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洛之擎喝了口茶,沉沉出声,看着绿竹怒火中烧。
绿竹打了个寒颤毫不犹豫下跪,将头抵在地板上不敢吭声。
洛嘉上前一步将她挡住,如实道:“出府之事,乃是女儿一人策划,跟旁人没有关系。父亲若要责罚,只管责罚女儿。”
“呵,你还学起江湖义气来了?一个丫鬟不做分内的事,反而任由主子胡作非为?不该罚吗?杨管家,把人带下去,打五十大板!”他手握茶杯怒目圆睁,看到绿竹更是觉得不耐烦,只想快点让她滚下去。
杨管家从一侧小跑着上来,身后跟着两个仆从。绿竹看了看洛嘉,摇摇头示意不要跟老爷硬碰硬,她受罚就是了。
眼睁睁看着瘦弱的绿竹被两个仆从架着抬下去,洛嘉眼中寒意渐起,扬声道:“住手!”
“带下去!”洛之擎声音比她还大,气势更盛。
“住手!”
绿竹被他们架着,咬着唇泫然道:“二小姐奴婢没事……”
洛嘉挺直了脊背,冷冷扫了眼杨管家。
见他不敢有所动作以后,才将裙角一掀跪在洛之擎跟前,整个身躯匍匐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声音不卑不亢:“绿竹只是一个丫鬟,她没能力更改我的想法,出府一事更是由我煽动。父亲要责罚,便责罚我,那五十大板,女儿可以承受!”
“你!”
洛之擎气得两眼翻白,记忆里,还从没有跟二女儿这样争吵过,他将茶杯扔在地上,颤颤巍巍指着洛嘉:“实话告诉我,你出府几次到底在外面结识了哪些人?是谁教会你顶撞长辈的?”
碎片倒地,就在洛嘉一侧。
她身子未动,头也未抬,“女儿从未结识三教九流之人,方才举动也并非顶撞父亲而是在解释。只是女儿不知,是谁在胡说八道,毁人清誉?”
因着姐姐的缘故父亲珍爱她,绝对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要说没人在他耳边煽动,洛嘉断然不会相信。
头顶继续传来父亲的指责:“你可知今日外头发生什么大事?还扮男装出府?要被外人知晓,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堂堂正正一个姑娘家,学什么不好?能不能听点话?”
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新婚妇女被拐案结案有疑,更跟皇亲国戚扯上关系,朝廷看重此事,也重新派人查案。
皇上亲自命令的人,便是摄政王。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样快,连皇宫也听闻了。
洛嘉装作不知道,虔诚认错:“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洛之擎神色稍稍缓和,恭亲王正在彻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连不少知情人也打算封口杀掉,无奈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哪里还有能力灭口?
“口头认错不算,罚你跪在祠堂一个时辰,禁足半月!至于绿竹,罚跪在祠堂之外,再除两月例钱。”
五十大板是免了,罚跪必不可少。
洛嘉应声,绿竹也挣脱开来跪在地上点头应下。
等到洛之擎撒手而去,绿竹忙起身搀扶她起来,眼中饱含热泪:“二小姐,奴婢受一受罚无事,倒是你要委屈了跪祠堂。”
洛嘉咧嘴一笑纠正道:“受什么委屈呢?我也没说错,要不是因为我,有你什么事儿?不过我们出府那么多次都没事,今儿刚好被逮到,我觉得有问题。”
杨管家是认钱的主儿,稍微一点拨自然不会胡说八道,有他吩咐,前门后门的仆从不会胡说八道。
柳飘飘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洛菁也不会有坏心思,那么只剩下她了。
祠堂在洛府的最西边,树木层层叠叠,葱郁阴凉。
洛嘉跪在祖宗先人的牌位前,绿竹则跪在走廊里。
听闻到大堂的消息,素心跑过来寻人,见到绿竹时简单问了几句,交给她一块垫子便进入祠堂。
“二小姐……”
素心探出一个脑袋,晃了晃手里的垫子和食盒,近到跟前来。
洛嘉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这是奴婢翻箱倒柜好久才找到的厚垫子,二小姐先垫在膝下吧。”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拿出尚还温热的饭菜,拿出筷子递给洛嘉,“饭菜是叫嬷嬷特意留的,快趁热吃。”
洛嘉的双腿早就麻了,垫了垫方才好很多。她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碗,递给素心:“绿竹也没吃,你多夹些给她,不要饿坏了。她有垫子吗?”
“有的,奴婢准备了两份。”
素心将饭菜递给绿竹后又返回来,正好洛嘉要问些事情,包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问:“下午有人找过我吗?”
“三小姐来过。奴婢随便找个理由回绝了,可她不走,赖在瑶光阁外等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奴婢跟在后面瞧到,她没有回青莲阁,而是出去了。”
“她也出去了?”既要出去,先来瑶光阁做什么?
素心点点头:“春桃没有跟着,三小姐是一个人出去的。”
洛嘉懂了,是去赴约的吧?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明日起你偷偷跟着洛莹,看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静言大大咧咧的我不放心,绿竹最好避一避,唯有你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素心应下。
忽然,外面传来碗筷打翻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