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太,您就像一只惹人喜爱的喜鹊,每一次都会给人带来好消息。”
“契科夫他们,等这个消息,等的可是望眼欲穿了。”
“我今天就会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他们。”
“咱们还在老地方交接?”
马努西夫没有接韩又杰的话茬,而是先将到手的好处收入囊中。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句名言,在这颗璀璨的星球上,十分受用。
见马努西夫不接茬,韩又杰没有生气,因为之前许诺的粮食同军饷,早就该给了。
但她硬是以各种理由,拖了整整半年。
要不是这次任务用得上这帮老毛子,她还得再拖上一两个月。
“神父先生,难道您真就不想听一听我们未来的新合作嘛?”
“您在这里大教堂中吃香喝辣的,您的手下们,可在山上忍饥挨冻!”
韩又杰知道马努西夫是假矜持,这大雪封山的,就算是没本的买卖,也不好干。
再者说,现在大宗商品运输,都走火车。
就算借马努西夫这帮人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劫火车。
满铁公司手下的保安队,就是挂着别名的正规军,惹恼了这帮官商,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这一点,马努西夫比谁都更加明白。
“韩太太的合作,哪一桩不沾满了鲜血?”
“我手下的人,已经经不起您的再三差遣了。”
“还是看在主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马努西夫满脸痛苦,对着身前,虔诚地为他多灾多难的手下祈祷。
“哈哈..哈哈..”韩又杰闻听此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是被马努西夫精彩的演技,震惊地五体投地。
自己刚在内蒙开农场的时候,这个马努西夫就抢过自己两回。
整个农庄中,连一片绿叶都没给自己留,那满眼的凶光,更是她噩梦中的常客。
跟现在虔诚的他,有着巨大的反差感。
“神父先生,您快别逗我笑了!”
“我也不东绕西绕了,我现在说的这件事儿,您一定感兴趣。”
“外蒙已经在名义上独立了。”
“但领土的划分,存在很大的分歧。”
“满洲国是不承认外蒙背叛式的独立,这是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听说,您的故乡就在额尔古纳河旁边,您难道不想回去看一看嘛?”韩又杰诱惑道。
哥萨克本身就是顿河沿岸的自由破产者,至十八世纪,俄国沙皇发现了这些人的勇猛无畏可以用于征战。
便通过发给俸禄、分封土地等手段收买哥萨克上层,以掌握哥萨克军队,驱使和诱骗他们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和进行侵略扩张充当马前卒。
哥萨克军团曾一度成为沙皇俄国向中亚、西伯利亚和中国东北进行侵略扩张的急先锋,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声名不佳。
为拉拢利用哥萨克,沙皇曾给予某些哥萨克上层军事首领以某些特权,而大多数哥萨克则过着贫苦的生活。
而马努西夫的曾祖父,就是跟随哥萨克战团的脚步,定居在额尔古纳河旁边。
宽广的额尔古纳河旁,就矗立着他家族的坟茔,他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去祭奠自己的先人了。
每每想到自己的家乡,马希诺夫的眼眶就是湿润的。
该死的布尔什维克!
马努西夫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之后看向面前的韩又杰。
韩又杰面露胜利者的微笑,那副稳操胜券的神情,让他很不爽。
“韩太太,我想知道,您是否能代表关东军?”
“如果这只是您个人的愿望,恕我不能跟您合作。”
“思念故乡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这样的难熬的痛苦!”
马努西夫又喝了一口红酒,将心底回家的躁动压下去,面无表情地探着韩又杰的底。
韩又杰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大衣的里怀兜中,掏出一张纸,放在了马努西夫的面前。
“这是关东军给予的授权书。”
“授权我可以在满蒙边界处,组织一支地下抵抗部队。”
“对于苏联,我们大日本帝国只是提防,而你们这些流亡跑到东北落草为寇的家伙们,应该就是刻骨铭心的恨!”
“我说的对嘛?”
“神父先生!”。
韩又杰的话,就如同吸铁石,将马努西夫的铁心,不断地吸引过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马努西夫并不喜欢哈尔滨,虽然这里比西伯利亚缓和不少,又是沙俄流民的主要聚集区。
他一直想找机会回到自己的故乡,也正在跟苏联驻哈尔滨的领事馆联系,可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一来二去,也有点万念俱灰,断了回去这个念想。
山不转水转,没有想到,关东军居然主动跟他联系,想让他带兵打回去。
对布尔什维克的痛恨,马努西夫是不会更改。
但让他带着自己手下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去送死,这也是不能答应的。
不过,借着反抗吃空饷的心,他还是有的。
见到桌子后的马努西夫眼珠子乱转,韩又杰就估摸到这老毛子心里就没想好事儿。
不过,这步棋,她还是走对了!
目前远东情报局正在不停地派遣人员渗透满洲,可负责对外苏情报工作的武藤机关,却没有丝毫的建树。
失败的除虫计划,就是铁证。
武藤元帅对于除虫计划的失败,大为不满,直接电令土肥原贤二开展情报反击,对苏联进行新一轮的特工渗透。
但土肥原贤二远在平津,事务繁忙,根本腾出手来。
经过老部下提醒,就想到了韩又杰,这位长期活跃在满蒙一线的情报专家。
命令她选出一批特工,前往新西伯利亚地区进行情报收集,最好能派人渗透进远东情报局总部,获取第一手情报动向。
这可有点难为韩又杰了,她本身工作的重点,就聚焦在满洲方向,干的活是拉拢策反,压根就没有参与过对苏情报工作。
军令如山倒,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但她很快就想到,自己手上有一批沙俄匪帮,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而且这帮自由的哥萨克,在对苏情报工作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语言,生活习惯,都不需要现学现融入,也不会引起苏联肃反部门的怀疑。
至于地下抵抗部队,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