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走出会议室,蔡真和路明,早先他一步离开宪兵队,照例,一个返回医院,一个返回鬼楼驻守。
自己也需要返回警视厅,指导叶金荣审问张宪臣。
一想到老张被捕,周乙心里就发苦,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警视厅的大刑。
算了,还是先去趟医院,将老张报警的消息,通知王郁她们。
小安子也从会议室当中走出来,见周乙站在门口掏烟,就从身上拿出烟盒,轻声呼唤了一声:“周队长!”。
周乙回过头,见到小安子走到身旁一步远,就放下手上的烟,面带迟疑地问道:“刘秘书长,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小安子见周乙警惕性十足,心里觉得好笑,嘴上解释道:“您别介意,这就是正常的讯问。”
“警视厅内不太平,督察处不就是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嘛!”
“多担待!多担待!”
“抽支烟,消消气!”说完,就从烟盒中拿起两根烟,将其中一根,递给周乙。
周乙接过香烟,叼在嘴上,先给小安子点上,之后才给自己点燃。
“好烟,刘秘书长出手不凡,今时不同往日,骆驼烟在哈尔滨可是紧俏货,也就是您,才能弄到手!”
周乙也是老烟枪,咬着烟杆,吸了一小口,品尝出这是骆驼烟,恭维了一句。
小安子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意思,不足挂齿,指了一下楼梯,示意一起离开。
周乙欣然同意,跟小安子肩并肩的离开。
陈真坐在轿车之中,等候着小安子的回来。
这是宪兵队为他准备的公车内,是从日本购买的豪华轿车。
孙茹为了拍赵六安的马屁,特意从三菱总厂订的车,历时一个月,才漂洋过海地运到哈尔滨。
不过可惜的是,故事当中的男女主角,一个正走向死亡,另一个正在监牢中哀嚎着冤枉。
周乙和小安子走到停车场,周乙对车内的陈真敬了个礼,寒暄了几句,就独自开车离开。
小安子见周乙开车离开,消失在眼前,也转身上了车,启动汽车,不紧不慢地,开出宪兵队的大院。
陈真见车开出了大院,驶上马路,正往武藤机关开去,便开口说道:“先去秋烟那!”
“这样的大消息,自然得先让她知道。”
“省得她事后埋怨,说我不够意思!”。
小安子将车猛地掉头,在马路上拐出一个大弧线,径直穿进小路,朝着俞秋烟的咖啡馆开去。
“对了,我的未婚妻,最近在干什么?”
小安子嗯了摁喇叭,示意前面的人让一下,之后才有功夫回答陈真的问题:“还在您大舅子家待着那!”
“但心情好了不少,经常去看戏和买衣服。”
“看来,我这个未来的嫂子,只有待在你身边,才会感觉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又是一位安娜·卡列尼娜小姐。”
“大哥,您婚后的生活,应该会很难熬!”。
这番话中,充满了冷嘲热讽。
可陈真并不奇怪,甚至已经习惯,自从上学之后,小安子说话的风格就秉承着这个风格,尖酸刻薄。
这更像一种行为艺术,用他独特的风格,嘲讽这个从未正常的世界。
“所有人都认为命运,在自己手上掌握,人生大有可为。”
“但这是假象,大多数的人,并不能成为命运的主人。”
“己不由心,身又怎么能由己!”
“让东乡先松快松快,快活几天吧!”陈真淡淡的说道。
小安子就看不惯陈真满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于是继续加码道:“我还听说一个小道消息。”
“嫂子那位白马王子,也要到哈尔滨度假,说是顺便过来看看他心爱的东乡表妹!”。
陈真听到这里,眉头紧皱,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的确让他有点厌烦。
癞蛤蟆掉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他不希望自己身上又多一件绯闻,让外面的人评头论足的嘲笑。
家里那个老爷子,又该生气了!
“人要到哈尔滨的话,就派人打断腿,我自小就不爱听昆曲,这要来一出游园会,你我都丢不起人。”
“晚上的人手,安排好了?”陈真没由子想起孙茹,便随口问了一句。
“都准备好了,是俞小姐安排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但听她的语气,是十拿九稳的。”
“我也派上一队人,如果俞小姐的人没得手,就在山海关动手!”。
这几年小安子历练不错,越发的心思缜密,还知道留了一手。
不错,有很大的长进!
“不要在山海关动手,到了绥中就下手,高彬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陈真喃喃自语道。
俞秋烟的咖啡馆已经开起来了,上一任租户,也是干的西餐这类行当,简单整理一下,就可以开门做生意。
车停在街边,小安子瞅了一眼俞秋烟咖啡馆上的招牌,转过身,满脸正经地说道:“大哥,值得吗?”。
“什么值不值得?”陈真明知故问道。
小安子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陈真平静的脸,固执地想要听他的答案。
“小安,你知道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吗?”
陈真摇下车窗,看向窗外形形色色地路人,反问了一句。
小安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尝试地回答了一句:“是钙?”。
“不对,是铁!”
“铁元素在人体当中,有很大的作用。”
“它可以帮助蛋白质的代谢以及血红蛋白,酶和红细胞的产生,铁对于身体非常非常的重要,对于皮肤健康,促进大脑发育。”
“好处太多了,多到我没有办法一一列举。”
“但最让我看中的一点就是,人身体中只要有了铁,才能直起自己的腰杆子。”
“跪地求饶并不是唯一的答案。”
“需要有人告诉外面那帮不讲理的那帮东洋杂碎,东北是中国的地盘,是中国人的土地。”
“可以过来做生意,也可以过来游玩,但就不能拿着枪过来劫掠。”
“这些事儿,已经无法用值不值得来衡量,是必须要做的!”
“这回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