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没有喝茶,“你从我夫人的面相看到了什么?”
成玄英是个有真本领的道士,这点李宽领教过。
所以成玄英在看到房瑶漪后,所说的话,李宽不认为他随口所说。
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成玄英不急不慌地端起茶,缓缓吹去氤氲的热气,缓缓说道:“若老道我没记错的话,王爷成婚已过半月了吧。”
“差不多。”李宽疑惑道,“怎么了?”
成玄英耸耸肩,当即站起身,说道:“王爷,天色已晚,老道就下去歇着了。”
“你还没有解释清楚。”李宽出口阻拦。
成玄英神秘兮兮地笑道:“王爷最近加把劲儿,我想很快王爷就清楚为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成玄英便不再多言,转身推开书房的门,朝着守在书房门口的方小商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李宽则在脑海中苦苦思索了许久,成玄英先是问成亲又是让自己加把劲,说话不好好说,藏着掖着的。
方小商此时缓缓走进门,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到李宽面前,“王爷,杀害柳如烟的凶手查到了。”
李宽经过片刻错愕,而后接过密信,轻笑道:“方小商,有时候我挺好奇的,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官吏,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能力。”
方小商没有任何错愕,低下头轻轻笑道:“王爷不早就猜到了吗?”
“我从没有过害王爷的心,况且还能帮王爷做一些王爷不方便做的事。”
“这不就够了吗?”
方小商这话就差明说出来了。
也正如方小商所说,事实上李宽早就猜到了他的来路,无非就是父皇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而之所以把这些事交给方小商去做,皆是故意透露给父皇的讯号。
柳如烟被杀一案,亦是这样的打算。
仅凭李宽自己的势力,根本无法去查,但方小商则是不同了。
方小商是父皇的眼线,那么自己要做什么,父皇就一清二楚,以父皇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深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在李宽的猜测中,这件案子的罪魁祸首便是七郎李元昌。
所以他需要借父皇的手去查这桩案子。
缓缓打开密信,看着信纸上的字,李宽轻声念道:“雍州吴山。”
“这群人就藏在这里吗?”
“根据雍州传来的消息,此事千真万确。”方小商说道,“这伙人盘踞吴山,雍州府曾派人围剿,但皆是失败告终。”
李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这事我会注意。”
我会注意?
方小商有些惊讶,楚王爷之前这么操心此事,这时候居然只有一句我会注意的。
虽然奇怪李宽为何这么说,但他也没有多问什么。
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就清楚李宽心思难以捉摸,索性不去琢磨比较好。
让方小商撤下之后,李宽松了口气,在密信中可以看出来,七郎所安排的人显然是有组织的。
而且为了防止跟自己产生什么直接联系,还特意让这群人落草为寇。
“李元昌。”李宽微微眯起眼,而后站起身,“你必死无疑。”
——今夜李宽早早回了厢房,又是一夜春风压柳。
翌日,李宽早早去了长安书局。
王一清依旧早就到了,似乎昨个儿的事没有发生,满面春风地跟李宽打起了招呼。
“楚王爷早。”
李宽也是拱手回礼。
“对了,不知楚王爷昨夜听说了没。”
李宽愣了愣,“什么事情?”
王一清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声说道:“听说雍州那边闹起天花了,死了不少人。”
“据说已经有半月之久,不过一开始被雍州府尹压了下来,现在天花彻底爆发开来,瞒不住了才传出来了。”
李宽目光凝住,天花这种病那就是要命的绝症,一旦染上天花,绝对没有痊愈的可能。
“这雍州府尹着实该死。”李宽咬了咬牙,沉声骂了一句,“现在朝廷可知道这件事?”
——
事实上,甘露殿内的骂声比李宽更甚。
“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将雍州府尹打入死牢!”
“刘琨当真是胆大妄为,这等大事竟敢隐瞒,就该千刀万剐。”
“这雍州距长安城只有短短几百里,半个月时间,怕是早已有人逃到长安也说不定。”
大殿内,议论纷纷,一众朝臣无一不紧张,皆是咬牙切齿。
天花之危,闻之色变。
李世民也是脸色阴沉的可怕,若是早些上报,还能够控制,到现在天花已大规模爆发,很难控制得住。
而且这种疾病传播能力极强,简直是防不胜防。
“打入死牢?”李世民突地拍了一下龙椅,怒喝道:“如今雍州人人自危,你去羁押雍州府尹?”
此言一出,大殿内立刻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对天花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前往这种地界。
“如今你们不想着如何及时处理雍州的天花事故,反而在这儿一直问责,把刘琨赐死,难道就能让这天花不再扩散?”
“既然如此,我得暂时离开一会儿。”李宽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离开。
走出书局,李宽便叫方小商驾车去往渡酒肆。
之所以先去渡酒肆,是因为渡酒肆的名气太大了,长安城内但凡提到酒水,那必然首要推荐渡酒肆。
也正因如此,渡酒肆的客流量非常庞大,接触的各方来客也极多,所以若是有来自雍州的客人,渡酒肆便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
方小商依旧搞不懂李宽的意思,但眼看李宽表情焦急,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备车前往渡酒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李宽坐着马车赶到渡酒肆,彼时渡酒肆已人满为患。
李宽没有着急下车,毕竟此处人多,他也担心此刻有雍州来的客人。
略作思索之后,李宽在系统商城中购买了两个n95口罩,而后又取出两块面纱,丢给方小商。
方小商目瞪口呆地蒙着面纱的李宽,“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李宽声音沉闷,从面纱下传来,“这个白色的叫做口罩,你先带上,然后将面纱戴在口罩外面。”
口罩对于唐朝来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李宽又懒得解释,所以便用面纱遮住了口罩。
见到李宽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方小商张了张口,便被李宽摆手打断。
“详细事情过一会儿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戴上然后随我去渡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