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蹑手蹑脚地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小杨警官和院长姥姥都走了，那……泽泽的爸爸妈妈还在里面吗？
不会是她给看丢了吧！！
走廊尽头，泽泽露出一双眼睛，正偷偷往这边看。
满满咬咬嘴唇。
虽然偷听不对……但是俺发誓，俺就想听听还有没有动静！
默默下定决心后，满满向前走一步，把小耳朵贴在了门上。
来自陌生大人的对话声传来。满满一喜：还在咧！
刚想把小耳朵挪开，屋里传来的一句话让她定在了原地：
“这个娃娃不能认，认了就是拖油瓶！”
虽然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是，从小跟着爸爸妈妈东奔西走、饱览各地方言的满满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小小的身体僵硬着，竟然无法将耳朵从门上移开。
走廊的尽头，泽泽还露着半张小脸，好奇地盯着她。
突然，泽泽冲她急切地晃动了几下小胳膊。满满分不出心思去想那是什么意思，直到院长姥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满满？”
满满抬起头来，那双总是笑眯眯的杏眼，此刻却是红通通的。
在所有人眼中，满满都是个非常乐天派的孩子。福利院的小孩难免多愁善感，但满满来到小蘑菇的几个月里，从没有哭过一次鼻子。
院长姥姥马上严肃起来。她赶紧蹲下，摸摸满满的小脸：“满满，发生什么事了吗？”
满满抽抽鼻子，用请求的眼神望着院长姥姥：“姥姥，俺能不能先去和泽泽说句话？”
院长姥姥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点了点头。
满满垂头丧气地走到走廊尽头，泽泽赶紧凑上来：“满满，你怎么啦？”
“唉，对不起泽泽，办公室已经空咧，俺刚才没看住。”满满淘气地吐吐舌头。
泽泽看起来有些失望。但是，福利院经常出现寻亲出错的情况，泽泽从小长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她打起精神，拉住满满的手：“没事，可能这次又弄错了吧！满满，你眼睛红红的，是姥姥批评你了吗？”
“嗯，俺不该偷听的嘛。”满满挠挠头：“俺去和姥姥道个歉，泽泽你先去玩吧！”
泽泽一听就急了：“那，那我也要去道歉！你是替我去才……”
“不用啦泽泽，俺一人做事，一人当！”满满拍拍小胸脯，然后不由分说把泽泽推进了活动室。
关上活动室的门，满满深吸一口气，回到了走廊。
院长姥姥和小杨警官已经进了办公室，在和那对夫妇说着什么。满满敲敲门，走了进去。
看到满满进来，院长姥姥有些惊讶，但还是和蔼地问：“满满，可以再稍等一下吗？姥姥谈完事情，就来和满满谈心，好吗？”
“姥姥”满满深吸一口气，看向坐在沙发里的夫妇，斩钉截铁地说：“那两个人……是坏人！”
丈夫的脸色瞬间变了：“小妮子，你说啥？”
妻子也急了，用手指着满满：“这福利院里教的什么娃娃，张嘴就骂人！俺看你们这福利院就有问题！”
有妻子帮腔，丈夫更来劲了：“你说，俺们咋是坏人？有人生没人养的小玩意儿……”话还没说完，对着满满指指点点的手，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钳住了。
小杨警官面无表情，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注意素质。”
丈夫的额头上瞬间出了细汗：“警……警察同志，俺就是一着急……”
妻子也吞吞吐吐地说：“那，那这小孩也不能血口喷人不是……”
院长姥姥走到满满面前蹲下，拉起满满的手：“满满，为什么这样说呢？”
刚才，满满心里是有一点点害怕的。但是，她想起爸爸妈妈曾经说过，敌人像弹簧，你弱他就强！害怕坏人，就是在纵容坏人！
于是，她又捏紧小拳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脆生生地说：“俺刚刚在门口听到他们说，泽泽是被他们卖掉的，如果泽泽回家，他们还会把泽泽卖掉！”
丈夫和妻子大惊失色，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丈夫先反应过来，大声说：“小丫头，可不兴胡说啊！”
妻子赶紧辩解：“毛还没长齐的个小丫头，肯定是听错了！”
的确，满满这个年纪的崽崽所说的证词，在法律上来说是没有效力的。
农村里乱七八糟的官司多，这对夫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所以在第一时间的慌乱后，也逐渐冷静下来。
反正，又没证据！
小杨警官想了想，蹲下来严肃地问满满：“满满，你确定听清楚了？”
满满点点头。
小杨警官站起来：“好，那请二位在这里等会儿，我去调监控。”
“监控！？”那对夫妇声音都变了，条件反射一般地抬头向上望去，想找到监控的位置。
刚刚明明没看见摄像头啊？
“对，为了保证福利院的安全，这里的每一个空间，都安装了监控。”小杨警官说：“很巧，院长办公室的监控不在屋顶，在桌子上。”
院长姥姥喊青青老师进来，把满满交给她，又嘱咐她带所有崽崽到附近的儿童影院看电影。
办公室里只剩下四个大人。小杨警官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监控录像中，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院长办公室里，夫妇二人先是沉默无言。丈夫环视四周，确认房门关好了，也没看到摄像头，才“啧”了一声，低声说：“这咋办，看着像真的。”
妻子怯懦地看向丈夫：“真把大妮儿找着了？俺……俺想看看大妮儿长啥样了。”
“看什么看！”丈夫一听就暴怒了，竖起眼睛小声说：“这个娃娃不能认，认了就是拖油瓶！”
“那咋能不认？警察都有证据，就那个滴什么恩。”
“反正不能认。认回家，她就得吃得喝，花滴可都是咱儿那奶粉钱！”丈夫焦躁地压低声音说：“她都这么大了，卖也卖不出上次那价来……收娃娃滴都不要这么大滴。”
妻子沉默了。半晌，她抹着眼泪说：“早知道是这事，干脆就不该过来！”
丈夫呵斥道：“俺咋知道是这事！警察让你来，你敢不来！？”
妻子小声抽泣起来。丈夫烦躁地说：“还有脸哭，还不是怪你！”
“和俺有啥关系？是你非得把大妮儿卖了，俺也没拦住……”
“俺想起来了，刚才警察说滴那个玩意儿，好像是去了医院就留下了。”丈夫指着妻子：“你说说，要不是你非得带你儿去医院，哪儿能惹这大麻烦？”
“儿病滴厉害，不去医院咋整？”妻子委屈道。
“生娃都能找婆子在家生，给儿看个病就得去医院？”丈夫抬手，作势要打：“别人家都是去菩萨庙喝香灰，就你个晦气玩意儿非得去医院花钱，还惹这大麻烦！”
妻子不说话了，缩回沙发角里抹眼泪。
小杨警官坐在监控镜头前，疲倦地用双手搓了搓脸。对面的那对夫妇灰头土脸地缩在沙发上。
丈夫苦着脸小声说：“警察同志，俺自己生滴娃娃，卖了还犯法呀？那国法也管不了家事呀？”
小杨警官拧拧眉心，低声说：“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立的公民……受国家保护，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
丈夫眼珠一转：“那……那俺们也是上当了！还以为那个人是生不出娃，就好心送一个给他养，谁能想到是个人贩子呐！”
“只要收钱了就算是买卖，一律算作拐卖儿童。”小杨警官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江队，我这有点情况，能过来一下吗？”
眼看事态严重，妻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警察同志，俺们也是没办法呀！要不是穷滴揭不开锅，谁会卖自己滴娃娃？你别和俺们一般见识，通融通融，俺家里还有个吃奶滴儿啊……”
“穷得要卖掉女儿，却有钱再养个儿子？”小杨警官懒得再说废话：“一会儿做笔录的时候再说吧。”
那对夫妇喋喋不休地哭穷，看小杨警官不为所动，又破罐儿破摔地咒骂起来。被其他同事带走时，妻子还在指着小杨警官诅咒她：“你个没人要的！结了婚也生不出儿子！”
小杨警官对此见多识广，冷着脸一言不发。
等办公室重新清静下来，院长姥姥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小杨警官苦笑一声：“以为找到了受害者，没想到，居然是帮凶。”
院长姥姥沉默片刻，轻声说：“还好，满满说，泽泽还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满满保护了泽泽……”
小杨警官想起满满发红的眼眶，还有和泽泽生父对峙的时候，明明在微微颤抖却依然紧握在身后的小拳头。
她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温柔得要命：“这个孩子，真是……”
璀璨娱乐。
苏溪一推门进来，潘凯马上迎上去：“哎呀，小苏回来啦！”
“……”苏溪身体有些僵硬：“对，录制结束了。”
纵然知道成年人的亲昵大多只是逢场作戏，苏溪还是很难接受潘凯那亲亲热热的样子，更别说违背内心去适应这种社交潜规则了。
潘凯笑容不减，心里却对苏溪的作派嗤之以鼻：装什么假清高！
“哎呀，录制节目辛苦了！我看了录制期间的数据反馈，很不错，超出预期。”潘凯一边往沙发上招呼苏溪，一边说道：“新专辑也进入后期了，预计这周就能发行。今年是综艺音乐两开花，哈哈！”
苏溪大喇喇地坐进沙发里，思考了一下如何尽量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潘总，我是来拿回那首歌的。”
……只能委婉到这个程度了，总比说“我是来追赃的”要好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潘凯：确实委婉哈（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