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凝带着人奔驰而来,入眼是触目惊心的废墟。
马车衰落,遍地是碎木,四处飞溅。黄沙砾石被一扫而落,留下荒凉的痕迹。
还有几棵被撞断的树木,难得的一点苍郁也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残破地躺在那里,不见生机。
遍地鲜血,马的尸体碎的不忍直视。
“呕!”陆意凝捂着嘴,胃里忍不住阵阵翻涌。但还是强忍着这种难受。
心中的慌张感更甚。
“石小井?”她大喊着,目光飞速搜索,企图找到一点属于时璟的痕迹。
冲到轿子旁边,一把掀开断木,没有一点人的痕迹。
四处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时璟和谢双溪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
“姑娘莫要着急,说不定姑娘要找的人已经脱难了,此刻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徐晏拉着陆意凝,生怕她下一刻直接衰落在地上。
“难道是小陈先找到他们了?”陆意凝瞬间眼睛发亮,企图安慰自己。
“我必须马上回去!”陆意凝挣扎着就要跑走。
徐晏再次眼疾手快地抓住她。
陆意凝转身,一脸疑惑。
“姑娘,呢现在身体很虚弱呀,不易大动干戈了!”
“与你何干!”陆意凝一把甩开他,直接越过徐晏。
下一刻,只觉得后背一痛,视线瞬间变黑了下来,意识就此消失。
时璟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即便是堂堂八尺男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醒了?”一道冷冷的男人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男人拂袖在他眼前晃了晃,面色平静。
时璟抬眸,入眼就是一张妖冶的脸,一张张扬的俊脸上毫不掩饰的玩世不恭,红衣加身,妖媚却丝毫不显娘气,反而多了一种莫名的贵气。
“谢子琛?”
时璟回忆在脑海中放映起来,在马车掉下的时候,的确有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及时拉住了他,但由于高空坠落,他被空气撞晕了,后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还认得人,看来没撞傻?”谢子琛云淡风轻地转身,从桌子上端来一个杯子,递到时璟面前,冷冷道:“喝了吧。”
时璟不疑有他,艰难得宠床上撑起来,闷哼了一声。
“还以为大雍国的摄政王有多了不起呢,这点痛就受不了了?”男子发出鄙夷的声音,却还是诚实的放下被子,伸手越过时璟的肩,扶着他做起来。
然后又重新端来杯子,递到时璟的手里。
端着被子,时璟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子:“怎么回事?”
他明明没有坠地,按理说不至于会有这种全身都要散架的感觉。
“呵!”谢子琛冷笑。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用全身内力灌冲自身经脉?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这么危险的事情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经脉尽断,你还不如摔死算了。”
时璟:“……”
“反正摔下来也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时璟面色淡然道。
“好个大雍王朝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真是了不起,搏一搏?这么喜欢做这种事呢,你别忘了你还与我有一个赌约,一个都没兑现就拿命去赌下一个,这可不是什么道德的事。”
那双妖冶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老炎那套天行针都算便宜你了!”
闻言,时璟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僵了僵,正要送入口中的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时难以抉择。
炎老的天行针,一共九九八十一针,每一针浸泡不同的药,配合特殊手法,每一针几乎要入骨。
按炎老的说法,天行针可治百病,解百毒,不过过程要艰难一些,因为不同的针不同的药,每一味药都奇特,八十一味药同时入体,以毒攻毒,其中之痛,仿如剔骨之刑。
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炎老所说,这套天行针也不过是他新创的东西,还未进行过一次成功的实践。
整整八十一针,不成肉泥也得成蜂窝。
使劲一手机械的抬起药杯一饮而尽,食之无味。
背脊却不自觉升起阵阵冷汗。
看出他的情绪,谢子琛脸色似乎轻松了一些:“不必担心,虽说老炎是第一次施行天行针,但如你所见,非常成功,你该欣慰!而且,你得庆幸当时的自己是昏迷的,不然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完了。”
时璟面色铁青,几乎要黑得像锅底一样。凤眸之中翻涌这狂风暴雨,似乎还伴随着雷电,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掉整个世界。
容易?他现在就容易吗?
过了许久,海面上的风浪才逐渐变小,风雨褪去,风浪逐渐平静,直至归于宁静。
时璟抬头,静静地注视着谢子琛,默了片刻,缓缓张口:“多谢想救,我欠你一命。”
谢子琛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冷嘁了一声,不以为意。
“对了,还有另外一位……”时璟突然想起来,一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谢子琛抬眸,轻轻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又恍若未闻地别开眼,只是默默又将杯子斟满,然后递给时璟。
“喝吧,专治内伤,尤其对针眼有异常好的愈合起作用。”
时璟:“……”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什么歧义。
“另外一位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的妹妹自己会照顾好。”谢子琛回答他道。
“你妹妹?”
时璟震惊地看向他,突然回想了一下。
谢双溪,谢子琛,难怪……
“怎么,很惊讶吗?”谢子琛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是挺惊讶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妹妹。”时璟意有所指地看向他那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有些不怀好意。
谢子琛习以为常,这次却反讽道:“我也没想到你也有个妹妹,你都能有妹妹我为何不能有?”他朝着他挑了挑眉。
时璟愕然:“什么妹妹?”
“什么妹妹?不是藏在字画里的情妹妹吗……偶然听人提起,真没想到堂堂时璟,还会喜欢风筝这种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有趣,实在有趣!”谢子琛朝他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