?”
“没有。”严迹笑嘻嘻,“我排着队,拿着养她的号码牌。”
阮眉可算把这口气喘回来了,嗓子还有点细,“谁养你养了!”
“养养养,爱的供养。”严迹抓着她,“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阮眉推他,这次丢脸丢大了,严迹那人精估计不用脑子都能想出她和邵南的关系,怕是一切都得露馅。
她得跑路。
结果严迹抓着她跟巡捕押犯人似的,一路拽着她走,还能和邵南好声好气说拜拜,姿态丝毫看不出刚才从人手里把阮眉抢出来的强盗态度。
电梯门缓缓关上,阮眉脚下一软。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她扭头,看见严迹凑上来,“邵南是你前金主?”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严迹气得咬牙切齿,“你不是深爱洪洋吗?”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嘴里有!真!话!吗!
严迹最后怒极反笑,电梯停在停车场,他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邵南在找你?”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t说自己不是阮!家!人!
严迹心里冷笑,就想看看阮眉那张满是谎言的嘴巴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下面已经有司机等着,严迹抓着阮眉钻入了车子后排,他和她十指相扣,那力道和温度赤裸滚烫地传递到了阮眉身上。
“邵南为什么找你?”
一句话直中痛处。
阮眉笑说,“你挺关心我的。”
严迹没否认。盯着她的脸。
阮眉把脸挪开了。
严迹又把她的脸扳回来。
阮眉要张嘴,严迹知道她要当场打草稿,立刻就说,“给钱的。”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阮眉的心脏狠狠酸了酸。
像是被电刺通了身体,阮眉很想问他,在你心里,这三个字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万灵药?
可是她没说这个,她只是笑得眼红,冲严迹探出手,“先转账。”
若这血淋淋的过去能为她换来利益。
她就是撕开伤口无数次,又算什么痛苦呢。
看着阮眉这副模样,严迹放软了口气,“会给你的,你先说你和邵南什么关系。”
阮眉笑了,“真想听啊?”
严迹的身体下意识一僵。
因为阮眉接下去就开口了,“我是他前一个未婚妻,但我是阮家私生女,不是私生子我就不可能被重视,所以私生女什么生活水准你应该清楚。虽然在阮家但是和透明人一样。我很早以前就喜欢洪洋了,可我配不上,我被邵南强奸了。”
撕开吧。
撕开吧。
撕开直到鲜血淋漓。
撕开到她痛不欲生。
让她痛让她察觉自己活着。
她的血是红的,她的爱是白的。
因为爱情早就死了。
在阮眉说完这个之后,车厢里就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隔了许久,有人把手伸过来,按在了阮眉的脑袋上,随后将她抱在了自己胸前。
像是哄小狗似的,严迹一边摸着阮眉的脑袋,一边说,“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乖。”
那表情像极了油腻长辈。
阮眉眼眶微红,“我没哭。”
“听你说话声音委屈的。”严迹态度一反常态地温和,“我不该问的啊,乖,我当做没听见。”
怎么可能呢。
原来过去还有这一出啊。
那也就是说,原本阮眉兴许还能和洪洋在一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因为是私生女就毫无人权地被指给了邵南进行联姻。
邵南那变态性子玩起来没人受得住,严迹也听说过一点儿,大约摸就能猜到阮眉曾经遭受过什么。
如今阮眉又被洪洋养着,所以后来阮眉能从阮家离开,应该是洪洋出手的吧?
只是看这中途好像又有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严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那么邵南如今到处找阮眉,到底是阮家的意思,还是邵南……自己的意思?
严迹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看着阮眉,“你还挺抢手啊。”
阮眉往严迹怀里钻,一脸听不懂他说什么的表情,“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罢了。”
放屁,邵南那眼神可不像只是随便哪个玩物跟人跑了的眼神。
严迹说,“你说你,好好地非得去招惹有夫之妇干什么,你还不如跟了我呢,至少没有被他们老婆追杀的风险。”
阮眉一愣。
严迹继续道,“已婚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因为靠得住的已婚男人从一开始就不会出轨。当小三要是没有这个意识,以为你和别人的老公之间真的有真爱那就彻底完了。人家已婚男有后路,你有后路吗?”
阮眉乖巧地点头,做出一副“你说得有道理”的表情,随后喃喃着,“那这意思,是不是我得同时找好几个人包着我,后路多,比较保险啊。”
“……”你说她那脑子举一反三解读出来的怎么就是这个意思呢?
到了公寓,还是上次去过的那个,严迹下车就将阮眉横抱了起来。
原本说好了要让阮眉陪他上一天班,现在半道又和她回来了。
严迹觉得以后要在办公室放张床。
阮眉挣扎了一下,说,“你这样真不怕洪洋吗?”
严迹笑了,“那我现在放你走,你要是怕的话。”
阮眉下意识缠紧了严迹的手臂,“我……”
严迹说,“妈的贱货,老子就是你的后路是不是?”
阮眉疯狂点头,大言不惭巧言令色,“你刚教我的。”
开了门,严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而后把阮眉按在门板上亲。
他喘着气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话跟刀子似的直冲阮眉扎来。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千疮百孔。
她说,“没办法啊,严少,洪洋有老婆,只要他老婆出点事情,我早晚被一脚踹开,我要活路,但我只要一出现——只要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就会被邵南抓走——我不想死在邵南手里。”
邵南的掌控欲像是动物一般原始浓烈。
任何有阮眉味道的地方,他都会循迹而来。直到将她牢牢握在掌心。
她只能寄人篱下,洪洋深知她骨子里对邵南恐惧,便愈发有恃无恐对于阮眉的包养。
只是如今洪洋的老婆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阮眉实在罪孽深重。虽然由她这个小三来说罪孽深重四个字委实太讽刺,但是她……早就已经绝望了。
那些年少时和洪洋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就死在了互相猜忌和背叛里。
别再拖累他了。
阮眉知道自己是个肮脏之人,于是她便谦卑地低下头去,如同美色侍人的舞姬,低着头将那生来就被定制给男人享用的白玉般的脖颈露出,细腻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奶油,包裹着她纤细的躯体纹理。
瘦削的脊背如蝶翼般微微颤抖着。
以色侍人不就该做这种下贱不齿的勾当不是么?
那么她就这样做吧。
尊严这种东西,若是连活命都活不下去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来撑起呢?
在强大起来之前,她便受尽天下唾弃好了,卑劣的指责也好,毫不留情的扒光也好,她悉数全收。
这个世界告诉她,所有人都只将她当做玩物,困在身下索取和虐待,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死活。她生来就是低声下气的存在,不配光明正大活着。
私生女出身,长大了又给别人做小三,果然是脏东西生出来的小脏东西,连做事的行当都一模一样。
她渡不成人了,只能被逼疯成魔。
她咬着牙,她早晚能踩着男人站起来。
阮眉抬头,笑靥如花,“严少,您愿意养我吗?”
那一刻,严迹没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许久。
像是在用力想把阮眉看穿。
而后,男人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
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得养是什么意思,嗯?”
声音低沉冰冷,一点儿不像以前和她调情。
阮眉笑着,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她搂着严迹的脖子,而后闭上眼睛。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下起了大雨,暴雨倾盆,黑压压地浇灌下来,阮眉脑海里掠过的是曾经洪洋牵着她的手,年少无知地说,阮眉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做爸爸,你当妈妈。
洪洋,洪洋。
阮眉,你怎么这么笨,喏,作业拿去抄。
阮眉,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阮眉,我要去国外读大学,等我回来,我就去和阮家说我们的事情好吗?
阮眉……我明天回国,你来接我吗!
可是那辆车不是送她去机场接他的车,是送她入地狱的车。
再睁眼的时候,她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刺骨疼痛在全身游走,有另外一个男人走近,捏着她的嘴巴塞了两粒药进去。
“消炎药。”
男人皱了皱眉,看了眼阮眉的身体,手臂上小腿上全是擦伤。
“啧,细皮嫩肉的,真容易伤口感染。”
阮眉嗓子嘶哑,看见他的时候,瞳仁狠狠缩了缩。
为什么是你?
邵南说,“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准确来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不,她怎么会有什么未婚夫,她要等洪洋回来的,她要等洪洋回来娶她的……
阮眉慌张地掉眼泪,无辜又脆弱,这样子很好地引起了邵南的兴趣,他伸手替阮眉擦眼泪,说话的声音却阴沉沉的,“乖,阮家把你强行指婚给我了。你别惹我生气,我脾气不大好。”
阮眉身上那些伤口触目惊心地喊出了真相。
“我从来不知道——”
“一个月前你家里人就决定了。”
邵南笑得温润尔雅,“阮家和邵家向来交好,于是私自决定了。只不过没和你说,我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跑去机场和别的男人私奔呢,嗯?”
那笑容宛如恶魔,任凭阮眉如何呼救,都没有人来救她。
再看见阳光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
她苍白无力地被抬上担架,容颜精致却又了无生气。
那个时候邵南摸着她的脸说,“阮眉,我喜欢你这样,也只有我能令你这样。”
高中时候邵南在校门口被女同学红着脸告白,余光却瞥见在校门口等待的洪洋将冲他跑来的阮眉揽入怀中亲吻。
那场面分秒间将他拽入躲在她和洪洋阴影里的二十年,那些肮脏滋生的欲望近乎逼疯他。
当洪洋和阮眉在花园里玩过家家的时候,当洪洋下了课从隔壁高中赶过来接阮眉放学的时候,当洪洋和阮眉出去玩每个游乐园,坐每个摩天轮的时候。
他于黑暗中窥探一丝他们的愉悦轮廓,像是小偷狠狠盯住了自己偷不到的幸福。
阮眉,你知道吗?
年少时他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就一眼瞥见了她如花一般天真烂漫的笑脸。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洪洋一个男人,不只有他爱着你。
还有我,还有我。
看着我,看着我。
从此以后,只能看着我。
阮眉因为感染过度造成发烧被送入医院,一场手术,再醒来时,邵南当着阮眉的面,一字一句读出了洪洋大婚的消息。
阮眉砸碎了手边所有的东西,歇斯底里地指着他说,“滚!滚啊!”
邵南细长的手指捏住了阮眉的手腕。
他看着她,他想问问她为何他从来得不到阮眉的一分正眼相待。
他不差,论家世论长相论背景,他不比洪洋差。
可是到头来,从邵南不甘心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阮眉,挣扎是没用的,你和洪洋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只有我是你的男人。”
魔鬼,魔鬼!!
有一天,阮眉于深夜里毅然决然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身无分文地跑了,颠沛流离。
她有名有姓,却从来不敢暴露,只敢打黑工,住黑街,以至于沦落到那番陪酒卖笑的风月场所,因不肯卖身被一个老板追着喊打。
仓皇逃命间,匆匆掠过眼前的是她淋漓破碎的二十年。
洪洋,洪洋。
还能奢望你救我吗?
最后绝望,腿一软,她随便撞开一间包厢门,踉跄冲地上跪去。
那一跪,命运神来之笔,最会撩拨难熬,将苦难和折磨推向高潮。
那一跪,便跪在了洪洋面前。
——窗户外面有惊雷落下,惊得阮眉浑身一个哆嗦,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严迹抱着她去洗澡。
“脸色不怎么好看。”
严迹给她放了热水,“在想什么?”
阮眉下意识摇头,“没什么……就是打雷,吓到我了。”
“你怕打雷?”
“倒也不是特别怕。”阮眉喃喃着,“就是刚才的雷声出乎意料的大。”
把她二十多年的噩梦都惊醒了。
严迹乐了,“行吧,你泡一会,肚子饿吗?”
阮眉在浴缸里圈起自己的双腿,随后看向严迹,“严迹,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严迹摸着下巴,说,“我现在吃饱了心情很好,你提来我听听。”
阮眉攥住了手指,尊严隐隐作痛,“我想……要个工作。”
严迹眼睛一亮,“我上班缺个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熊掌鱼翅兼得,你看怎么样?”
“……”
说干就干。
阮眉第二天穿上了像模像样的秘书装,站在套房里面转了一圈,想低下头去瞄一瞄还没剪的价格牌。
可惜找了半天没找着。
拜金的小阮同学就只能茫然。
严迹洗了澡出来,跨上披了一条浴巾围住,随后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阮眉,说,“还挺好看的。”
阮眉背对着他,“严迹。”
“嗯?”
“这衣服……哪儿来的啊?”
“它昨天刚参加完高级走秀。”
严迹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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