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李宽看着眼前的活字印刷机，啧啧称奇。
而此时工部派来的官吏则是被李宽的动作给吓到了，还以为是哪里改出了错，慌忙问道：“王爷，这活字印刷机是哪里出了错误不成？”
李宽回过神，看到小吏一脸慌张的样子，顿时明白自己的动作叫人误会了，赶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活字印刷机改良的确实很好，有许多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都被改良，很不错。”
听到这话，小吏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张文书说道：“还请楚王爷在交付文书上签个字，下官好回去交差。”
李宽此时依旧在检查另一台活字印刷机，连头都未抬，说道：“劳烦大人放在活字印刷机上吧，我待会儿检查完了，签字让人送到工部去。”
工部小吏愣了愣，随即便将交付文书放在一旁说道：“那我便放在这儿了，还劳烦大人了。”
说罢，小吏便行礼离去。
李宽依旧埋首在检查工作中。
待小吏走后，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楚王爷，昨日未能见礼，还请王爷担待。”原是长安书局的同僚，缓缓走到李宽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王一清。”
李宽拍了拍衣衫，站起身拱手回礼道：“都是同僚，王大人客气了。”
“不知大人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王一清笑道：“我素来仰慕王爷的才华，只可惜昨日王爷一直被事务缠身，我便没来得及与大人多做交谈。”
“今日特在月影阁设下宴席，盼能与王爷把酒言欢。”
“不知大人可否给个薄面？”
月影阁，柳如烟，青玉案·元夕。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宽的心突地沉了一下。
“把酒言欢吗？”李宽轻笑下，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一时间还有些怀念。”
王一清自然听说过李宽与柳如烟的消息，也知晓柳如烟被杀的消息，一时间竟以为李宽说的是柳如烟。
当即讪笑着说道：“若王爷有些睹物思人，不如我们换一家酒楼？”
李宽此时大概猜到王一清的意思，也没有反驳，
说起来，大概还是对柳如烟有些愧疚。
这种情绪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难以形容。
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愧疚。
就是心中有些意难平，在朱雀大街上，孤身一人拦下马车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李宽不知道，不对他或许知道。
他知道柳如烟若是离开长安定会遭遇不测，他知道柳如烟拦下马车是变相的在向自己求助，是在求自己收留或者出手相助。
然而自己却没有发觉，或许说是他心里其实有了答案，只不过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不怪他，李宽不是圣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但，酒已酿成，事不可挽。
“改日吧。”李宽笑了笑，有些勉强。
如今他确实没有心情去吃酒谈心，况且王一清是摆明了有事相求，即便没有柳如烟这档子事，李宽也不会答应。
但毕竟是同僚，不便说的太绝。
王一清眼底有讶色一闪而逝，看着李宽有些落寞的神色，暗道这楚王爷果然也是个情种。
“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再说吧。”王一清没有强求，毕竟自己与李宽也不过初识，太过主动则显得居心不良。
但李宽的表现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动了心思，在与李宽道别后，王一清便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展开笔墨准备书写。
有同僚看到，凑过来关切道：“王大人这是要写信？”
王一清笑着点点头道：“许久未归家，家里爹娘有些担心，前些日子来了书信，我便想着给家中报个平安。”
“王大人身为太原王氏之人，在这长安岂有不平安的道理。”同僚笑着打趣道：“令堂是有些担忧过度了。”
“去去去，莫要胡闹了。”王一清笑骂道：“我要动笔了。”
王一清笑着赶走同僚，而后以毫笔沾了沾墨汁，缓缓写了起来。
而另一边，李宽检查完一台活字印刷机后，缓缓站起身。
盯着模具盘中整整齐齐的刻字泥模，李宽有片刻失神。
话说起来，柳如烟最后想要从自己手中得到的，就是这个活字印刷术了吧。
李宽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长安书局。
“回趟家吧。”
“反正我还在假期。”
走出竹林间小道，转了几个弯，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
方小商正躺在车辕上休憩，李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方小商的肩膀。
方小商惊醒过来，一脸惺忪睡意。
“你没必要跟我过来，府内不是有车夫吗？”李宽笑着说道。
方小商整了整缰绳，说道：“最近不太平，让其他人驾车，我不放心。”
毕竟是一片好心，李宽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掀开车帘说道：“走吧，回府。”
手腕微动，缰绳弓起一道弧度，又瞬间绷直，发出清脆的声响。
回到楚王府后，房瑶漪仍在教妮妮读书，打过招呼后，李宽径直回了书房。
看到李宽离去的背影，房瑶漪微微蹙眉，感觉到李宽今天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而方小商自然是被李宽喊到了书房。
“进展如何？”李宽坐在椅子上，虽是这么问，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方小商应声道：“基本上都在按照王爷你的计划进行，今日我一早就差人去刑部打探消息，现在还没回来。”
李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说道：“方小商，你的眼线似乎有些多啊。”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过是个七品以下的官职吧？”
对于李宽突然的问题，方小商似乎早有准备，垂着头说道：“我被选入楚王府做管家是陛下的意思，所以很多官员都会想要结交于我，朋友是多了些。”
“哦。”李宽点点头，轻笑道：“对了，柳如烟的案子，你可有打探到消息？”
方小商有片刻错愕，随即摇了摇头，道：“这我倒不知，不过过去这么多日，想来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想要破案的难度极大。”
“嗯，多留意一些。”李宽随手拿过一本书籍，也没掀开，“我想也许跟东宫脱不了关系。”
“如果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方小商点了点头，而后缓缓离开了书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世民看着手中密报，笑着将其丢入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