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照耀之下,琉璃瓦褶褶生辉,红墙绚丽,将众人笼罩在宫门之内。
金銮宝殿上,皇上看着如小山般堆起的奏折,全是指责他的好哥哥恭亲王的折子,望着下方无精打采的元旭,终是什么也没说。
继而转向顾今宴道:“妇女被拐案结案有疑,京兆尹暂且不论罪责,协同摄政王办案,尽快给民众一个答复,也给恭亲王一个清白。”
元旭闻言,眸中宛如一潭死水不动声色,放在袖中的拳头却微微紧握。
他一向隐藏的极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事,怎么会在结案以后暴露出来?
自消息传遍出后,他一直都在找是谁散布的消息,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干脆将所有知情人都杀光,看谁还敢出来指认!
元旭深呼吸一口气,斜眼一扫顾今宴,面露冷笑,只要他不承认,谁能拿他怎么样?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顾今宴侧头与他对视,男人之间的视线暗涌流动,谁也不肯退步。
肃亲王元烨跳出来为皇弟证明,说的慷慨激昂:“皇上,臣猜测此事一定是有心人要陷害皇弟,这么多年来臣与皇弟朝夕相处,从未听闻他有什么不良嗜好。还望摄政王早日查明,好将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顾今宴眉梢一挑:“回肃亲王的话,本王定当全力以赴。”
元烨元旭两人从小就穿着一条裤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皇上举目望去,面无表情,心上却对两位皇兄恨铁不成钢,只苦于不能言表。
先皇圣明,早知道他们不是可托付江山之人,才将大魏的重任全交到他一人手中。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需要启奏?”
朝堂上一静,看来都没什么启禀的了。
寿全公公见状,将拂尘一扫,尖着嗓子喊道:“既无事启禀,便退朝吧。”
皇上起身离开,众位朝臣拜别,随后窸窸窣窣离开金銮殿。
顾今宴特意慢了几步走在最后面,跟他离很近的是元烨元旭两兄弟,看起来都不怎么高兴。
“摄政王好威风,不仅协助皇上处理国事,连办案都要插一手了。”元旭有心嘲讽,将不喜直接表达在明面上。
若不是有他在,如今的大魏早就易主了!
哪里还轮得到曾经那个小皇弟来做皇上?
元烨年长几岁,性子更显沉稳,虽也不喜顾今宴,但有的话还是不要说在明面上。此刻碰面,只微微颔首,并未剑拔弩张。
“恭亲王谬赞,为皇上排忧解难,本是顾某分内之事。恭亲王放心,被拐案一定会早日查明真相,还您一个清白!”
顾今宴语气平平,可字里行间的气势却不容许人忽视。
有先皇的命令在,他的地位不会输给任何一人,跟恭亲王装客气也是做的表面功夫。
毕竟,不知道有多少次的暗杀是他吩咐的呢?
朝堂嘛,里里外外自然不一。
元旭哼了一声,愤愤拂袖而去。
留下元烨盯着他的背影顿了一顿,转向顾今宴,话里隐隐带着警告:“摄政王应当知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元旭是皇亲国戚,便是皇上跟平昭长公主也要念及旧情的。说起来你还得尊称他一声舅舅,可别到时候,将两方都得罪了!”
顾今宴挑眉,嗯哼一声,没有应下。
没有到时候,也不会得罪两方。
……
院墙之内,阳光投射进窗台,洒在地面上,有些晃眼。
洛嘉悠悠转醒,慢吞吞翻个身,手指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拿起一看,是一个青白瓷花色的小药瓶。
“绿竹。”
门被推开,绿竹跑进来,休息一夜后她气色好了很多。
“小姐怎么了?可是外面吵着你了?我就说让静言不要说话……”
洛嘉举着药瓶问:“这是你们放的吗?”
绿竹摇摇头:“奴婢倒是没瞧过,也许是素心放的,她出去了,等回来再问吧。”
她站在床边摸着床幔拎成了一个小揪揪,一脸愧疚道:“听杨管家说,昨晚是你为奴婢才跪满时辰的……”
洛嘉起身下床,绿竹立马伺候她穿鞋。
“昨日的事我猜测是有人告密,你让静言去查一查,是哪个碎嘴子说的。”
“是。小姐你饿不饿?奴婢叫厨房嬷嬷留了排骨汤,这就给你呈来。”见她点了点头,便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手中的药瓶渐渐温热,洛嘉看了很久,发现药瓶底下刻着一个晏字。
“晏?晏飞?”
他是开医馆的,自然会有这些东西。除此之外,洛嘉想不到第二个名字里晏字的人。
眼眸一顿,想到了什么。
她早知道的,晏飞是王府的大夫,只不过平日清闲,所以才在外赚点小钱。
那么药瓶,也是王府的咯?
一个时辰后,素心回来了,她迫不及待想将一直憋着的消息说出来,见到洛嘉,急的拍大腿:“二小姐,你不是让奴婢跟着三小姐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吗?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绿竹和静言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可是与人赴约去了?”洛嘉喝了一口汤,接过绢帕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