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寂静的帐篷,被容纳在内的魔导士官们均匀地呼吸着,在战后,一场舒适的睡眠,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了,名叫满足的幸福。
突然!
“啊——”
一声惊慌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喘息,某人的美梦被打破了,同时被影响的还有一个帐篷的队友。
“喂,你今天怎么了,比刚出嫁的小姑娘还不如。”
“你···”安德鲁一抹头上的虚汗,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太干燥了,咽了几口口水才有所缓解,“你们不懂,我不是做噩梦了,而是见到魔鬼了。”
“嗯,战场上除了尸体就是活人,你们是看见诈尸了?”
“克劳斯,克劳斯中尉,他···他···”
“中尉?要说之前还有点小瞧他,可这次,你看啊,撤退时和大队长一起吸引火力,那华丽的飞行轨迹,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简直就是天空的华尔兹。搏斗技也很强,没见一个敌军在他手上撑过一秒。而且,看他挺和蔼的,说话时慢条斯理的,怎么也不像魔鬼呀!?少校还差不多。”
听见队友的话,安德鲁疯狂了,张开的双手十指不停颤动着:“你说的和蔼是会把人心脏掏出来吗!?而且那心脏还在跳,你能想象那敌兵等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心脏在眼前跳动的表情吗!?他就肯定是记仇了!他是在找机会报复我!!”
“在笑吗?我没看见啊,你被吓的吧。好了好了,我看你是精神衰弱了,睡一觉就好了。”
队友摆了摆手,过了不久,便传来了悠长的呼吸声,只留下安德鲁一人颓然地看着无尽的黑暗。
“我一定会被那家伙捏断每一根骨头的。”
颤抖着说着,安德鲁缩进了被子里。
这一如既往的战争,这平常的夜晚,不能入眠的不只有安德鲁一人,千千万万的士兵与家人相隔千万里,望着的,是同一片星空。
而洛言,没有睡觉,却是在进行之前被紧急作战打断的思考。
时间到了现在,世界线的变动率一直没有上升,这反而没有给洛言什么安全感,山雨欲来风满楼,对方似乎在酝酿什么。
“目的···目的···”
无声的默念,只有双唇的不停开合,由于线索不足,并不能念出什么结果。
根据现在的分析,东南战线与北方战线的行为无非是泄露情报,自导自演的赚取功勋的行为,可靠如此粗劣的手段上位,位置能做得长久才怪,对方难道就以为帝国高层是酒囊饭袋,即使不会秋后算账,这不是把把柄交给别人吗,爬上去就是为了被别人控制?
假设否定,只能换一个方向考虑。结果依然,没有足够基础的假设太容易被否定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去寻求更多的线索,那该从哪方面下手?
东南战线有其势力存在,北战线也有,西线···也许就是那日救援机场的队伍,手法似乎差不多,战果即使不知道也不难预料,估计是入侵魔导师部队被全歼了。
这里可以看出,对方能四处游走,在帝国四处战线发展势力,那么,基本上可以将范围缩小到帝国内部,甚至直接说问题出现在参谋本部也未尝不可,只是进一步获取线索的难度直线上升基本基本已经无出下手了。
那换个思路,自己无法找到对方是否可以令对方来找自己,引蛇出洞。
但这样有个难点,就像捕猎要有诱饵,引出对方就要明白什么对对方具有诱惑,很遗憾,他不明白,这也是洛言迫切希望知道对方目的的原因。
内心中摇摇头,这个问题想不通,洛言又换了一个,他头疼的问题可不只一个。
导致世界线错乱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像试炼世界一样出现的错误,只会导致连锁反应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头,而不会像现在事件贫乏,如同雨落惊湖的场面。
经过向小a的询问,导致世界线错乱的原因大致分为两类,世界自我运行出现错误以及受到世界之外的外力干涉出现的错误。
洛言根据分类发挥自己想象力大致例举了一下,发现对方知道原世界线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那就继续假设,问题又碰到了难题。
若对方知道世界线,这一系列事件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进行,对于不属于原世界线的自己,对方并没有给予措施。
难道还会认为自己不够成威胁?要真是这般,洛言也不会现在都无从下手。
在造成一系列事件还小心翼翼隐藏自己,而不是堂而皇之凭着知道世界线爬上高位,成为所谓先知的人一定相当谨慎。
现在想来,如果对方知道世界线,又为何隐藏自己的存在呢?
想着想着洛言的的思绪又成了一团乱麻,只能将这个假设当成一个备用方案。
这时候,爬出去上厕所的丹尼尔回来了,他见洛言还没睡,立刻调侃道:“还没有睡觉,不要告诉我你会战后焦虑。”
“没有。”
“真的没有?话说你可以学一下大队长,看样子,她可是虔诚的信徒,没准祈祷可以缓解,关键是,帅呀。”
丹尼尔说着,开始像舞台剧一般挥舞起双手来:“主啊,聆听我的祈祷,倾听我的愿望,从天界降下铁锤!然后,咚!战场上又多了一朵蘑菇云。”
“都说了没有。”
祈祷?洛言想起曾经的他,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了。
还在拥有,便恐惧着失去,在绝对的宇宙下,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在等式的这一头,占有那一头的永远拥有,这样的代价已经不是洛言可以估量的了,于是,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存在超脱等式之外的奇迹,这唯一的希望可以发生。
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奇迹没有发生,失去来得如此突然。
而次元净化,相比于渺小的希望,给予他更多的是绝望。
……