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大比,卫佳皇的观感是截然不同的,他不明白白筑在坚持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培养的,但你应该最清楚状态不是你召之即来的。www.xinghuozuowen.com现在这样打哪怕对方什么都不做,你们也会死翘翘,而且你会看不出对方也明显在留力么?拼后发制人,你手上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场上进入程式化的攻防。一攻对一防,且没有攻守交替,攻的一直攻,防的一直防。光看进程,仿佛又变回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足球比赛。死球,严洋摔地上的时候,郎举还去拉。相反地,洪二也扶起过刚才暗算了自己的老队友汤炎。场上气氛一派其乐融融。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能看到的表象几乎都是假的,只有2比1的比分才是真的。就冲这个焦灼的比分,就不可能有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的伪和谐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秦大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夸赞双方球风的话,心里却认为凑齐虚品四天王之时,即会降下狂风暴雨。
朴鹫表示不解:“李闪乾和那个谁在那晾了半天也行吗?”
“估计就没在第四官员那里报备。依我看就是现给对手看的。”
朴鹫表示不解:“有什么好现的?”
“想诱骑龙队先出后手。”
朴鹫冷笑道:“白筑又不傻,这节骨眼上谁就等于献祭。”
扒了摸奇道:“你没发现场上少一个人吗?”
“郭明去?”
扒了摸更奇怪了:不是,你个近视眼都能看出来,那白筑或者蒋灏他们更没理由不知道啊?
很显然,郭明去伤的并不轻。尽管金家为白筑的队伍配备的恐怕是旧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们应该也尽情地施展了自己的才华,最后还是没能在短时间内保全郭明去的基本战力。
他在场上无非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站桩中场,虽然足够小心地用匀速跑提前移动掩盖自己的无能,却瞒不住扒了摸这等行家,何况,一直若即若离的白筑在防守端挑起了大梁。
“因为还没有到决战时候,谁都不肯走先手。”
扒了摸知道朴鹫这句话的意思,时间还长,现在走先手的一方无论如何走不完。
看到朴鹫正冲自己微笑:“也许是站在巨人肩膀,再看今天的比赛大为不同,正如——”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巨人的肩膀又不是第一天踩,少说这些屁话!直接说你的结论!”
朴鹫笑容不减:“根据五档论,抗争说为核心的科学方法论——”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还有完没完的?”
朴鹫正色道:“刚才你也确定了,从实战表现上看,虽然双方都没有尽全力,但明显骑龙队是更强的一方。大家都有体系,差别在于体系的内容上。”
扒了摸想说你这都是废话。
“截止目前,双方的执行力差不多,那全靠白筑拿捏的好,压着体系低功耗运转,不然的话,能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拥有所谓高级体系的一边失误率不会控制得那么好。但也正因为这样会被韩单他们找到弱点。”
扒了摸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短时间全功率输出一波带走,杀死比赛。”
“可是等不到,芭比兔一直败而不崩。双方都有后手,但是白筑他们的缺乏体验感,变数太多,芭比兔他们都来自真刀真枪的实战,切实可控。只要比分不拉开,芭比兔就不着急。”
扒了摸叹道:“所以白筑为了诱敌,让郭明去在那硬撑,这么狠的么?”
朴鹫冷哼一声道:“从李垚开始,他做的哪件事不狠?”
扒了摸想也是,不狠哪来的曹操?核心说白筑常以大心脏自居,所谓的大心脏在关键时刻的裁断上想必也是无情无义的吧。
韩单是个狠人,与他放对的人如果婆婆妈妈拿什么来抗衡?
卫佳皇在想:转球星战术果然还是很勉强吧。你虽然够强,但压根就不是那类人,不论是马拉多纳还是十号位你是做不来的。
画面适时给到咬牙奔跑的郭明去脸上。卫佳皇倒没想到狠不狠上来,他想的却是:你想的很美,可是你手下这帮人未免太小看职业球员了吧?如果要以郭明去为饵,就不要保护得那么明显啊?留你一个人便够了,还填这么细密,生怕对手不知道你们要打反击吗?
郭明去的空档,芭比兔只试着用了一次,最后是麦罗比法强结果被补防的白筑抢断。
白筑拿球就起过顶,已经够快了还要找前面跑最快的刘黑娲。
然并卵,芭比兔看家的那几个都是以人为本,球还没出,先把地利占了。
不论塞萨尔刘黑娲于航缘,但凡有移动,拖后的马野等人便即微调。白筑显然是知道这一切还坚持出球的,刘黑娲作为男主角也拼了,但是轻轻松松被马野卡住位置,急得上手,人还没推动,天命已经鸣哨。
看到这里的时候,朴鹫吐出一口浊气,在扒了摸看来,他的反应显得有点奇怪,便问:“军师怎么一副有所得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不怕别的,就怕他又参透了什么足球奥义,重新膨胀。
“难怪核心才是白筑的绝配,也难怪核心的教练会说得边后卫者得天下。”
扒了摸想说,得天下这种事还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让我在边后卫和王大爷之间二选一,我肯定会放弃边后卫这台自行车。
但他没法不在意军师那仿佛得到了真理样的神采,所以还是问了:“怎么讲?”
“单纯的锋线球员去路很好判断,最多不过是人想往哪走,你提前往哪里去。真正无解的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补刀,补刀的都是后手,最强的后手就是死手。核心的强大在于他的后手不管是结合了时机和具体的情势,从最终形态上超越了足球人的认知,就像福都体育中心最后的那个进球一样。他能发现的最优路径是其他有球的足球人无法执行的,是中国足球能提高的上限,存在于团队之中,又超越于团队。”
扒了摸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说了体系上白筑有所保留,那你怎么知道白筑体系的高度不能超越卫佳皇在的时候?”
“前锋线的无球基本是定数,中路的人更多是辅助,决定性的边后卫,骑龙队很弱。”
扒了摸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视第一智者在足球上的意见:“你根据什么判断他们的边后卫很弱,总不至于是五档论吧?”
他自问没有高兴得太早,第一智者如果就此铺展出一张复杂得让人发指的战术图纸,也不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朴鹫笑笑道:“五档论对今天的交战双方没意义,骑龙队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每个能上场的人就算不如真的职业球员,配上体系里的东西,再次也能算个弱一档,如果有体系加成,其实都当得起强一档。但是,那是上限来说,或者至少是在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下。”
扒了摸懂了:“你的意思,他们的体系虽好,却随时都可能因为被针对而彻底失控?”
“我的意思是理论上讲,他们的上限比普通的职业球队还高,如果是旧世界那样点到为止的踢法,他们胜率会很高。因为白筑的能力以及往日的积累让时至今日的他们在非受迫情况下的稳定性创造性都超过了我参考过的旧世界中国低级别的职业球队。这个时代的唐宋明清球队还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案例,我不确定他们的体系能到什么程度,但是按道理来讲因为他们会更重视,从实战的表现也应该会更强。但是就现在,芭比兔显然也就是吃过去老本。他们在体系内容上的匮乏在于他们缺乏学习能力,这点自然被骑龙队这样的新生势力给比下去。他们缺乏可能性,但是他们擅长扼杀可能性。这也是比赛进行到现在越发明朗和尖锐的主要矛盾。白筑用可能性来威胁对手,对手用能扼杀可能性的破坏力同时形成震慑。只是在中间地带上,双方其实都有很多机会足以杀死对手。”
扒了摸眼前一亮:果真已非吴下阿蒙,终于说到正题了吗?
“芭比兔的很多机会,只要他们有对手一半的套路,足以化繁为简,就算不是每个球都能打进,命中率也会很高的。”
扒了摸点头,这个他有同感,确实芭比兔有很多机会如果不是最终拿给麦罗比法或者郎举,邹勋甚至下半场换上来的田泰强打,以严洋之流加上门柱横梁是没可能防住的,在最后一击的方式上,芭比兔显得更笨重和原始,或者说骑龙队比他们更像是职业队。但是在单体上,哪支队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余孽,肉眼可见。”
扒了摸口里忍不住问:“那骑龙队呢?”
“塞萨尔年老体衰,骑龙队除了本以外缺乏单体优势,拆解到单对单的时候,很容易被防下来,前场的三个目的太明确,再怎么变化,对方知道你最终去向,就会预设单打的关卡,就算通过白筑的纵深传球能拿到局部的优势,因为动机明显,那也不会太可观,了不起偶尔能帮助进攻球员获得单挑胜势,还是过不了协防这关。只靠前场的无球,尤其单体上不具备优势,这种传跑是很单薄的,只要芭比兔认真对待,威胁并不大。所以很明显的,在本下场之后,白筑还是利用了人数的堆积,让套路更加繁复。这里面也出现了很多很好的机会,我不用核心这么高的标准,但我能看得出来,三个前场球员有意识地形成了利于后续取得交集的走位,白筑郭明去杜牧甚至严洋贾淦很好地起到了吸引对方防守主力的作用,两个边后卫的助攻条件相当的优越,但凡他们能串到这其中的任意一个路线上,后面的路数连我这种球盲都能推演出来,正好都不是芭比兔现有的守备力量能笼罩的。可实际上呢?这两个边后卫切入的路线和时机都很差,白瞎了这么多人的烘托,每次都等于把对方的守备又给带回去。和刚才举的芭比兔那边一样,但凡两个边后卫在路线和时机的把握上有一点靠谱,比分同样不会是现在的比分。也许早就逼出了芭比兔的毒手。”
这个角度,扒了摸稍微想了想也完全同意:“确实如此,就算意识上差了,如果两个边能有局部优势,强突,或者高速插上硬挤的话,芭比兔的防线也一样会被打爆。以前对手不够强,还看不出端倪,今天就差一口气,就彻头彻尾暴露出来。”
结果呢,两边的缺陷美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局面——强弱分明,但不足以分出胜负,甚至连胜负手都还没逼出来。
对骑龙队,扒了摸也是做过功课的,此时决意要考一考军师:“那你觉得白筑的后手是什么?”
朴鹫看着骑龙队替补席那个已经站到场边的临时教练:“不就是边卫不行靠中锋来踏化腐朽为神奇的那一步么?塞萨尔维持基础运营,他白筑完全躲起来构筑一个突然切入的套路,那关键性的一步交给中锋来,他虽然不及核心,却已经是最接近核心的,不是最优,也是普通优秀的路线。”
扒了摸不意外军师能够看穿这一点,但很意外他这样的完美主义者对此的评价不低,他追问道:“按你之前说的,前场队员的套路因为动机明显,如果没有明显的个体优势,会显得单薄。问题是,还能有哪个位置向前的动机比中锋更明显的?”
“然而,蒋灏在他这个体系里显然是自由的,而且尤其喜欢后入,更喜欢下死手。”
扒了摸叹道:“那么现在悬念只剩下一个了。”
朴鹫有些惊讶:“主公也发现了?”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你提示的这么明显,还能想不到?不提蒋灏这个茬还好,仔细想想,优势这么明显的,白筑还打这么小心,不就是怕那个么?既然聊到这了,我不抱希望地问问,规则补充说明里能找到解释么?”
朴鹫苦笑道:“只要没有重大比赛,规则补充说明随时都在变更,制裁之后我都多少天了没跟进了?”
扒了摸不打算放弃:“直觉上呢?”
“我正想问你呢,我觉得这属于人心学的范畴。”
扒了摸没好气笑道:“军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瞧不起踢球人——”
朴鹫也不生气:“正是因为进步了,从您的人心学角度,人是不会轻易转变的,他虽在帝位,要到无情帝王还要走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的直觉,他会完全推翻蹴后当时在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套,照最死板的规则来,此外没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