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蹲在墙根没点燃的柴火垛前,正划着火柴,看来也很紧张,划了好几根都没划着。
“怎么是老刘家的小丫头?”李翠英掰开我的手小声说道。
“老刘家,就是村西头刘柱子的女儿吗?”被她这么一说,隐约想起了这个女孩子。
李翠英点点头,“就是她,奇了怪了大半夜的,她干嘛来烧徐广发的家呢?”
我一时搞不懂,“行了,海子这事跟咱们没啥关系,赶紧回家吧!”
这时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敲锣声,顿时农户的家中也都纷纷亮起灯来。
“还傻看什么快走吧!”李翠英拽着我就想离开。
我却一把甩开她,“但凡能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点火,肯定也有苦衷,不行我要过去问问!”
气的李翠英骂道,“你脑子进水了,你不走我走了!”说着撒开我一溜小跑消失在夜色中。
而不远处的女孩子听到敲锣声的那一刻,也是吓得脸色煞白,起身想跑的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脸上闪现着惊恐的神色,不知该何去何从。
“着火了,救火啊!”,村子里也传来了呼喊声。
我起身跑向手足无措的女孩子,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彻底惊呆了摆着手说不出话来。
上前一把将她拉起,顺手把地上散落的火柴盒抓在手里,不能留下罪证。
吓傻眼的女孩子哭喊着,“海子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看来误以为我是要抓她,死命的往后撤着身子,眼看远处的人正朝这边跑来。
我直接拦腰将她扛在肩上,快步冲向庄稼地里。
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探出头看着众人正奋力救火。
转身还没说什么,女孩子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海子哥,我错了,求你别报警行吗!”
“你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我弯腰将她搀扶起来。
“海子哥,我叫刘梓珊,我们家住村西头的!”女孩子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说着。
我笑着安慰着,“对对对,你小名叫小珊对吧!”
女孩子泪流满面的抬眼看看我,点点头。
“先别哭了,不然你这哭声真的会把人引过来的!”
刘梓珊闻听用力擦着眼泪,只能小声抽泣着。
众人赶至,短时间内没能阻止火势的蔓延,因为徐广发宅子外墙摆放的柴火垛,一个紧挨着一个。
“小珊,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烧他们家吗?”,我轻声的询问着,生怕惊吓着她。
哽咽着道出了实情,其实刘梓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疯疯癫癫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跑丢了,父亲在她三岁那年就外出打工,从此杳无音信。
一直跟爷爷在破宅子里生活,爷爷年纪大了无法下地干活,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靠刘梓珊寒暑假打工赚钱维持生计。
能够吃饱就很不错,根本没钱修缮随时坍塌的老房子。屋漏偏逢连夜雨,三个月前一根朽掉的房梁掉下来,差点没把她爷爷砸死。
刘梓珊也不止一次的找过村长徐广发,希望他能帮忙申请危房修缮补贴金,却都被他一次次的嘻哈糊弄过去,压根不给她上报。
无奈之下刘梓珊直接找镇上,去县里民政部门反应,通过自己的努力申请到了贫困救助金。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拿到这笔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该项补贴金却是打入了村委账户里。
刘梓珊只好硬着头皮上门讨要,一次次的推诿扯皮。
后来才得知这笔钱早就被徐广发冒用她的名义,中饱私囊,气的刘梓珊找他理论,甚至要告发他的违法行径。
酒醉后的徐广发丝毫不惧,叫嚣着舍得一身剐也未必能把他这个土皇帝拉下马,识相的哄他开心了,兴许这个钱还能。
甚至借着酒劲就对刘梓珊动手动脚,庆幸的是徐广发老婆及时出现,臭骂一通轰走刘梓珊。
回家后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天亮后就跑去镇上报案,可是还没等她到派出所,就被得知消息的徐广发派人拦下。
扔给她五百块钱,恐吓如果再敢报警,到最后倒霉的是她,还有她病重的爷爷。
爷爷也劝说她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算了吧。
可是刘梓珊不甘心,正常方式既然无法扞卫自己的权益,那就索性玩阴的发泄下内心的怒火,所以才会想到了纵火。
开始原本打算的是在徐广发的新二层楼外点火的,可又怕真的烧死人,况且他们家还养了好几条大狼狗,灵敏的很根本无法半夜靠近。
思来想去最终把目标定在老宅这里,平时没人经过,可万万没想到会被我撞见。
她哭红的双眼可怜兮兮的央求着,“海子哥,求你了我不能坐牢的,我要是被抓了,我爷爷怎么办,求你了!”
听完她的哭诉,我心里这个气,怒骂道,“徐广发这个王八蛋,就是你不烧他们家,早晚我也收拾他!”
“海子哥,这么说你不会告发我吧?”
“当然了……等会……”,我说着探头看向外面,火势已经控制住,而且人群之中也看到暴跳如雷的徐广发正在破口大骂。
“妈的,是谁那个混蛋敢烧老子的房子,让我抓到了非扒了他的皮!”
会计徐富贵醉眼朦胧,晃晃悠悠的回道,“村长,这肯定是咱们村的人,甚至还没跑远,说不定就藏在附近呢!”
“对对对,没错,你们都给我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坏了,小珊这样你赶紧回家,快走!”,我拉起她催促着。
刘梓珊拼命的点点头,“谢谢你,海子哥!”
“行了,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从地里绕着出去,快!”
刘梓珊感激的深深一鞠躬,流着泪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