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摸明白了朴鹫的意思。www.zuowenbolan.com
不要老想着骄兵必败的好事。715那天经典19虽然兵败,却唤醒了所有足球人的危机感。他们以前被生活所迫,被社会同化,不代表他们真的连岑大爷都比不上。当足球不再代言某种约定俗成的美学,足球是足球,他们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部分人。
扒了摸想,不愧是第一智者,明明不懂人心,一旦认真却看穿了自己和卫佳皇心理上最大的弱点。
就像足球从业者在精英看来低得可怜的智商,和游戏规则的简单粗糙让军师对下克上的前景一直信心爆棚,他俩其实也把整个中国足球从业者对团队精神的缺失,对足球运动理解上的巨大偏差当做信心的源泉。说白了,核心的心理底线就是岑大爷当年那句话——会踢球的人很少,会踢球的队不存在。
转述岑大爷原话的时候,核心有夹带自己的私货——真正会去建设体系的队还没有生出来。
偏偏对于这个推论,扒了摸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职业欺负业余的安娜,被新疆葡萄反杀的天都土全,世界级外援尽出却被近乎正经全华班的残阵打得落花流水的下陆中草,他们三个完全不同的案例似乎陆续证明了蹴国依然是足球沙漠,既然如此,个人能力低下的本队要是能持之以恒地建设体系,未来也不是没有挣扎的空间。
“安娜卡列尼娜本来就烂泥扶不上墙。天都土全只是正好在岔路口迷茫,倒了一个朱宁霍,反而照亮他们的前路。下陆中草虽败,他们的体系已经在建,甚至剑指屠龙杯。被朱雨摘到桃子,只会更加强化。强者会为了屠龙杯展开军备竞赛,不单是提升配置,而且很明显在搞优势整合。弱者没有问鼎屠龙杯的希望,可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不能让下克上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在这个乱世,加深了危机意识的原中国足球人会比赛着建设体系。有大批的职业球员被淘汰出局,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被踢出了这个圈子。”
扒了摸皱眉道:“军师早在被制裁之前就洞悉了这一切吧?”
朴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扒了摸是什么样的人,哪能理不顺这当中的关系:“所以你明知我们要架空你,干脆顺水推舟?”
朴鹫还是没理他,像是在专心看球。
扒了摸倒有点惭愧了:“我们打的是2队,时间紧迫要用些速成应急的法子,可没什么时间来给我们建设体系——”
“我知。”
朴鹫指了指场下:“我本来也帮不上忙,但是看到现在,觉得有必要和你们提醒一下。”
扒了摸听他这说话口气,暗呼侥幸:得亏核心还不够高级,第一智者到现在还没看破我们的虚张声势,还以为我们依然保持着蜜汁自信。
但是扒了摸有一个好处,遇事不纠结,某方面来讲也有颗大心脏,只要没穿帮,那么破绽百出也不怕暴露。因为破绽百出你都没看出来,我还怕你作甚?债多不愁,眼前的难关八字还没一撇,场上又打的死气活样,他打算干脆和军师“畅想”一下未来。
“照你这么说,未来的趋势,足球大人未必是‘大人’?”
朴鹫冷笑道:“足球大人本来就不大。不然你以为关知真是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扒了摸想想也是,别的不说,山东齐行当时能赢本来就是小概率,他甘冒其险还不是因为蹴帝大力推行归化,加剧了他的赌性,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洋大人才是真大人?”
“足球大人当然也包括洋大人。这些事情都是相连的......”
拿下蹴后,力图亲政,大力推行形象工程,对天命减负,对思想解压,朴鹫认为这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
“世界的初始状态,足球大人高高在上,除了天命和公务员,根本没有能制衡他们的设定。”
扒了摸不敢苟同:“你要说初始的状态,蹴帝和凌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所谓足球大人。”
“蹴帝在他的立场是不可能对足球大人出手的,他能做的也就是把神通输给公务员让他们代为威慑。那就是做做样子,管制得越紧,足球大人们反而越不会服他。”
扒了摸懂他的逻辑,就像出身卑微的开国皇帝在政权建立之初,可不敢对曾经的阶级兄弟轻易出手,只是——“那还有凌霹呢?她可是扶持了不少的敌对势力,第一次死斗也是因为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朴鹫冷哼一声道:“对蹴帝甚至整个天下来说,凌霹最坏。她扶持敌对势力不假,从朱学飞到博哈尼,从博格达峰到福都体育中心,背后都少不了她推波助澜。但是,达古冰川实际也是她策划的。她是天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使。先开始看她代言天庭,蹴帝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应该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拿下蹴后以后误打误撞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统治要稳固,必须先树立稳定的新利益集团。”
虽然是人心大师,对揣摩天意这回事,扒了摸也不是一窍不通,不然也就不会创造出在自己这个小团队里脍炙人口的“抗争说”。
“是这个道理,纯粹的足球大人本身就存在不少反智行为,恐怕连蹴帝都不能免俗,他们可以成为名义上的半神,但决不能成为真正的利益集团,一个蹴帝就够他自己喝一壶了,哪能再让这些鸡犬升天?达古冰川的事件超出了蹴帝的底线,任由蹴后再度拔高,然后把矛盾调和到不可开交,那整个天下就真的只能靠天命来维系了,这样他蹴帝就完全成为一件工具,或者符号,所以他不计后果也要干掉蹴后。”
朴鹫点头道:“他也算聪明,并不是狗急跳墙。凌霹呢算是自作孽,一昧追求戏剧化,却忽略了这个局的主旨,蹴帝可以成为工具,但是足球不能成为剧情的工具,因为它才是整个戏剧的灵魂——她应该和我一样是个球盲吧!”
扒了摸没好气道:“军师你给我回来!最近在哪学的臭毛病,请给老子直接说主线,不要在那装模作样地抒情感叹!”
朴鹫微笑道:“主公息怒,前面的理顺了,以您的格局怎么会不通透?能当新利益集团的,第一不能是朱雨,罗若西这些心怀鬼胎的外人,必须是共荣圈内的,这就和蹴后两边挑事的方针截然不同;第二,门槛不能太低,那些投诚的精英越厉害就越得从基层做起;第三,你得切题,足球天下,那既得利益者必然得是足球人,第四,你蹴帝也不过是上面的打工仔,上面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得上一个价值,这个价值得有天下这么高。”
扒了摸冷笑:“天子宁有种耶么?”
“正是!”
聊到这,扒了摸再看球,兴致全无。
本来今天计划得很好,看一场励志的下克上,也给现在没底的心里硬打一针其实不相干的强心剂。
事先就想过,既然意义重大,白筑他们的阵容肯定会输给对方,然而这是好事,对方一定会妄自尊大,这是在旧世界屡试不爽的,明明就是半灌水,那些足球人就是拽得不要不要的,这是病,而且是绝症。他相信和核心一个明师教出来的高徒会率领学弟后辈们靠着体系抱团取暖以弱胜强。
看到芭比兔大名单的时候,扒了摸更加的淡定:看看!果然还是那副造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不管新旧世界,教训永远都是别人的,长不到自己身上,重任在肩,照样瞧不起对手——哼,在屠杀低老外平的那轮城超比赛大放异彩的几个大牌都没先发么?等你们不得不上场的时候心态已经变了,然后你们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却没想过,要是内心深处没有极度的不安,又怎么会无中生有地对自己分析出这么多门门道道?
真正的足球人又有谁不知道个体是渺小,体系是王道呢?真正重视你的时候,个体的置换算什么?最清楚自己是臭棋篓子的不就是足球人他们自己么?
“你怎么看?”
这一次终于回到了正轨,是主公认真地求问军师。
“白筑他们更强,而韩单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至于足球的手段,你也知道,至少现阶段而言,我仍然是个球盲。”
扒了摸皱眉道:“杀伤战术么?”
刚好本又一次倒下,这回动手的竟然是对方最有威胁的大杀器——麦罗比法。
朴鹫这个旁观者更清:“测试尺度吧?”
扒了摸恍然:“对啊,完全忘了这回事,所以非罗麦比法不可——只是,她这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旁边已经有人在叫了:“我日这个球完全没必要啊?”
有还保留了五山都盛比较完整记忆的草根英雄啐道:“狗日麦罗比法跟到他们也变成疯狗了呢?”
有一个比较沉稳的忍不住说话了:“都喊他来试水,怕是要来真的了。”
朴鹫问扒了摸:“你怎么看白筑?”
扒了摸反应过来:对啊,这是他的队。他和核心毕竟不同。物极必反,不高兴在实战中的表现往往是极度冷静,没头脑的看着傻却始终不上当,因为他什么都不想,就没有自以为是的幻想。
“他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只见球场上空,黄光一闪,每个人在意识里都得到确认信息——麦罗比法前场背后犯规,黄牌!
这是全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动作很恶劣,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个中行家,都看出来本异常灵活,饶是罗麦比法绰号花蝴蝶,他也滑似泥鳅,蝴蝶居然失了手。当然明眼人看得出来,蝴蝶也没有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再能折腾,也算是都盛传奇的巴西的哥至少能把五山大学的校纪录保持者搞得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有人赞道:“这个美国佬身体素质真变态,这样都屁事没的。”
他的周围有人奇道:“你怎么知道是美国的?”
“只有美国才是短跑王国的嘛。”
朴鹫和扒了摸听了都暗赞:不愧是“抗争”的积极参与者,居然能保留这么多禁忌的回忆。
本既然还活蹦乱跳,比赛自然无缝对接。还是平平无奇的互相试探,你控的时候我作势逼抢,看样子还是很卖力的,但在这些行家眼里,防守一方把位置站的不要太死,即便是麦罗比法和本这种精力过剩的,轻易也不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就这么和和气气又打了几个回合,王秋梅都准备弃坑的时候,哨声响了。
身子都转过去的王秋梅僵住,侧身问核心:“怎么了?”
卫佳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避重就轻地答道:“有人倒地,裁判吹的停。”
想着百闻不如一见,反正有服务周到的天命为他释疑。
本再一次躺在草地上,电视直播已经切到事故回放——真的是事故,这一次就是正常的逼抢,对于本这种有威胁的尖刀球员,即便是传控阶段也不能掉以轻心,双人包夹是最起码的规格,两人一前一后来的稍微有点仓促,前面邹勋上手轻推,后面汤炎更是心急火燎,明明隔着段距离仍然一脚狠踢。踢的人有碰到球,但是只是一点点表皮,更多的时候刮到脚踝的位置,但是天命的镜头交代的很清楚,此人有明显的收腿动作。
可惜人的**非常脆弱,即便如此用心,手脚并用,刚柔并济,起了奇妙而残酷的化学反应——脚踝已然变形。
看着进攻有利,天命没有第一时间吹停,然后就看到倒地不起的美国佬,彻底改了主意。
犯规是犯规了,但汤炎确实是冲着球去的,整个动作幅度很小,牌没能给出来。不论是看台上还是跑道上,所有看客陷入沉默。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想的都是:终于出招了,那白筑准备怎么拆呢?
这时候骑龙队显得有些人心凉薄,城超对死球时候场外人士进场限制并不严,却没有谁凑过来嘘寒问暖。
场上的人都围着白筑,场下的人都站起来看向蒋灏。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的本,被站在中线附近的某公务员白袖一拂,到了他的脚下。
就在同时,公务员闪到一边,有两个白袍人乱入,但却不是公务员。有眼尖的认出,这就是旧世界被称为“白衣天使”的存在。为什么要提旧世界,因为他们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白衣天使”,他们工作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双手,不会离不开自己的手机。
草根群雄无不艳羡:金家真牛逼!
秦大忍不住看了一眼看台上装扮成老妪的二老板,心想:你的都西到家不来刷一下存在感吗?天命还没有鸣哨,搬运伤员的公务员说话了:“你们是运走还是留下来等结果?”
他说话的方向朝着场上那个被簇拥在核心的八号。胜者虽然为王,但是有一条规矩,没有坚持在场边待到结束的,算是逃兵,不是胜者。
白衣天使还在埋头作业,这时候蒋灏小跑向边线,踩线的时候脱手飞出一件物事。现场的人看不清楚,天命却在白筑握在手中的时候给了一个特写——超级无敌小喇叭!
白筑用小喇叭喂了一声后说:“留下!”
大家想这俩字你直接说就是,装逼么?何必用这个排场?
“杂碎们!有本事你们来废我看看!”
话音刚落,抛向蒋灏,然后对呆若木鸡的自己人说:“这句话你们就没必要附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