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警惕地射向假山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探过去,她不敢太过靠近,只能用目光远远地探视着。
要是个打不过的,还能立刻拔腿就跑。
转到了假山的另一边,陆意凝突然睁大了眼睛。
假山丛中的人原本是要躲避的,却不知怎么回事,像是铆足了劲要移动,身体却只动了一点点,一张苍白的脸上汗水已经打湿了散落得乱糟糟的发丝,唇上上毫无血色,甚至嘴皮皲裂开来。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陆意凝。
只可惜那双眼已经布满红血丝,眼下也是两道厚重的乌青,不仅毫无美感而言,反而显得阴森恐怖。
陆意凝当即心提到嗓子眼,身体也是不受控制地后退几下,一副仿佛见了鬼的样子,花容失色。
定睛一看,更加吓人了。
“我滴妈呀!”
这不是周茹是谁!
命运还真是奇妙,她原本都已经打定主意不见周茹,可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就见到了。
尽管用力瞪着眼,依旧看得出整个人脸上的疲惫和无力。
这个衣衫破旧,狼狈不堪只能虚弱地靠在假山上的女人,竟然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四处看不起人的周茹?
陆意凝无辜地眨眨眼。
怎么每次见她都要和她比眼睛大呢?
无法理解。
她依旧没有靠近,这人本身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虎落平阳,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谁知道她会使出什么祸害人的伎俩来。
生命诚可贵!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试探性地问出口,她从不自诩什么大好人,此刻看到周茹狼狈的模样,说实话内心竟然是有些雀跃的。
“呵呵呵……”周茹望着她,笑的硬生生的。“怎么,来看我笑话,你满意了吧!”
周茹恨哪,明明一切就要成功了,偏偏连老天爷都要站在陆意凝那一边。
这些天她被凤思思关着,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待在潮湿的柴房里,到处都是老鼠蟑螂。她穿着仲夏最为轻薄的衣衫,硬是被活生生扔进冰窖里一天一夜,直至奄奄一息才被扔到柴房中……
她当初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即便报了官,那也是不能定她的罪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只是她却没有聊到凤思思竟然是那么狠的人,丝毫不念及旧情就算了,竟然真的想要弄死她。凤思思见她时的那种狠劲,不同于平日里的训斥,那种狠,是平日的千倍万倍。
周茹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怎样更加残酷的折磨了,她只想活着,拼尽最后的力气才从柴房挣扎逃出。
“你说你怎么命就那么好呢,那么大的火都没能烧死你!”她恶狠狠地说。
陆意凝真是她的克星,无论哪一次,总能被她遇见。
要不是全身没力气,陆意凝都怀疑她要冲过来咬她了。
不说大火还好,一说起这个,陆意凝周身的空气都变冷了。
“为什么总有人要这样视人命如草芥呢,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还活着……”毫无温度可言的话语从她口中流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有的人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有的人却不遗余力地想要摧毁。
“呵呵呵,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周茹丝毫不反驳,反而笑得十分得意。
她早就认知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她自私,冷漠,唯利是图,就像阴沟的的老鼠,在整个乐坊里从来都不被看到。所有人都说她刻薄,没有人愿意与她相处。
正因如此,每次见到那样一副正派模样的陆意凝她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可是陆意凝变了,天赋变差,就连最拿手的古筝都拿不出手,那样的她即便是舞跳得再好也不可能夺得头牌了,除非有奇迹!
偏偏又来了个许知知!许知知算什么!她想。
许知知不也一副刻薄的嘴脸吗,可她却长了那样一张脸,就连坊主都亲自对她说看好她!
我一直以为许知知和她是同类人,在这个世界上,她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以为许知知是一样的。
可是许知知却变得越来越努力,越来越耀眼。
周茹感觉到了背叛,这个世界都在背叛她,尤其是许知知!
所以,她一定要亲手毁了她!
“怎么样,被火烧的滋味如何?我特意在舞台四周撒上白磷,唯独留这舞台中央没放,就是为了让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好好地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不要死的那么快,还能亲眼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呢,怎么样,贴心吧……”
陆意凝眼中闪过大火的画面,身体冰冷僵在原地,手脚麻木。
心想:这个人是魔鬼吧。
那天她就觉得不对劲了,火势之猛,火势蔓延之快,几乎一瞬间就将她包围,毫无退路可言。
原来竟然是白磷在作祟。
白磷燃点低,又是仲夏艳阳天,哪怕是有人扔下一点点火星子,造成的伤害几乎是无可估量的。
“其实这都不是为你准备的,谁让你非要替她上台呢,上赶着去死,我得成全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茹疯魔般地狂笑着,面目狰狞。
逃跑被人撞见,尤其这人还是陆意凝,周茹早就不抱什么侥幸的希望了。
一道黑影如雷霆般迅速闪过,陆意凝怔愣了一下,时年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到周茹身后,粗鲁地拽起周茹的后领。
“呵,跑得还挺快!”
凤思思从后面急匆匆地赶来。
陆意凝看了看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姑娘怎么样了……”
“小时年,你怎么来了?”她直接忽略掉凤思思的关心。
每次都是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另有谋划!
“姑娘无需惊慌,此人交与我处理,不会再伤害到姑娘的。”时年捏着周茹领子的手收了收,丝毫不费力地,如提着小鸡一样将周茹提着走。
陆意凝眸光暗了暗。
这小孩戾气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