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沉思片刻,说道:“但不算彻底无关。”
柳如烟听闻此话,瞳仁微颤,脸色有些惨白。
李宽沉声道:“你是要替他讨回公道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
柳如烟微微抬起头,看着一脸冷漠地李宽苦笑了一下。
她期盼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
可谁承想竟然是那样的一次见面。
说不上恨,也谈不上原谅。
柳如烟惨笑道:“不,民女岂敢向皇子殿下要说法。”
“况且。”柳如烟一脸黯然,语气惨淡,“况且柳枯离他背叛大唐,协助吐蕃人要欺辱我大唐····”
“他理该受到惩罚。”
是的,柳枯离为了吐蕃,在擂台上公然叫嚣的事,她也听说了。
这话说的,李宽是没有想到的。
在柳如烟这般询问之后,李宽以为她会气急败坏,但是她没有,反而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是柳枯离的错。
柳如烟深呼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民女此次前来,是要跟皇子殿下道别的。”
“我想带柳枯离离开长安,回河东道的老家。”
李宽点了点头,问道:“七郎会放你离开吗?”
柳如烟点了点头,“七郎大人已经答应了。”
李宽看了柳如烟一眼,轻声道:“一路小心。”
柳如烟一直跟在七郎身边,替他做了不少事,李宽并不觉得七郎会轻而易举的放走柳如烟。
但两人的交情不深,李宽也只能言至于此。
就在一旁的阁楼上,一人戴着面具坐在窗边。
而有位老人站在他的身后。
老人微微躬身,俯在面具人的耳边,“王爷,要动手吗?”
面具人却是笑了笑,摆手道:“你是跟那个宫里的麻雀呆的时间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老人微微一怔,略带迟疑地问道:“还请王爷指点。”
“现在动手,确实能把李宽除掉,但若是此时出手,那不是明摆着暴露自己?”面具人道,“咱们的太子殿下依旧是嫡长子,陛下就算责备,也不会太过怎样。”
“可我呢?”
“别忘了,咱们陛下可是一个狠人啊。”
“况且,你以为我们还有动手的机会吗?”
面具人视线在街道和人群中扫了扫,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道:“这长安城,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够逃过陛下的眼睛呢。”
老人立刻噤声,退后到一旁。
过了许久,待李宽坐回马车,柳如烟缓缓离开之后。
面具人才站起身道:“找个机会,把柳如烟和那个废物一起送走吧。”
说罢,面具人背起双手,转身离开了。
——
转了几道弯,过了街角,在宽阔的道路上行了一会儿。
马车缓缓停在皇城前。
此处早已有太监等候着,正是前日提醒过李宽的陈公公。
见到李宽下车,陈公公赶忙迎上前去,“皇子殿下,您可算来了。”
李宽笑问道:“莫非是我来迟了?”
“害···”陈公公说道:“倒不是晚不晚的问题,只是陛下娘娘都已经准备许久,您才姗姗来迟,难免会有些托大了。”
“怕落人口舌呀。”
李宽慌忙说道:“那还劳烦公公赶忙带路了。”
陈公公也不再废话,慌忙在前方引路。
李宽今日穿的礼服实在不便行走,只好一撩袍子,快步跟着。
走了半晌,太极宫巍峨高耸的宫门已在眼前,宫门前禁卫如林,中间一片广袤的空地。
金水桥外的空地正中,静静站立着一名手捧黄绢的宦官,含笑看着李宽越走越近。
当李宽快步走近时,赶忙将袍放下。
待到只剩半丈距离后,陈公公停步下来,李宽也随之驻步。
捧旨宦官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而后将手中的黄绢展开。
黄绢是内宫所出的圣旨,也是最正式的一道圣旨。
“李宽,接旨——”
李宽点头躬身,“李宽,接旨。”
宣旨太监朗盛诵读道:“敕曰:自今日起,李宽是为大唐亲王,封号楚王,并加封长安书局总领一职,隶属翰林院。”
“可令所司,备礼册命。钦哉。”
金水桥前,李世民一纸圣旨,当着万民的面,宣布李宽为大唐嫡子,册封王爷,且授予官职,留在长安。
这种几乎已算是极尽殊荣的待遇,莫说是大唐历年的王爷,甚至太子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即便是纵观整个历史,这种封赏规模也屈指可数。
由此可见,李世民对李宽的态度是何其重视。
甚至有些官吏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是否在李宽步入朝堂后,推李宽上位,废李承乾太子。
这种想法,已在一些官吏心中,扎下了根。
究其原因,无非是李宽在长安声名鹊起。
而李承乾,却一言难尽。
待宣旨完毕。
宦官恭敬地抱拳对李宽说道:“楚王,陛下在甘露殿等您。”
李宽点点头道:“多谢公公。”
李宽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宫中的景色,此时已近春天,百木吐芽,一片欣欣向荣。
少年封王,得天宠爱,人生得意。
若是有诗人在此,笔下大概也是这番意境。
穿过宫中无数楼宇亭阁,停步在甘露殿门外,宦官进入通禀。
没过多久,宦官便走了出来,“王爷,陛下宣见。”
李宽整理了衣冠,迈着步伐,进入甘露殿。
殿内,文武百官立在两侧,李世民端坐正中,在其一旁坐着长孙皇后。
按说起来,后宫不参政,但凡事总有例外,更何况此次是认祖归宗的事。
君臣四眼相望。
父子双目相对。
李宽躬身,道:“儿臣李宽,参见父皇,皇后。”
李世民双目罕见有了一丝柔和,对着李宽说道:“我倒很想听你那一日在楚王府前面,喊我的那声。”
李宽知晓李世民想听的什么。
笑了笑说道:“父皇莫要取笑儿臣了。”
李世民也跟着笑了,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就是不想顺着我啊。”
“罢了,今日是个大喜日,朕也不逗你了。”
说罢,李世民便摆了摆手,说道:“把那物件搬上来吧。”
物件?
什么物件?
众多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陛下在卖什么关子。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落定,殿外有两三个侍卫抬着一个约莫半丈左右的物件走上来,上面被红色布料盖着。
“诸位爱卿,不如猜一猜这足以改变我大唐命运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
此言一出,除却早已知情的几位大臣,其余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大唐命运,也就是大唐国运。
泱泱大国,谁敢说能够改变国运。
何其沉重的一句话。
但陛下居然说仅靠一个物件,就能改变大唐国运。
如此一来,怎会有人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